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雨天。
五月的雨水多得異常。
樑爽出差的第三天。
程安妮想她可能是爲了躲着她。給她打電話也總是不接,就算接了也說在忙,匆匆兩三句話就掛了電話。
徐慧蘭常來給她做飯,這會兒正在洗碗,不讓她幫忙,安妮站在房間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心情很惆悵。
光是這種天氣都叫人愉快不起來。
“吱吱——”手機開了靜音,在**上震動。
一串數字在閃爍。
她渾身像被很熱的火鉗燙了一下,滾燙滾燙。
屏幕鍥而不捨地閃爍着,彷彿她不接,就會一直打下去。想到前幾晚葉慈來找她,程安妮覺得自己不該接這個電話,怕會忍不住問他她懷孕的事。
理智上她不該插手他的婚姻,可感情上,她介意的要命。
屏幕暗下去,短短一秒後,又重新亮起。
她心煩地皺了皺眉頭,這一次倒是很果斷地拿起。“別再打電話了。”
“我在公寓樓下。”
“你走吧,我不會見你。”
“我有重要的話跟你說。”
“可我和你無話可談。”一聽見他的聲音,什麼理智都見鬼去了,她就是忍不住和他賭氣,抗拒他的一切。“別再來我住的地方,不然我就報警了。”
她掛了電話。
心情比剛纔更煩亂了,這樣的爭吵不過是她逃避的另一種表現。
她是個懦弱的膽小鬼。
徐慧蘭站在門外,屏住呼吸,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別再來我住的地方?難道陸禹森在樓下?
“安妮、安妮?”
“嗯?”
徐慧蘭裝作剛從廚房出來,解開圍裙,“碗筷我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司機已經在樓下等我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我明天再過來。”
“好。”程安妮把徐慧蘭送出門,又回到房間,無所事事,想起那枚戒指,可抽屜裡卻不見它,把每一個抽屜都翻遍了,沒有。
她明明記得她放在這的。
……
陸禹森站在屋檐下,抽菸,雨絲從外面飄進來,打溼了他的襯衣,頎長的身影被路燈拉長,顯得愈發瘦削。從側面輪廓到雙腿,整個身形就像是刀雕刻出來的,有一種孤傲的味道。
他是寂寞的。
微擰的眉頭透出一種煩緒。
保安已經探頭探腦地望了一會兒,假裝巡邏,來回走了幾次。當然不是擔心他是危險分子,只是這樣的男人,讓人忍不住膜拜,奉承。
幾回後他終於忍不住問。“外面下雨呢,您要不要進來等?”
他討好地問。他的氣場太強,把他的腰都折彎了。
陸禹森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繼續沉默地抽菸。
保安討了個沒趣,回監控室了。
一滴水滴落在菸頭上,熄了菸頭,一抽滿嘴都是溼溼的澀味兒,陸禹森扔了煙,摸了摸嘴脣,想把他脣上那股難受的澀味抹掉,卻是越滲越深,滲入了五臟六腑。
身後一陣腳步聲。
他回頭,是徐慧蘭。
她瞪着他,眼神是那種不加掩飾的厭惡。
“伯母。”
“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別再來糾纏我女兒,難道是我上次太客氣了,你聽不懂我的話?非要這樣死纏爛打?你能不能要點臉?”
徐慧蘭顯然就比上次尖刻了許多,但是,她是安妮的母親,陸禹森能夠理解她的立場,自然就沒有進行回擊,他試圖解釋,可徐慧蘭根本不給他機會。
“陸禹森,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可憐的女兒吧……”
徐慧蘭尖銳的態度中其實飽含着無奈和酸楚。“你已經是有老婆的人了,你就不能好好過你的生活嗎?你想想那個被你傷害的可憐女人,你這樣對她還有良心嗎?”
再說下去徐慧蘭都要哭了。
“安妮讓我把這還給你!”她把戒指扔在地上,盒子滾了兩下,落在陸禹森腳邊。
“我相信這不是安妮的意思!”他的語氣很肯定,“我能夠理解你想保護女兒的心情,但是,這是我和安妮之間的事,任何人都插不了手!如果她真想把戒指還給我,讓她下來,親口對我說!”
“沒那個必要了,她不會見你!”徐慧蘭的態度很決絕,“她已經很煩你的糾纏了,她會離開這裡。”
“這就是我來找她的原因,我知道她要去濱城,但這樣的逃避沒有任何意義。不管她去哪,我都會找到她,結果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她現在很危險,她必須留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才能更好地確保她的安全。你預料不到那些想害她的人會做出什麼事!”
“這只是你的藉口,你就是自私地想佔有她。”
“我想要她,要定她,這一點我從不否認,但跟重要的是我要確保她的安全。”
“用不着你假惺惺,我的女兒我自己會保護。戒指已經給你了,安妮不會再見你!”
徐慧蘭堵在門口,說什麼也不肯讓他進去半步,兩人僵持了很久,陸禹森才被王文君的電話叫走。
陸禹森回到家,襯衫溼透,緊緊黏在健壯的**上,肌肉若隱若現,先是看得莫妮卡一陣臉紅心跳,幾秒後纔回神,忙拿了毛巾來給他擦。
王文君從房間出來。“你怎麼全身溼透了?沒打傘嗎?快去洗個澡。”
“有什麼事急着找我?”
“你先洗澡,不然要感冒了。”
陸禹森身上的水還在繼續往下淌,可他不管,“沒其他事我回去了。”
“等等……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擺脫我嗎?這可是你家,你還想去哪?你剛從那個女人那過來?”
“那是我的事。你想說什麼?”
王文君使了個眼色,莫妮卡回房間了。
“你和那個女人,一直都有吧?那麼,她和唐澤糾纏不清,你知道嗎?昨天我和小慈去酒店吃飯,看到他們在接吻。”
陸禹森彷彿聽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都懶得浪費時間理會,擡腿就走。
“你那是什麼態度?你認爲我是造謠嗎?是我親眼看到的,他們兩個躲在包廂裡,頭對着頭,靠在一起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