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忐忑的心情打開了公寓的門,一股沖天的酒氣在我開門的時候迎面向我撲來,入鼻的全是嗆人氣味。
我皺着眉頭看着大廳裡面,沙發,茶几以及桌子上到處都是散落的酒瓶子以及一些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垃圾。
紅酒在潔白的地板上留下了深紅色的印記,看起來就像是受傷後留下的鮮血。
要不是我走近了一些看到了,絕對會把這些污漬當做成是血。
心裡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小心的避開了腳下的酒瓶子,我的視線在屋子裡面來回搜尋着,看到越北似乎不在客廳裡面。
來不及去整理大廳裡面這些散落的東西,我光是看着就覺得特別的頭疼,不知道越北他怎麼會把家裡弄的這麼亂了。
越北在我的心裡一直都是一個很愛乾淨的人,我很難想象的到,他會把屋子弄的這麼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的以爲是家裡遭賊了。
我小心翼翼的踏上了樓梯,樓梯上面也有散落着的瓶子。不僅如此,我還看到了樓梯間閃爍着晶瑩亮光的玻璃渣。看樣子應該是酒杯摔碎後留下的殘渣。
“哎,怎麼會弄成這樣子,越北他究竟在什麼?”
不敢用腳直接踩上,我小心地避開了那些玻璃渣子,然後我先去了越北的書房,輕輕的推開了他的書房門,但是發現書房裡面也是空蕩蕩的,依舊沒有越北的影子。
最後,我是在越北的臥室裡面找到他的。
臥室裡面的情況也很糟糕,酒瓶子比起樓下而言,簡直沒有什麼差別,東倒西歪的散落在牀的周圍。
我看着躺在地毯上,仰面朝天花板的越北,眼睛緊緊的閉着,心突然被提了起來。
走近了一點,我嘗試着喚着越北。
“越北,越北?你醒醒!”我喊着他,並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身上,發現並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我這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越北他只是睡着了,我竟然還傻傻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探在了越北的鼻息下面,其實只是我也怕,怕越北躺在那裡沒有了呼吸。
但是在感受到了他急促地呼吸時,我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我想要把越北給扶在牀上去,手卻在接觸到越北的皮膚時,發現了異樣。
好燙!直覺告訴我越北現在一定不對勁。
我這才注意到越北的臉很紅,紅的就像紅蘋果一樣,因爲燈光的緣故,我之前並沒有看清楚,只是知道他是睡着了。
伸出了一隻手,用手背覆在了越北的額頭上,我這才發現越北竟然發燒了。
額頭上的溫度如火燒,燙的我手背都是生疼的,心中開始焦急起來,越北這是燒到了什麼程度,纔會燙成這樣?
我趕緊去翻出了家裡的溫度計給越北測上,同時我去浴室拿了一根毛巾和盆子準備着。
盆子裡面放滿了熱水,我有點慌亂,水因爲我的快步動作而蕩了一些出來,撒在了地上,地面變得有點溼漉漉起來,但是我卻沒有注意這個問題。
迅速地扭幹了一塊熱毛巾,我就將它放在了越北的頭上。
等到拿出了溫度計後,我看了看上面顯示的體溫。
“39度多!”我被這麼高的溫度給嚇了一跳,趕緊拖着越北,給他又蓋上了一層被子。
我累得氣喘吁吁,越北其實很重,我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把他給安頓好。
我好像記得上次我在浴室滑倒的時候,越北找來了他的私人醫生,看着越北已經燒成了這副模樣,我想,我怕是還是得找個醫生來看看他比較好。
心裡想着那個既然是越北的私人醫生,那麼越北的手機裡面一定會保存的有那個私人醫生的電話。
我摸索着從越北的衣服口袋裡面找到了他的手機,嘗試性的打開了他的手機屏幕,我原本以爲越北的手機應該會有密碼鎖的,結果什麼都沒有設置,在鎖屏打開的一瞬間,我就愣住了。
屏保上面顯示的是我的照片,我看着我微笑着靠在了越北的肩膀上和他十指緊握,這張照片還是之前我受傷後,越北心血來潮時讓我和他拍的。
沒想到他現在還留着,眼睛有些溼潤,我看着牀上安靜躺着的越北,喉嚨上堵的厲害,就像是被一根刺卡在了那裡,讓我難受的不行。
“你怎麼這麼傻?”我賭氣的抱怨着越北,愛我就是愛我吧,何必要這麼折磨自己。
我心疼的用熱帕子一次又一次替他敷着,眼淚一滴一滴的順着我的臉頰流下,我該怎麼辦,看着越北這個樣子我該怎麼辦。
