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樑爽皺着眉,很認真地望着鄭舒南,要一個答案。
她的表情是嚴肅的,他卻是輕鬆的,天生的笑脣,嘴角無論何時都微微上揚。
“我說的任何話都作數。”
“我要的不是你說說而已,而是一個肯定的答案。一個月結束後,你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
“永遠”這詞很絕情,像一片刀片,輕輕劃過鄭舒南的心臟,微有些刺痛。
她就這麼想和他斷得乾淨徹底?
但這些情緒他沒表現在臉上,依舊是玩世不恭的樣子。“這個我沒法保證,a市就這麼大,偶遇那些,我避免不了。”
“不是偶遇,是你故意的。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要你發誓。”
鄭舒南就笑笑地反問她。“男人發誓你也信?”
“……”
“身爲男人,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男人的誓言,比結婚證還薄,一文不值。”
“那怎麼辦?這種事情總不能籤一份協議吧?”
“如果你堅持,也不是不行,但你覺得那樣有意義?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千萬別相信任何人。承諾,隨時可以反悔。”
被他這麼一說,樑爽更煩躁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麼辦?”
“你不相信我?”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鄭舒南,“……”
好吧,他忍。
“我雖然不是個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卑鄙小人,我言出必行。”
對他來說,這也是個賭局,他想知道她對他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如果他意識到自己越陷越深,那麼他就會立刻抽身,遠離她。他比她更恐懼這份感情。
“你不用這麼擔心,我承認你很特別,但女人於我而言都是有保鮮期的,也許很快我就膩了,提前結束。”
這樣當然最好,可樑爽聽着還是有些不高興,沒有女人願意被當做一件物品,她又不是爲了滿足他的新鮮感而存在。
自負的男人,可惡。
她沒多說什麼,當機立斷。“你最好說話算話,不然……”
“不然怎麼辦?咬我?”
“別嬉皮笑臉,我是很認真的。還有,這層關係僅限於在你父母面前,其他時候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同意。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
但樑爽沒有愉快地和他握手,一把拍開。“討厭鬼。”
“今晚的約會沒忘記吧?我親愛的女朋友。”
“女朋友”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來,對她產生了影響力,心頭不由一熱。明明該討厭的,卻忍不住心臟一酥。
“下午六點下班?我去接你。”
“你別來,你把地址告訴我,我自己會去。”
“我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就讓你自己去,多麼不紳士,我可不是那種男人。”
“那在你家附近和你匯合。”
鄭舒南樂了,“難道我們是在做什麼地下工作?**?”
“你——”
“六點,你公司見。”
……
樑爽趕回公司四點左右,和程澈覈對數據,但她總是走神,時不時就看一眼手錶。
時針正一點點挨近六點。
這會兒她有點後悔,自己答應他那個瘋狂的提議是不是太沖動了,感覺中了他的圈套。
“經理,經理?”程澈叫了她兩聲。
“嗯?怎麼了?”
“你走神了,有什麼心事麼?”
“沒什麼,太累了吧。”她合上資料,“先休息一會兒吧。”
她的大腦從昨晚到現在一直瘋狂運轉,要爆炸了。
“好。”程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帶了一杯熱牛奶。
“這個可以寧神。”
“謝謝。”樑爽抿了一口,笑道:“你真是全世界最棒的助理,你走了我可怎麼辦?一想到就頭疼。”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那我就留下,永遠不離開。”
澄澈的眼神,溫柔的語氣,卻是無比堅定。
其中的深情再明顯不過。
但樑爽有時候很大神經,關鍵是,程澈對她而言,一直是以弟弟的身份存在,都不算是異性,她認爲他對她的感覺也如此,所以沒多想。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姐滅了。這幾次我跟她通電話,都不敢告訴她這件事。你在這也有一個多月了,是不是該考慮其他工作了?”
程澈搖搖頭。“在這,我很開心。”
“可真的太大材小用了,我給你當助理還差不多。哎,年輕真好啊,有大把時間可以浪費,不用考慮未來。”
她好羨慕。
如果她現在是二十歲,也許還能談一場轟轟烈烈不計後果的戀愛,比如和鄭舒南。
就算最後分手了又怎麼樣,傷過痛過,也不枉一場青春。
可現在,她失去了勇氣,只想選擇一份有安全感的感情。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也淪落到這個“田地”。
時間真殘忍。
“如果你有心事,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幫你,就算幫不上,我也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程澈溫柔地說,天使般的面容,安撫了她的焦躁。
其實只要看着他,樑爽內心就會很平靜。
“謝謝你,阿澈。”
最後十幾分鍾,樑爽是盯着時間熬的,一到六點就忙收拾了東西離開。
“你的文件。”程澈追出去,她先一步進了電梯。
等他追到一樓,她已經鑽進了一輛跑車。
裡面的男人正和她說笑。
鄭舒南。
程澈定在那。
心像被一隻手用力攥了一把,瀰漫開密密麻麻的疼痛。
難道他們在交往?
……
“快開車。”一進車裡,樑爽忙喊。
鄭舒南被她敏捷的身手逗樂了,貧了句。“你不去做特務太浪費了。”
“開車。”
“知道。”他嘴角一揚,動作還是慢騰騰的,好像故意要惹她生氣似的,樑爽都恨不得自己開。
“不是讓你把車停後門嗎?幹嗎停在正中間,我那麼多同事走來走去,很容易被看到的。”
他剛要張嘴,她就立刻做了個stop的手勢,“沒錯,你就是那麼見不得人。”
“呵呵。”他騰出一隻手,揉揉她的腦袋。“你怎麼這麼可愛?”
有時候像只小野貓,有時候像只小萌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