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在那自尋煩惱,陸禹森看了實在想笑,等她說完了纔回答。“你走錯房間了。”
“什麼意思?”她一頭霧水,但是眸中閃爍着一絲亮光。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問前臺的,但那是閔敏的房間,我的在隔壁,你走錯了。”
“……所以,你們沒住一間房?”
“我們只是一起出差。”
“可她說你在浴室……”
“我過去拿份文件,上了趟洗手間。”
可程安妮還是覺得酸。“就算現在沒在一起,也是遲早的事情。就像閔小姐說的,你們門當戶對,符合豪門聯姻的所有條件。”
“你在乎?”
“……”
“你在乎我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他期待她肯定的答案。
“我……”她咬咬脣,沒法說不在乎,她介意得要命,只是她不能說。哪怕他知道她小心眼,她也不能親口說出來。
“那已經與我無關了。”
最後,她只能說出這樣一句無力的話。
“我們已經結束了,你願意和誰在一起都行。”
“那你呢?你願意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願不願意都好,你身邊始終會有另一個更適合你的女人。”她希望那個人能給他幸福,彌補她帶給他的傷害。
陸禹森很不想聽到這種話,什麼更合適的女人,只要他喜歡的就是合適的。他不喜歡的,就算再優秀又能怎麼樣?也打動不了他的心。他的心情,他的情緒,只有她一個人才能牽動。
“安妮……”
“阿嚏!”
一個噴嚏止住了他要說的話。
她冷得瑟瑟發抖。
……
酒店。
總統套房內開着暖氣。
程安妮洗了個澡,驅散了身體裡的寒意,她罩着他寬大的襯衫窩在沙發裡發呆。
浴室傳出水聲。他在洗澡。
她百感交集。
怔怔地想着,他們的關係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他們之間就像一個個輪迴——分手、煎熬、折磨,然後重新在一起,現在又要陷入另一輪折磨嗎?
命運的線將他們緊緊纏繞在一起,無論怎麼掙扎都割捨不斷,最終會將他們拉回原點。
可是抗爭真的很累,每一次和他分開,都掏空了她的心臟,將她心力交瘁。
她沒有力氣了。
浴室裡的水還開着,但陸禹森已經洗完很久。
健碩的雙臂撐在洗手盆上,他望着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發白,神經緊緊地繃着,壓抑了太多太多情緒。
他忍得太辛苦,見不到她時,發瘋一般思念。
一旦見到,更是思念欲狂,他怕自己再也抑制不住。
她是毒藥,會讓他所有力土崩瓦解,徹底失控。
許久,他關了水,走出房間。
程安妮抱着膝蓋坐在沙發裡,望着他,半乾的頭髮披散在頰邊,包裹着那張素淨的小臉,未施粉黛,乾淨清秀,像一塊淨透的琥珀,嬌柔無辜,讓人憐惜。
陸禹森什麼都不想,只想將她緊緊擁入懷裡,與她融爲一體,永不分開。
喉嚨哽動了一下。
他忍住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去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包已經找到了,一會兒會和衣服一起送過來。”
她的行李箱剛纔被撞飛了,衣服散落了一地,全溼透了,沒法穿。
“謝謝。”
她端着溫水,小口小口抿。
其實一點也不渴,只是尋個慰藉,否則空落的雙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害怕會控制不住擁抱他。
他坐到她身旁,沐浴過後的身子有淡淡的松柏香氣,像雨後的樹林,清新好聞,程安妮想讓自己記住這種氣息。
以後可能就聞不到了。
想到這,心臟又開始微微抽痛。
“又麻煩你了,真抱歉。”
每一次他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即便分手了依然如此。
不該是這樣,這隻會讓她更加眷戀。
“衣服送來了我就走,不會耽擱你太久。”
她是想向自己強調,不該留戀,不該留下。
可陸禹森不喜歡她口中說出這樣見外的話,好像他們只是陌生人。
“你想留多久都行。”
“這樣不好,閔小姐就在隔壁……”
“我說得很清楚,我和她之間沒任何關係!”
全世界他唯一一個渴望有關係的女人就坐在他對面,可她卻在抗拒他。
“現在沒關係,但遲早會有的吧……”
人一生總要經歷幾段感情,陪伴一生的往往不是愛得刻骨銘心的那一個,而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他們曾熾熱地愛過,只是敗給了現實。
和他白頭到老的女人,就算不是閔敏,也會是另一個與他門當戶對的好女人。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那是你希望看到的嗎?你認爲我們不能在一起,所以就迫不及待把我推給另一個女人是不是?”他偏執地問道。
“那不是我能決定的,只是……如果有那個人……我會笑着祝福你。”
陸禹森搖頭冷笑,很失望。
他不想再和她談論這個問題,否則他會瘋掉。
“這幾天你過得怎麼樣?”
“我……”
“我過得很不好。”他自顧道:“糟糕透頂!我每天都發瘋似地想着你,你知道嗎?醫生說我再這樣下去都快得抑鬱症了,但我想也差不多了!除了你,我腦子裡什麼都容不下。有時候在路上看到你一個女人,也會想象成你的模樣。不停地想着,想着你在做什麼,是不是像我一樣難過,有沒有哭。”
“安妮,我甚至開始恨你,恨你奪走了我引以爲傲的自尊,恨你讓我變成了自己曾經最不屑的男人,這段感情將我摧毀得徹底,你懂嗎?”
他的面容已近乎扭曲。
“我恨你,可我更愛你,我愛你!”他單手捧着她的臉。
肌膚的溫度灼燙着她,讓她渾身顫抖。
她幾乎要被他融化了。
“別這樣……求你別這麼說……”她試圖撥開他的手,“別……”
她已經很痛苦了,他再說這些話,無異於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好不容易纔狠下心分手,她不想再痛苦一次了。
“我要說,我就是要讓你明白!安妮,沒有你,我生不如死!”
他覆上了她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