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鏡衍目光沉沉地看向江遇城摟着容胭在跟唐旗禮說着什麼,俊眸一瞥陸東維,道:
“不知道!猜不透城少在想什麼!”
唐家的一頓訂婚晚宴,吃的衆人皆是滿心的好奇。
唐家二少向來也是會玩的主,晚宴剛一結束便吆喝着衆多年紀相仿的豪門闊少和世家公子哥們轉場去了花都。
一般這樣的場合很少能夠入得了江遇城的眼,可他今晚偏偏情緒高漲,也不顧容胭是否同意,便帶着她一同去了花都。
差不多年紀的年輕男女們在一起,那話題自然也就放得開了。
在南城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也都是酒吧夜店經常光顧的主,這話題扯着扯着就不經意地落在了江遇城的身上。
畢竟是鮮少參與這樣的場合,衆人對江遇城這號人物向來都是巴結諂媚的成分居多,如今在一個場子裡,自然是不能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
“聽說碧海灣的那塊地,傅家原本已經是十拿九穩了,沒料到城少您最後會出手,這下子算是讓傅家損失了不少!”
同樣參與了那場土地拍賣會的一個年輕男人笑着圍坐在沙發上。
“我可是聽說那塊地可值了天價!城少您把那塊地買下來究竟想做什麼用?”另一個男人也跟聲好奇地問道。
“那塊地不值幾個錢!”沙發裡,身形俊挺的男人優雅的雙腿交疊。
可依舊牢牢地將安靜的容胭困在他身側,俊雅的頭顱微微低着,他的目光只注視着勾着容胭一縷長髮的指尖。
然而,容胭卻因江遇城這沒有任何情緒的一句話瞬間細眉微挑。
那塊地不值幾個錢,是什麼意思?tqR1
“城少您開玩笑的吧?您怎麼可能花一個天價的錢買一塊根本值不了幾個錢的地?您城少怎麼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沙發旁邊,唐亦炎不相信似的斂眉。
江遇城聽了,薄脣勾出低低的一笑,玩味的目光從懷裡的人兒移向唐亦炎道:
“沒辦法,我老婆喜歡!”
江遇城的一句話,頓時在整個包廂裡炸開了鍋!
“不是!她真是你老婆?”唐亦炎難以置信地再次求證起來。
“要不要我把結婚證拿出來捧到你面前,給你看一看?”江遇城的眸色依舊是玩味的笑意。
只是,他這句話一出,在場的衆人便都心裡清楚了,容胭與城少確實是如假包換的真夫妻!
江遇城是什麼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拿婚姻這種事情開玩笑,如今他說了,那便是事實了!
然而,衆人看待江遇城與容胭的目光更加疑惑了。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傳言容胭不是嫁給了江連城嗎?怎麼現在又成了江家城少的老婆?
“怎麼,不相信?”昏暗的光線下,沙發裡卓然俊挺的男人忽然冷眸一掃在座的衆人。
只是片刻之間,江遇城輕撫在容胭髮絲間的那隻大手忽然猛一用力便扣在她的腦後,他冷漠的俊顏垂下來瞬間封住她的脣舌!
容胭忍怒着一整個晚上陪他演這齣戲,此時更是被江遇城突然而來的動作驚嚇到。
她握緊的拳頭不斷反抗地砸向他,可全被他無視掉,當着在場衆人的面竟是強吻她!
如果說容胭生氣,憤怒,那江遇城心裡的怒火更是燃燒的旺盛!
無論如何,他從沒想過容胭會提出“離婚”這倆字!
他怎麼可能放她離開?
絕不可能!
可是,對於江遇城而言,看見容胭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怒跟委屈,讓他的整顆心立即跟着心疼起來。
他並沒有過分的強迫她,隨口與瞠目結舌的衆人說道兩句,他便帶着容胭徑自離開了花都二樓的包廂。
黑色的賓利轎車很快駛出花都的露天停車場,後座處容胭面色冷凝地望着窗外飛速快退的夜景和長街,始終不看身邊的男人一眼。
像江遇城這般經常出入酒場混跡酒桌的男人從來都是千杯不醉,可容胭知道,他今晚真的喝了很多的酒。
從唐家的訂婚宴開始,但凡敬酒,他是來者不拒。
轉場去了花都,衆人爭相巴結敬酒,他也沒有輕易駁了誰的面子,都是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期間,也有人向她敬酒,全被江遇城擋了下來。
容胭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被什麼刺激到了,只知道明天一早關於她與江遇城的各種八卦新聞肯定會鋪天蓋地的傳遍整個南城!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駛近林園的別墅,身邊的男人倚在後座沉默片刻,然後踉蹌着腳步推門下了車。
可容胭終歸是於心不忍,迅速追出去,摟過他的勁腰緩步上了臺階。
一隻手艱難地推開主臥的房門,容胭藉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攙扶着身邊的男人走至牀邊,直接將他丟進了牀海里!
