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該死的曾經

墨念琛一路開着車,繞着整個Y市,一圈又一圈,這熟悉的一切,彷彿都曾經有她的印記。也不知道自己開了多久,纔將車停在一邊。

他開始漫長的行走,走過每一條和她一起走過的街,想起曾經她微笑的表情,她難過的表情,她厭惡的表情,她生氣的表情,很多很多……

可是每一次他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她就會好像泡沫一樣,在他眼前碎裂……

漸漸地,他開始不再試圖去觸碰這美麗的泡沫,這樣的幻影,倒影在他的眼前,就算是海市蜃樓,也可以陪伴他走過很久,很久。

他最近會經常去走他們從小到大走過的街,感受不知道多少次和她擦肩而過的滋味……

時間一點一滴飛逝,原來光陰荏苒就是這種感覺……

他一直以爲時間還有很長,可是每一次幸福都如此短暫,稍縱即逝……

這一個,他一直深愛,卻從來不愛他的人,終於還是要徹徹底底地走出他的世界了嗎?

墨念琛一邊走着,一邊帶着記憶,感受着她的氣息,不知不覺來到了以前居住的地方。

當時他一個人住在黎家的隔壁,所以經常會跑到她家去玩。

此時,這裡早已無人居住,庭院緊鎖。

他拿着一把鑰匙,打開了以前的家。

撲面而來的回憶,彷彿要讓他窒息……

八歲的他,五歲的她。

十六歲的他,十三歲的她。

十八歲的他,十五歲的她。

十九歲的他,十六歲的她。

二十歲的他,十七歲的她……

記憶就停在她十七歲那一年。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統統打成一個結,被他塞在記憶深處,他以爲自己永遠都不會去觸碰,也不會去解開。

可是這一刻,鋪天蓋地而來的回憶,那麼,那麼清晰,將他帶回了那些年,和她共度的時光……

他八歲那年命懸一線,她爲了救他,被雨水淋得生了一場大病,他記得她,她卻忘了他。

從此,他開始了漫長的在她生命裡刷存在感之路。

他毀掉她心愛的玩具,撕掉她喜歡的衣服,趕走她身邊所有異性,他總在試圖靠近她,卻總是被她推得很遠。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她最討厭的人……

他以爲時間很長,總有一日,她會回心轉意,然而一經多年,她卻越恨越深。

他二十歲那年,她竟還特別送了一封絕交信給他,撕裂他和她所有過去,之後遠走高飛!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場景……

歐陽他們都不明白,爲什麼當初他收到一封告白信,卻還要她忘記信的內容留在他的身邊。

因爲……那根本就是一封絕交信!

他自以爲是的告白信!

當初,他父母來找他,說接他去國外,就是在那一天,他收到她遞來的一封信,原本以爲是她幫別人送的,隨手就要扔,結果掉在他腳邊,才發現是她的筆跡。

他還以爲她突然開竅,給他寫情書了,心情愉悅地跟父母說他要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還激動地給歐陽打電話說他終於收到情書了!

誰知一打開,發現裡面居然是一封絕交信!她要走了!所以特地寫一封信來刺激他的!

就算他一直想要忘記那封信的內容,可是那封信卻時常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那失去她下落的五年,被他翻來覆去的重複播映。

她寫:

‘墨念琛,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最佳惡魔!但凡我喜歡的東西,你都會樂此不彼的想要毀掉。我喜歡的玩具,你搶過來,在我眼前砸掉。’

‘我喜歡的衣服,你買過來,在我眼前燒掉。’

‘我喜歡的男生,你抓過來,在我眼前毀掉。’

‘遇上你就是我人生的噩夢,從小到大,你似乎只爲了羞辱我而活着。’

‘你最常說的話,就是討厭我!’

‘……我……怎麼……你……’

‘……留學……填了留學志願表。’

‘如果你……今天……不見。’

‘明天我就走,我會徹徹底底忘了你。’

……

雖然中間有些字跡被雨水浸溼,可他還是覺得如此刺眼!!任由他再如何自戀,也不會再自信到以爲這些字句會是在向他告白吧!

他所有的希望都化作烏有,笑容裡只剩下不可置信的痛楚。

彼年如此倨傲的他,被她這封信打擊得自尊心泯滅。

留學?她要去留學?!所以特地來給他絕交信?

他以爲自己一定會很生氣,大不了跟她絕交,可是,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真的捨不得她。

他看到信上說她馬上就會出國,於是卯起來就追出去,還動用了直升機趕到機場……

他想要在她離開前向她告白……無論如何,都爭取將她留下……

結果——

他趕上了!

他多麼慶幸自己的幸運,一切都還不算太糟,他來得也不算太遲。

他對她說,只要她忘記那封信,他還可以既往不咎,繼續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他覺得這已經差不多算告白了,他不跟她計較她走之前送給他的絕交信!只要她留下來!

他已經這樣低聲下氣地挽留她,可是她說了什麼?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你毀掉了我整個童年!現在我終於擺脫你了!從此以後我的人生不會再有你的參與!你放心!我會忘了那封信的!留在你身邊大可不必了!就這樣永別!

他聽到她說的這一番話,比看到那封信的時候觸動更深,她究竟是多麼討厭他,才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她就那麼討厭他嗎?走之前給他絕交信,說着有多慶幸離開他也就算了,他都說了要她留下來,她居然還說討厭他!!

可他卻該死的放不開她。

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被迴應和認可,他當即急了,一把將她拽到他的面前,強吻了她!

他以爲自己的努力也許會被迴應,他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他對她的喜歡……

誰知道她不僅沒有收回對她的討厭,反而變本加厲地討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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