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我儘量地讓我的心情變得放鬆下來,可是陳瀝言的話還是在勾動着我的心思以及好奇心,讓我無法安靜,以及冷靜。
偏頭,我沒有去看陳瀝言的臉,心裡一直在想着他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話。
“可能,從此以後你都不能做母親了。”
陳瀝言很是小聲地吐出這句話來,我腦子裡面還有點懵,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能做母親?陳瀝言,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怎麼聽不明白?”
我扯開嘴角笑了笑,手不由地撫摸上了我肚皮上的那道傷疤,心裡一陣一陣地恐慌着。
“大出血,血流不止,懷疑妊娠,爲了保住你的命,我同意了醫生的決定,切除你的子宮。”
“轟!”我覺得,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在我腦子裡面炸開了,妊娠,切除子宮?
我笑,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嘴角咧着,眼睛裡面空洞着,就那麼看着揹着我,轉身過去的陳瀝言的頭髮,不敢置信地又反問了一句:“你再跟我開玩笑吧?就一天,在我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我依舊無法想象,想象不到我纔不到二十歲,就沒了子宮,肚子上的那道隱隱作痛的傷痕,好像在無時無刻地提醒着我,我好像真的失去了我的第二生命。
“沒關係,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
陳瀝言好像是緩了緩神,呼氣聲音特別的大,還噴灑在我的臉上,我猛地一下子推開了他,指着他的臉,罵道:“陳瀝言,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失去當母親的資格,你這樣讓我活着,我還有什麼意義?”
我最愛惜生命,所以,我也很寶貴生命,陳瀝言,你可懂我,我想要做母親的心思,以及那份心情。
痛苦地流下了悔恨的眼淚,我捂着我的臉,哭的顫抖,身體每次顫抖,都會牽扯到我的傷口,漸漸地,傷口處有鮮血溢出。
“蘇荷!”陳瀝言看着我的肚子漸漸溢出了鮮血,眼珠猛地一瞪,連忙抱住了我,將我按倒在牀上,我雙手攀住在他的肩膀上,渾身無力,腹中絞痛,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擡起手狠狠地在他的臉上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次,我並不後悔,我選擇了懲罰他,讓他醒悟。
陳瀝言捱了我的一巴掌,沒有一點怒意,相反地,還極其緊張地將我整個人的身子給控住,讓我不顫抖,不哭泣。
可是眼淚這玩意兒,哪裡是說止住就能止住的?
“不要動了,傷口!注意傷口!”陳瀝言一邊說着,一邊提醒着我,我現在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捂着我的肚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肚子疼,什麼傷口,什麼難過通通都跟我沒有關係,我蒙着我的腦袋,不去看陳瀝言的那張臉,陳瀝言按住我的肩膀,看着我掩面哭着,但是沒有顫抖了,這纔將我放開。
“好了,不要哭了,以後還有機會的,現在醫療水平很發達,國外已經有借其他人的子宮移植到自己子宮中成功生育的,我們有錢,還有希望!”
陳瀝言抱着我的頭安撫着我,我渾身一震,猛地一下子捧住了他的臉,驚訝地問:“真的嗎?那你不要騙我,真的有這個機會嗎?”
哪怕是一點點的機會,我都會額外的珍惜。
陳瀝言有的是錢,而我也不怕,我可以等,等到有合適的人,給我她的子宮。
“有,你放心,我會找到的,我會給你找到的!”
陳瀝言眼中帶着傷痛,我有些茫然地被他抱着,然後猛地擡起頭問他:“梟雄呢?他們死了沒?”
我現在除了關心我的身體以爲,還很關心梟雄的問題。
如果說,陳瀝言能夠幫我把他們殺了,那麼他對我開槍的事情,我可以原諒他,只要能報仇,其他事情都是小事,雖然我心裡還是很難過。
眼睛一直睜着,盯着陳瀝言的臉,只見陳瀝言好像在猶豫,我心裡突然沒有底,難道,讓他們跑了?
“你說話啊,死了沒?”
