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那麼多巧合,但孟衡的眼神這麼懇切,又不由得讓樑爽動搖了。懷疑一個自己信任的人是很痛苦的事情,她不想變得這麼愛猜忌。
“對不起,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她現在沒有一點安全感,癌症已經徹底擾亂了她的生活,她無法思考。
“當然,我承認我慶幸讓你看到這一幕。你看清楚了,女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件玩樂的工具,包括妻子,也不過是一件必備品罷了,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交付真心。”
“我知道,我想離開這。我們走好不好?”
“你還很在意?”
“我只是厭倦了看到他。走,好嗎?”她懇求着。
孟衡有些心軟,但一想到她肚子裡還懷着鄭舒南的孩子,他剛要鬆懈的心又變得堅硬如鐵。
“你這是在逃避,但你能逃避到什麼時候?只有你能夠做到面對他而不動於心,你才能徹底擺脫他。”
“可我現在只想離開……”
“別擔心,我會陪着你。”孟衡拍拍她的肩膀。
“孟哥哥……”
“留下。”孟衡態度堅定。
樑爽面露苦色。他難道看不出她有多痛苦嗎?爲什麼非要逼她留在這個地獄煎熬?
他太殘忍了。
中途,樑爽去了一趟洗手間,她走得很快。在這個地方,她就像一隻困獸,渴望擺脫這個牢籠,可孟衡不讓她走。
進了洗手間,臉頰發燙,她想用冷水洗臉降溫,可帶了妝沒法這麼做,心情很亂。
“樑小姐,你怎麼了?”歐霞也走了進來,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樑爽現在也不想看到她,任何和鄭舒南有關的人她都非常排斥。
“你不舒服麼?”
“我說了我沒事。”她像只刺蝟。
“嗯,那就好。”歐霞訕訕一笑,洗手。
從鏡子裡打量樑爽幾眼,想了想,道:“我和舒南正在交往。”
“我知道。”樑爽心裡不是滋味兒,補充了一句。“全世界都知道了。”
言下之意,沒必要特意向她炫耀。
“也許我們很快會結婚。”
“祝你們百年好合。”她冷冷淡淡道。
“謝謝,也祝你和孟總幸福。”歐霞微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樑爽更加心煩,她討厭這樣尖酸刻薄的自己。
……
晚宴仍在繼續。
鄭舒南走到了孟衡身邊,兩人並排而立,面朝着落地窗外。
兩人同樣高大尊貴,但是氣勢上孟衡略遜一籌。
畢竟他不是鄭舒南那樣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他是有權有勢,但那是後天的,自然不及先天。
而且鄭舒南五官精緻,比他要漂亮許多。
“這種把戲好玩麼?”鄭舒南低笑一聲。
“只要能讓她看清你的真面目,什麼把戲我無所謂。”孟衡不以爲意地喝了一口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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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爲她不知道?她比誰都清楚,而你現在的所作所爲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不經歷撕心裂肺的痛,怎麼能徹底死心,擺脫你的死纏爛打。你已經要結婚了,還來招惹她,你不僅不算個男人,連人都算不上。”
“我沒有招惹她,我希望她幸福,我給不了,我虧欠她。”鄭舒南眉宇間盪漾着一絲絲愧色。
喃喃,“我希望有人能讓她幸福。”
“她的幸福與你無關。”孟衡聲音冷硬,“別把自己說得多偉大,虛僞小人。”
“隨你怎麼想。如果你是能給她幸福的那個人,我願意放手,但如果你敢把過去那些陰招用在她身上,那我絕不放過你!”
鄭舒南威脅人的時候也是笑的,但不會因爲他笑,就代表不危險。
相反,正因爲他嘴角上揚,顯得更加陰冷,是那種叫人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寒冷。
“雖然我不能讓她幸福,但我願意爲她不惜一切,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鄭舒南警告道:“別逼我對你下狠手。”
孟衡回以一記白眼。“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警告我,想要當衛道士,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擦乾淨。”
他重重擱下酒杯,大步離開了。
……
凌晨兩點。
星級酒店總統套房正對着一大片繁華的湖景。
鄭舒南喝了很多酒,桌上放着幾個空瓶。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微皺的五官就沒有鬆開過。
歐霞一直在旁沉默地陪伴着他,他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她不在他的世界內,而且她連他世界的邊緣都摸不到。
良久,她上前,接過他手裡的酒杯。“別喝了,你已經喝得夠多了。”
鄭舒南一聲嘆息。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僅剩的溫柔也是心不在焉的。
“今晚不留下嗎?我們、我們現在不是戀人嗎?都見過父母了,再過不久就要結婚了。”
鄭舒南“嗯”了一聲,並沒有停下腳步,拿起沙發上的西裝。
“是因爲樑小姐嗎?”
他的腳步有一秒遲疑。
“你喜歡她?”
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之前歐霞以爲自己要擔心的人是夏娜,但現在看,樑爽纔是她真正該擔心的。
一個男人可以用花言巧語騙女人,唯獨眼神騙不了人。愛與不愛,一個眼神就能說明。
“她就是你着急結婚的原因?”
鄭舒南沒直接回答,沉吟片刻。“如果你想分手,我同意。”
“我不想分手。當初你提出交往時,我就知道你心裡有一個人。既然我答應了你,那我就不會後悔。”
“可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自己更傷心。你們分手了,現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即將和你結婚的人也是我。樑小姐也有了孟總,看得出他很疼她,現在大家各自安好,不是最完美的結局嗎?”
“我和她已經分手了。”鄭舒南對自己強調。
“可你心裡不是這麼想,你還是對她舊情難忘。感情必須乾脆利落,要麼就把她追回來,要麼就徹底結束和我重新開始,不是嗎?”
歐霞情緒有些激動,“不要只是把我當成陪你演戲的棋子,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