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如遭五雷轟頂,全身像篩糠一般激烈顫抖起來。“你、你都知道了?”
“是。我和你鬥氣是因爲失望你不相信我,但我一開始就派人調查,找黑客破解了他的郵箱,看到了那些……”
陸禹森咬牙,不恥說下去。他內心也很憤怒,但身爲男人,這時候他不該指責她,給她更大壓力。“但這並不影響我愛你。”他強調道:“安妮,不管出什麼事情,我對你的愛都不可能改變。”
“不,你根本不懂……不僅僅是那些照片,我已經……已經……”她淚如雨下,嗚咽道:“我已經髒了。”
她扭動着想要推開他。
她好髒好髒,她不想他碰她。
“都是我的錯……你總提醒我遠離唐澤,但我還是相信他,以爲他變了,纔會讓他有機可乘。那天、那天他說我陪他最後一天,他就同意離婚,我相信了他,誰知道……誰知道那天晚上他下藥強暴了我……”她崩潰大哭。
“他還用那些照片威脅我離開你……我好髒……我配不上你……”
“不!我不允許你這麼想,你也是受害者,這不是你的錯。”陸禹森捧起她的臉,急切地強調道:“那些照片我已經全部刪除了,別擔心!”
“就算照片刪除了,那晚的陰影也會一直留在我心裡……我沒有臉面對你……”
“我愛的是你,不管發生任何事!”
她拼命搖頭。“你現在不介意,將來也會介意的……我們就這麼結束好不好?趁現在還沒有傷得更深發……求你放過我吧……”
“絕不!你給我聽清楚了,這輩子我要定你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一樣愛你!你休想甩掉我!”
陸禹森的態度越是堅定,程安妮的心就越痛苦,好像被狠狠撕裂着。
“我不要這樣的愛,你別再纏着我了……”她無法面對他,推開他衝出門去。
“安妮……”陸禹森追了一步,胃部傳來的強烈疼痛讓他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扶着牆緩了一會兒,繼續追,但她已經跑進了電梯。
“怎麼了?”樑爽聽到動靜也跑出來。“安妮跑了?快下暴雨了啊……這樣跑出去很危險的,我去找她。”
“你留在這,我去。”
“可你現在的臉色好糟糕,你應該去醫院。”
“不用擔心,我會派人找她。”陸禹森勉強撐直身體,脣色慘白,身子也痛得發抖,但什麼也不能阻擋他對她的愛。
就算是拼到最後一口氣,他也要找到她!
……
程安妮跑出公寓沒多久就下起了暴雨,所有人都在躲雨,只有她一個人慢慢在暴雨中走着,他們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她。
她在雨中放聲大哭。
暴像鞭子一樣抽在她臉上、身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每走一步身子都在搖晃,好像隨時可能暈倒。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江邊。
江水激涌着,像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隨時可能將她吞噬。
這麼高跳下去一定會死,可死了不是更輕鬆嗎?人活着總有各種各樣的痛苦,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
暴雨的天氣讓人的心情更加煩躁不安,唐澤拼命打程安妮的手機,但沒人接,他便趕去了公寓。
“叮咚叮咚——”
“你回來了……”樑爽以爲是程安妮,急忙打開門,唐澤直接闖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出去!”
“她呢?”
“幹你屁事,你給我滾!”
“她去哪了?”
唐澤焦急的模樣顯得很恐怖,樑爽嚇得一哆嗦,“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剛纔她一個人跑出去了,手機也沒帶,我也在找她……”
外面暴雨雷電,她一個女人在外面多危險!
唐澤低咒了一句,奪門而出,邊跑邊打電話派人找她。
他全城瘋狂尋人,找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消息,心急如焚。如果她發生什麼意外,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經過大橋時,橋邊一個女人孤零零地在那裡,像個女鬼。
唐澤無意一瞥,心想她不會是要跳江自殺吧?
把車開過去。
仔細一看,那很身影很熟,是她。
他連車都沒停穩就衝下去,立刻溼透了。“安妮——”
他大喊她的名字。
雷鳴和雨聲太響了,幾乎掩蓋了他的聲音。
“安妮——”
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
程安妮轉頭,是唐澤,他焦急地跑了過來。
害她這麼慘的罪魁禍首竟還有臉出現?
“安妮……”
“你別過來。”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唐澤嚇得停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伸出一隻手,試圖安撫她。“你……你別亂動……”
雨太大了,打得他睜不開眼。
“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談,千萬別想不開。”
他以爲她要自殺?
爲他這種人自殺,值得嗎?她沒那麼蠢。
但如果這能折磨他報復他……
強烈的恨意充斥於胸間,就像此刻的暴雨一般激烈。
她又往前一步,眼神悽清決絕。
“別再走了……安妮……”唐澤怕極了。
但她一腳踩上了欄杆。
“安妮……”唐澤都快哭了。
她腳一滑就會掉進江裡,這種天氣絕對沒辦法把救起來。
如果她跳江,他也會立刻跳進去。
“怎麼?你很怕嗎?”她冷笑着,“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如果我今天死了,那都是你害的,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求你別這樣行嗎?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商量,沒必要尋死……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
“閉嘴,我就是考慮太多人的感受纔會讓自己這麼痛苦……纔會瞎了眼相信你……”
“安妮……”
“你別過來!”
“都是我的錯,該死的那個人是我。你好好活着,我跳……”
“你死了有什麼用?你死了也還不回我的清白……我的生活,我的愛情統統被你毀了……我恨你,我恨你……”
她朝他怒吼着,另一隻腳也才踩上了欄杆,單薄的身子彷彿可能隨風而逝。
“安妮,不要!”唐澤跪了下來。“我求你!別跳……”
“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