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禹森離開別墅後就去了醫院，接程安妮和小橙子回家。
一路上，小橙子很興奮。
“耶，終於回家了，終於不用住醫院了，好棒！”他激動地在客廳內跑來跑去，上躥下跳像只調皮的小猴子。
“小心點，別摔着。”程安妮提醒。
“兒子，先回房間。”陸禹森道。
“爲什麼呢？爹地和媽咪又要親親嗎？”小橙子故意問，小傢伙笑得很壞。忙用手捂着眼睛。“爹地，我不看好不好？”
“乖，回房。”
“好嘛，我懂得啦。”
小橙子乖乖回房間，關上了門。
“我也回房了，很累。”程安妮剛走一步，忽然被他從身後擁住，抱得很緊。頭擱在她肩上，深深汲取着她的氣息。
“對不起！”
“……怎麼突然說這個？”
“對不起，這些年，讓你承受了那麼多委屈。”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心情複雜，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你……你都想起來了嗎？”
“沒有，但六年前的一切，我調查得清清楚楚。我竟然隱瞞了結婚的事，我真該死，對不起。”
每一句抱歉都飽含着濃濃的歉意。
“我不敢去想你承受了多少，一想到，我的心就很痛。包括我媽做的那些事，錯了就是錯了，我無法替她辯解。還有你母親，我也欠她一句道歉，真的對不起。”
他閉眼，抱得越來越緊，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安妮，我真是個混賬，竟然那樣傷害你。但請你給我這個混賬一個機會，好嗎？讓我用餘下的半生彌補你們母子。”
程安妮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她就像個小孩，跌了跤受了委屈，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繼續往前走。可一旦有心愛的人關心，便覺得委屈得厲害。
“都是你的錯，我討厭你，我真的不想再理你的……可你爲什麼要出現？爲什麼我還繼續愛着你？”
“我討厭你，更討厭深愛你的自己。”
她捶着他胸膛。
“討厭……”
“你這個混蛋，爲什麼總招惹我？”
“對不起。”陸禹森抱着她，任由她的拳頭落在自己胸膛上。他欠她的，這一生都還不清。
“你打我吧，罵我吧，只請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別離開我。安妮，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她打累了罵累了，撲入他懷中哭泣着。壓抑了六年的痛苦，直到今天才痛痛快快地發泄了一場。
小橙子拉開門，探出小腦袋，“唔，爹地，你又欺負媽咪了是不是？”
“我聽到媽咪的哭聲了，媽咪罵你混蛋。”
程安妮忙擦乾眼淚，哽咽。“沒有，你聽錯了。”
“媽咪，你眼睛都紅了。爹地欺負你你要告訴我，我保護你。”
“我眼睛紅是因爲迷了塵。”程安妮吸吸鼻子，“你乖乖在房間待着。”
“哦。”小橙子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陸禹森忍俊不禁，拭去她眼角的淚，**溺道：“你看看你，哭得像只小花貓。難怪說女人是水做的，這麼多眼淚。”
程安妮怪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惹我？”
“是，都是我的錯。那句道歉，遲到了六年，但我向你發誓，我不會再做任何讓你傷心的事。”
“你以前不是說發誓很幼稚，你絕對不會發誓嗎？”
他牽起她的手，放到脣下親了親，揶揄。“難道你不知道，中了你的‘毒’後，我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毫無原則的人？以後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婆大人永遠都是對的。以後這個家，老婆纔是一家之主，好不好？”
程安妮破涕爲笑，“什麼老婆，別叫的太早，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
“兒子都生了，還想跑？已經先上車後買票了，遲買了六年的車票，你看什麼時候補上？”
“討厭。”
“喜歡。”
她矯情的模樣可愛極了，陸禹森忍不住在她溼潤的臉上親了一口。
“原諒我了麼？”
“我早就原諒你了，或者說，我根本沒法真的對你生氣。”
愛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力量，愛到深處，恨自然就消失了，誰能恨一個愛的人？
“但是你媽……”
“我明白。我和她談過了，這段時間她不會找你。”
“那以後呢？始終要面對的。”
“但不是現在，現在，只有我們一家三口。”他單手捧着她的臉，手指插入她柔軟的髮絲，婆娑着她的肌膚。“什麼都別去想，嗯？”
“好。”
程安妮洗了把臉，進了廚房，家裡食材有限，她煮了三碗雞蛋麪。
面上灑了一些蔥花，色香味俱全。
“好香啊，終於可以吃到媽咪煮的面了，太幸福了。”小橙子深深吸了口香味，埋頭，開始剔蔥。
“嗯哼？”程安妮咳了一聲。
小橙子扁嘴。“人家真的不喜歡吃蔥嘛。”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必須得吃，沒商量。”
“爲什麼嘛？”
“因爲我是大人，小孩子必須聽大人的話。”
小橙子不樂意了。“媽咪，你這個叫強權，但現在講究民主，每一位家庭成員都有選擇的權力。對吧，爹地？”
“別問我，你媽是一家之主，我都得聽她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程安妮滿意地點點頭，很得意。“聽到沒有？”
“吼，爹地，你這樣很慫耶！你不是霸道總裁嗎？霸道總裁都很酷的，怎麼能聽女人的話？”
“這不叫聽話，這叫尊重老婆，愛老婆。”陸禹森肉麻地說。“對吧？老婆。”
程安妮擠眉弄眼，示意他別當着孩子的面說這個。
“紳士當然要要尊重女人啊，可是一家之主必須得是男人吧？媽咪你不是說過，男人要有擔當，要肩負整個家庭的責任嗎？”
“是的，所以以後一家之主這個擔子還是你來挑吧。”她對陸禹森說。
在家庭裡，她還是甘願當一個小女人。家裡的大事還是得由男人做主，她聽他的。
“好。那麼一家之主決定，我們這個週末來一場家庭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