她剛要轉身,卻被身後不知何時突然坐起身的男人一把勾住細腰。
他手臂的力道微微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帶到大牀上,他迅速翻了身將她穩穩壓制在身下。
容胭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假裝醉酒,還是真的醉到不行。
她擡手就要揮開他的手臂,而他的頭已經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處,低低沉沉的聲音從他嘴邊溢出來:
“胭胭,七哥不能沒有你!”
江遇城像是在喃喃囈語,容胭不理會。
她皺着眉欲要推開他沉重的身子,然而耳邊再次傳來江遇城灼熱卻又無比低沉的聲音:
“七哥不會放你離開,就算是恨我,七哥也要你好好活着……”
那一刻,容胭的心像是被錐子狠狠砸着!
她知道,江遇城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否則他是不會在醉酒的時候說出這麼一句沒着沒落的話!
整個主臥的房間裡,連暖燈都沒來得及打開,只有從落地窗外透過來的淡淡月光,房間裡安靜的出奇。
耳邊是江遇城均勻的呼吸聲,容胭卻再也沒有了掙扎的想法。
昏昏沉睡之中,容胭隱約聽到耳邊傳來“嗡嗡”的震動聲響。
她皺皺細眉,隨即睜開惺忪的睡眸,側身過去取過牀頭櫃上的手機。
甚至連屏幕上閃爍的名字都懶得看一眼,閉着眼睛揉揉眉心,聲音溫柔嚶嚀地幾乎能夠沁出水來:
“你好。”
“我的天哪!姐姐您老還有心情睡覺啊?你跟江遇城隱婚的事情都已經傳遍整個南城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衛瑤炸咧咧的聲音瞬間傳過來,直接穿透容胭脆弱的耳膜。
對於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容胭似乎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有所預料。
她放下揉着眉心的纖手,無奈地望着臥室的天花板,聲音顯得格外疲憊:
“沒辦法,江遇城不想繼續和我隱婚下去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
“上個星期的時候,我向他提及離婚的事情,他說讓我死了這條心。”容胭看一眼旁邊已經空蕩蕩的牀上,眼神平淡無波。
衛瑤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又問:
“如果半個月之內離不了婚,你隱瞞他的事情,他肯定會發現的,最遲一個月,就算他沒察覺——反正這事,你是根本瞞不住他的!”
“你那邊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容胭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牽扯過多,隨即轉了另一個話題。
“你外公公司那邊,我已經請了濱海最好的律師團隊,就算到時候發生什麼意外糾紛,保證絕不會讓你吃虧一分!”衛瑤極其堅定的聲音傳過來。
“謝謝你,瑤姐!”容胭緩然從牀上支起身子,翻身下了牀。
她踩着白色絨毛的拖鞋走至臥室的落地窗邊,隨手扯過低垂的窗簾,大把耀眼的光線瞬間照射進臥室的地面,整個房間也隨之明亮起來。
她站在落地窗前,俯視着整個林園,聲音淡淡地迴應衛瑤:
“等到我把南城這邊的事情解決好,就過去濱海找你。”
“知道勸不動你!你自己多保重,江遇城既然想公開你們之間的關係,就說明他不會簡單地放你離開,可一旦事情拖得時間太長的話……”
“七哥他好像已經知道我車禍後遺症的事情了!”容胭垂了垂眼眸,聲音雖然輕緩卻透着一股斬釘截鐵的氣勢。
此話一出,那邊手機裡緊接着是一片沉默。
片刻,衛瑤像是鼓了股勇氣,道:
“胭胭,聽姐的話,不如咱還是放棄吧!”
容胭立在窗邊,也是靜默不語。
兩人像是僵持着,誰都不肯退讓。
最終還是衛瑤心軟地做了讓步,她輕聲告誡道:
“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什麼,你如果堅持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如果一旦有什麼的話,胭胭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知道了,瑤姐。”容胭望一眼湛藍的天際,瑩脣淺淺一笑。
掛了衛瑤的電話,容胭又在窗邊站立了一會兒。
直到陳姨敲門的聲音傳進來,她纔回了神,轉身離開了臥室。
江遇城昨晚喝的酩酊大醉,清晨一早又去了機場飛去了美國。
容胭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忙碌,還是純粹爲了躲開她。
總之,他離開南城的兩三天裡,整個南城的大街小巷全部都在謠傳着江家城少與容胭隱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