越北的手機上只保存了一個號碼,我認出了,那個號碼是我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專心的替越北降溫着,找不到醫生,我又背不動越北,我只好照着我媽以前照顧發燒的我時的辦法,來給他降溫。
我端着盆子往浴室小跑去,地面溼漉漉的,我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板上。
我疼的直哆嗦,撐着身體慢慢的爬了起來,臉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真是倒黴,我在心裡想着,以防等會又摔倒,乾脆先將地上的水漬給清理乾淨。
我這纔有空餘的時間跑到廚房裡面去。
“在哪裡呢?”我喃喃自語着,找了好久終於在廚房的某個櫃子裡面找到了我需要的白酒。
同時我還找出了一個小鍋,我將白酒倒入了這個小鍋裡面,直接扭開了開關,將火調整到了最大,我還找來了一個小碗,準備等會在酒一燒開後用來裝。
酒一被燒開,我就趕緊倒入了我事先準備好的那個小碗內,我端着小碗迅速地往越北的房間跑去。
生怕等會酒涼了就沒了效果。
將越北翻了一個身,讓他背對着我,趴在牀上,上衣早就被我給解開放在了一邊。
我蹲在越北的旁邊,將滾燙的酒倒了一點在我的手心裡面,熱酒一觸碰到我的手心,燙的我差點就將手裡的碗給扔掉了。
可是沒有辦法,只有用熱酒給越北搓背,纔有可能讓他的燒退下去。
我忍着熱酒帶來的燙意,像抹沐浴露一樣均勻的將酒抹在了越北的背上,越北的皮膚不算黑,也不算白,反正就是剛剛好的那種,在我用力的搓下,變得有點發紅起來。
之後我又順着越北的肩部,一直往下用手掌反覆在他的皮膚上揉着,心裡一直默唸着,一定要有效。
直到我揉的手發軟,再也沒有什麼力氣時,我耳朵靈敏地聽到了越北好像在說着什麼。
我心裡一激動,順勢低頭湊在了越北的嘴邊,側耳聽着他究竟在說着什麼。
“蘇荷,蘇荷……”
越北他竟然在念叨我的名字?我覺得很意外,都這個時候,人的腦子都燒的糊塗了,他還念着我的名字。
人在潛意識裡面,誰對他的印象深刻,那麼誰就會在夢裡展現出來。
看來,我在越北的心裡佔據了很重的分量。
罷了罷了,我認真的想了想,我再也無法對越北狠心起來了,我沒有想到,越北在離開了我以後,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和當初的我,傷心喝酒時有什麼分別?我知道那種難過和心痛,所以我更能夠理解越北此刻的心情。
他很希望我回來,回到他的身邊,但是卻無法低下頭,因爲他滿足不了我提出來的要求。
這種難爲的事情,令越北只能選擇醉酒,只有喝醉了,纔會什麼都不用去管,不用去想。
我默默的又給越北測了一下體溫,溫度稍微降下來了一些,爲他掖好被子,現在得讓越北出一身汗,將體內的寒氣全部逼出來,這樣燒才能完全退下去。
終於有了時間,讓我來收拾一下越北製造出來的混亂。
我挨着挨着將大廳和臥室裡面的酒瓶子全部都撿了起來,一一把它們擺放在餐桌上,然後拿起了掃帚,將樓梯上面的玻璃渣也給全部打掃乾淨。
接着就是用拖把將地板全部給拖了一遍,做完了這些以後,我簡直快要直不起腰來了。
本來先前就摔了一跤,還好只是屁股着地,只是尾根骨的地方隱隱還在疼着。
我累得坐在了沙發上,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十點了。
現在我還是可以選擇回家的,但是一想到越北還在臥室裡面躺着,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夠照顧他,我就有點不忍心離開了,於是打消了回去的念頭。
給我媽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我今晚就在越北家裡過夜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整晚都沒有吃什麼東西,晚飯又沒有來得及吃完。
肚子餓的已經快要罷工,無奈,只好在廚房裡面翻了一把麪條出來,隨便加了一點鹽,就將就着吃了下去。
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臥室,伸手再次摸上了越北的額頭,然後我又在我的額頭上面摸了摸,發現他的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
被子裡面已經全部被越北的汗水給打溼,但是我並不打算再替越北洗一下身體,這個時候最應該注重的是保暖,不然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傷風,那麼我之前的辛苦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