我很緊張地追問着陳瀝言,陳瀝言的目光變得有些暗淡,緩緩回答:“在沈括那裡。”
“沈括?你不說還好,就是他,讓我去風雲幫找你,說你跟梟雄打架了!還說我要是不去,可能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不然,我怎麼會被他算計!不是爲了你的話,我根本去都不會去那裡。”說到後面,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聲,陳瀝言臉上一愣,看着我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訝,驚訝之後,他的眸中則是流露出了溫柔神色,嘴巴卻抿的緊緊的,良久才說了兩個字“傻子。”
“你纔是傻子,可是你呢?開槍打我?”我突然想要跟他追究一下我受傷的事情了,他讓我沒了子宮,還讓我平生第一次中槍了,雖然是在我已經沒有什麼知覺的時候中的槍,可是現在,傷口的位置有種火辣辣的疼。
我皺着眉頭,這下子情緒釋放了之後,我才終於覺得身上到處都是疼的。
陳瀝言摸着我的腦袋,將他的臉貼在了我的臉頰上,我眯着眼看着他的動作,他湊在我的耳朵旁邊,輕聲對我說道:“放心,我會讓你親手解決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養傷。”
陳瀝言轉移話題的能力很強,以至於我最後忘記了問明澤去了哪裡,在牀上躺了有半個月左右,陳瀝言這才放心地讓我下牀。
我恢復的很快,陳瀝言彷彿也是想彌補下我,所以,處處都對我很是用心。
感受到了他的懺悔,我心裡也有了底,想着有些事情不該提起的,我還是不要提好了。
眼睛望着窗戶外面,上一回被梟雄給毀壞的別墅,被陳瀝言讓人重新地修繕了一下,現在玻璃房已然變成了正常的牆面,玻璃都不在了,重新築上了磚頭,刷上了白白的牆。
感覺別墅變得特別的有安全感,雖然沒有了衆多的落地窗,但是,有這樣的牆壁我覺得還是挺好的,至少,就算以後我想跟陳瀝言在客廳裡面的話,都覺得比較自然。
可是,自從我下牀了以後,我就發現了一個事情,瑤姐以及蝶經常朝着別墅跑,蝶我沒有見過多少,我只知道她雖然長的一般,但是身材還是不錯的,臉也小小的,明澤能夠喜歡上她,讓我覺得特別的奇怪。
“你說,我都能下牀了,明澤那傢伙怎麼不來看我?他女朋友都經常往別墅跑,真不知道他在忙碌點什麼。”
每隔幾天,陳瀝言都會端着一碗湯告訴我,那是明澤給我買的,做好了然後送過來,可是我就是沒有看到他的人影,蝶在別墅的時間也比較長,跟着瑤姐一起,現在璞麗已然是她們的天下,已經完全別瑤姐和蝶掌控,至於明澤,蝶說,明澤取代了仔仔。
“他現在是大忙人,璞麗的大半江山都是他管着的,讓他多忙一下,我也好喘口氣!”
瑤姐笑呵呵地跟我解釋,蝶抿脣,然後對我也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我聽瑤姐的解釋,心裡一陣疑惑加上驚訝,原來明澤也有當頭頭的時候。
“那,蝶,你怎麼不去幫明澤?他現在管理璞麗,肯定比較忙,你不在他身邊,他怎麼用的上力氣?”
我不由地打趣了蝶一聲,蝶的年紀雖然比我大很多但是玩笑還是能夠開的起的,就衝她當初救了我的樣子,還莫名地看着明澤,說是他的狂熱粉絲的時候,我就知道,蝶的心裡,有一朵炙熱的火焰花,正在燃燒着。
“我.....”蝶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些猶豫,陳瀝言站在我的身邊扶着我,看着我追問蝶的模樣,不由地小聲地回答我:“明澤需要蝶,自然會讓她去陪他,誰不想讓自己的女朋友日子過的清閒點?你看明澤,是那種不心疼女人的人嗎?”
陳瀝言幾句話就讓我明白了,原來明澤是心疼蝶啊!
看着蝶微微失落的表情,我有些疑惑,一般情況下,女孩在聽到別人這樣打趣她的時候,不是應該害羞嗎?怎麼蝶的臉上還有點失落了?
“蝶姐,你怎麼了?”我小心地問了一句,臉上的笑容散去,瑤姐看到我竟然還是注意上了蝶的表情,連忙拉了蝶一下,說:“蘇荷,你回房間休息去吧,蝶昨晚累了一天,都在跟老大商量事情,你看看,她最近是不是憔悴了很多了?”
瑤姐摸了一下蝶的臉,眼睛中帶着心疼,我看着她們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回頭又去看了一眼陳瀝言,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你是不是折磨她們了?什麼事情,竟然讓蝶姐這麼累?”
一時之間,大家很有默契的保持着安靜,屋子裡面靜悄悄的,我好像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
是的,我的第三感告訴我,剛剛蝶的表情,以及陳瀝言還有瑤姐欲蓋彌彰的解釋,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