“今天是第、第三——太太!”陳姨的話尚未說完,便看見沙發上坐着的人影忽然起了身,徑直往樓梯的方向走過去。
陳姨頓時焦急地連忙拔腿跟上去,“太太!您千萬別在心裡責怪先生,其實先生他都是爲了太太好,先生是擔心太太剛剛出院,還說以後大宅那邊,您永遠都不要再過去了!太太、太太——”
她一邊說着,一邊快步追上樓梯上了二樓。
容胭不發一語地推開主臥的房門,直接進入了衣帽間。
陳姨只得站在門口的位置,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解她。
不一會兒,就連別墅外面的江川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tqR1
自從剛纔把那位施小姐送出林園的大門,整座別墅便不時就能聽見少夫人和陳姨大聲對話的聲響,偶爾還聽到陳姨在二樓敲門的聲音。
門廳下面,江川踩滅指尖的半截菸頭,看着迅速從樓梯走下來的人影徑直往玄關而來,他微微頷首過去:
“少夫人!”
因爲臉色太過蒼白,所以容胭用極短的時間化了一個淡妝,點綴了一個紅脣稍微顯得比較有精神。
可越是這樣極盡簡約的風格,越是將她消瘦的面龐襯托的尤爲冷豔鋒利,不可靠近。
她快步進入玄關,眼睛清冷地直視江川,“送我去江宅!”
“少夫人——”江川聽了,面色微怔,連忙上前攔住了她的腳步:
“讓少夫人留在林園,是城少下的命令!”
“你送我去,或者我自己開車去,你選一個!”容胭不再多看他一眼,揮開他擋在身前的手臂,徑直進了門廳往旁邊的臺階走去。
江川無奈,只有快步跟上她的身影,扯開後座的車門,待到容胭委身坐進去,他才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室。
黑色的賓利轎車一路從林園駛出,飛速穿行過幾條長街,繞過環城高速的主幹道,最終往位於半山腰處寸土寸金的江家大宅飛馳而去。
此時,整個江家莊園正處於凝肅莊嚴的氛圍中。
天色剛剛微亮,江家大門外就陸續停放了許多車輛,這會兒連掛着部隊拍照的吉普和小轎又一次把江家大門口的那片平坦開闊的空地堵了個嚴嚴實實。
只是,相對於那些前來參加江家老爺子追悼會的衆多車輛,他們全部整齊停放在大門外面的空地處。
而那兩輛掛着部隊牌照的吉普和小轎此時卻是堂而皇之地駛進了江宅高大的雕花鐵門。
肅穆的靈堂就設在江宅大廳裡,正中央的地方放置着江老爺子的一張黑白照,大廳裡裡外外都已經放滿了花圈。
凡是進入大廳的人都會過去給老爺子鞠個躬,表示一下哀思之情。
大廳的玄關處,江天雪還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趴在母親江藤靜的肩上完全哭成了淚人。
她在法國的時候接到了母親打過去的電話,然後便急急忙忙搭乘最早一班飛機往家趕,可是仍舊沒來得及見上姥爺最後一面。
江連城同樣也是,他和母親從寧城匆匆趕回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走了。
江家大門外面有管家馮叔在招呼陸續前來的車輛,而別墅的玄關處則由江紹城和江祁城幫忙招呼打點。
江離城與江連城則代表江家向前來參加追悼會的客人鞠躬致謝。
“瞧見沒有?”
“沒瞧見!”
“你說江家給老爺子辦了一個這麼排場闊氣的追悼會,江遇城怎麼不在?他纔是江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怎麼一下子變成了老四跟老八了?”
“不僅江遇城不在,就連江家那位傳奇的孫媳婦都沒在!你說這小兩口倒也是真奇怪,江老爺子去世,這可是轟動整個男人的大事情,這倒好江遇城和容胭一個都不在!”
“誰知道呢!要我說,這江家以後就是江遇城掌權了,那容胭可就真的是麻雀變鳳凰了!”
“誰說不是呢!這女人呀,能有兩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一個是高考和大學,這另一個就是嫁什麼樣的男人嘍!”
“小聲點!外面好像又來人了!”
兩三個圍站在一起的中年女子到哪裡都改不掉議論是非的臭毛病,直到看見大廳門口晃動的幾抹人影,她們這才相互使了眼色,乖乖閉了嘴。
掛軍牌的吉普和小轎駛入江家花園,熄火靜止在別墅前面。
從兩輛車裡先後下來三個男人,清一色的簡單軍裝搭配黑色軍靴,一經下車便是讓衆多前來吊念追思的江家客人們紛紛側目張望。
一直在大廳門口站着的江紹城和江祁城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還是江祁城反應迅速,快步走下臺階,笑着主動迎上前去:
“韓王,程二哥!”
江祁城是部隊出身,打小被老爺子送去部隊歷練了將近十年的時間,雖然一直都是在南都的軍區,但是這從車裡走出來的幾人,他可都是識得的!
韓璟深這人在部隊地位高,心性內斂穩重,揚揚薄脣倒也客氣地道一句:
“六少!”
而一旁的程海樓卻是天生的慵懶散漫勁兒,雙手往軍褲荷包裡一抄,吊兒郎當地望着走下臺階的江祁城,挑花眼隨即一挑:
“呦,這六少的身板比不上在部隊那會兒精壯了,這是被多少美女纏身了?”
“去你的!”江祁城走過去,隨即就是一拳砸在程海樓的胸口上。
那男人頓時捂住胸口,一臉受傷的表情。
陸東維恰好從別墅二樓下來,一眼就看見了外面隱約站着的幾道人影,他快步走去門廳口。
這一看竟真是部隊裡的那幾只妖孽,他指着第三個男人直咧咧:
“老蕭,你他媽擺譜也忒大了,小爺結婚請了你幾次,請都請不動你了!”
“我當時人真在國外,這不剛回來沒幾天,就被老頭子催這南城來了!”蕭巖也是一身帥氣的陸軍軍裝,拉下面子猛給陸東維賠不是:
“哥哥我錯了,這次過來南城絕對好好補償陸大校你!”
“誰他媽稀罕——”陸東維一句話尚未說完,就只見身後的車門又一次被人推開,他眼角的餘光瞥到推門下車的一道黑影時,整個人又一瞬間的怔住了!
“商、商少!”這有些微微顫抖的三個字來自旁邊正與程海樓打得正歡的江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