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漫長的等待,我渾身的毛孔好像都在吮吸着那滿滿的油漆味道,那乾涸掉的油漆,凝固在我的肌膚上,牽扯着我的毛孔,讓我渾身如同被細小的針尖給不停地穿刺着,令我膽戰心驚。
終於,聖母婊停住了對我皮膚的摧殘,她將手中的筆扔在了地上,然後拍了拍手,拿起了手機準備在我的身上拍上兩張照片,我瘋了一般地瞪着她,拼命地將我的臉反向埋在了沙發上,眼睛順着我的臉頰不要錢的流淌着,此時此刻,我才知道,被人羞辱的滋味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墮入無盡地深淵,眼睛中再也看不到生的亮光,剩下的就只有沒有焦點的渾濁,以及無盡的黑暗。
身子已經抖的跟篩子一樣,眼睛的餘光不停地感受着她們拍攝時的閃光燈,很多,她們拍了很多,我不知道她們究竟在我的身上做了什麼,我唯一能夠知道的事情就是,我要殺了她們!
我要她們付出代價,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放過她們,今晚的事情,我跟她們沒完!
意識有些飄零,眼前的景物彷彿在旋轉着,就像坐着旋轉木馬時,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一個地方,可是眼前的景物卻不爭氣地不停地搖晃起來。
我不能暈,也不能睡過去,我要看清她們的臉,我要認認真真地看清楚她們的臉!
“瞧瞧,蘇荷還敢瞪我們,姐妹們,你們想怎麼玩啊?”
聖母婊仰着她只夠盈盈一握地腰肢,看着我的臉放肆地笑着,只見那兩個女人,穿着一藍一紫,扭着她們的豐臀,一步一步地朝着我的位置走來。
眼睛沒有從她們的身上移開過,我看着她們在我的面前彎下腰,然後一手將我頭上戴着的帽子給拿了起來,我劇烈掙扎着,帽子不能被摘!
自尊快要將我激的失去理智,我還是要臉的,我都沒有在其他人的面前摘下過我的帽子,想着以這種方式我就能夠保護好自己,可是....
這一次我是真的慌了,帽子在了她們的手中,我頭頂上那一塊明顯且醜陋的痕跡瞬間暴露在她們的眼前,只感覺她們小小地吃驚了一下,然後語氣裡又帶上了驚喜,大聲喊着:“曼姐,你快來看看!她是禿子!”
禿子!我咬破了我的下嘴脣,這比她們用筆在我的身上畫來畫去還要來的難受。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晶瑩的淚珠,落在了沙發上,它產生時,帶着我所有的情緒,可是當它消失時,沙發上只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痕跡。
用不了多久的時間,這痕跡就會永遠的消失。
聖母婊也有些吃驚,幾步上前走到了我的面前,還伸出手扒拉開了我的其他頭髮,讓我頭頂的傷口徹底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她眼睛一亮,擡起頭看向了另外兩個女人,驚訝道:“還真是,蘇荷,你頭上的傷怎麼來的?這麼醜像條蜈蚣似得,看來以後,璞麗都是我的天下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我沒有得到一點的同情,反而還助長了她的囂張的氣焰。
默默地閉上了我的眼睛,口中已經有淡淡地血腥味道,從我的味蕾一直傳遞上了我的大腦中,讓我變得異常的清醒。
她們還在笑,而我直接閉上眼睛完全不理她們,可是我的理睬並不能給我帶來短暫的平靜,只感覺到我的身上被她們給扔了一件衣服,我睜開眼睛,看向了她們,她們三個人並排站在了我的面前,“就你這樣?還想跟我爭?簡直做夢!”
衣服給了我一點點的安慰,她們大笑着,也沒有管我,直接轉身打開了包房的門就走了出去,在出去的時候,門並沒有被她們給帶上,我聽到了她們其中一人踹門的聲音,直接將包間的門給撐開了。
外面嘈雜的聲音傳來,這個地方,從裡面聽,根本就聽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當門一打開,外面的人就能夠看到裡面的人,我的手腳還被捆綁着,眼睛巴巴地看着大敞着的門口,心裡有些擔心我會被過路的人給看到。
就在我擔心的那幾秒鐘以內,一對男女從門口路過,只不過他們就只顧着調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包間裡面的異樣。
我渾身的神經都緊緊繃着,不敢去看外面,也不敢繼續磨蹭,手被捆着,嘴巴里面的帕子被我勉強地用舌頭給推了出去,嘴角有些痠痛,我只有張大着我的嘴巴,才能將那塊布從我的口中給推出。
腦子裡面嗡嗡作響,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緊張,眼睛時不時地看向門口,生怕有人在此經過,但是耳邊嘈雜的聲音很是明顯,好像那些人就在距離包間不遠的地方。
眼睛泛紅,我朝着我的周圍看着,眼睛注視到了桌子上面原本就擺好的一個酒瓶子,還是玻璃的那種,心裡頓時想到了辦法,磨蹭着身體,然後一點一點地將瓶子給碰在了地上。
酒瓶破碎,我卻爲難地看着那些碎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如果用腳肯定不行,如果用手,距離又不夠,搖了搖牙,門外又有人走過,而這一次,從門口處走過時的男人,還朝着包間裡面看了一眼。
或許沒有看到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所以他也是匆匆地瞥了一眼就快速地路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慢慢地將我的身子移動到了沙發的邊緣,一隻腳使勁地撐着茶几,好讓我不落入那堆玻璃碎片中,腦袋慢慢地朝着地面低了下來,嘴巴同時湊在了地上的一塊比較大的玻璃片上咬去。
心裡有些忐忑,當我嘴巴剛剛碰到了那塊比較大的碎片時,嘴皮上就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嚇得我趕緊擡起了頭,抿了抿脣,一股蔓延的血腥氣從我口中傳來。
眼淚跟汽水一樣,無法抑制地奪眶而出,我低着頭看着地上的碎片,只有再次選擇低下頭,湊到了那塊碎片上。
牙齒咬着了玻璃上,舌頭卻不敢輕易妄動,只怕是我動彈一下,嘴巴就會又多一條血口子。
深深地吸氣,我小心翼翼地挪動着我的身體,藉助着腳上的力量再次在沙發上躺好,眼睛裡面帶着興奮,偏頭,努力地將口中的碎片遞到了我的手中。
柔軟的腰肢,能夠最大限度地將玻璃碎片給遞在手中,我輕輕地捏着碎片,然後努力地用力,將捆綁在我身上的東西給割開,當身體上的桎梏一鬆時,我立馬就掙脫了出來,狠狠地將碎片給扔掉,我撿起了落在地上的衣服,迅速地穿在了我身上,可是當我手一碰到身上的油漆時,我又愣住了,那黏膩且帶着陣陣刺鼻的氣味,讓我無所適從,這些東西,該怎麼清除掉?
我狼狽地跑出了璞麗,身上沒有錢,但是我卻有手機,可是當我拿出手機的時候,上面只是漆黑的一片,已經沒電了。
焦急萬分地左顧右看,眼前路過了一輛出租車,我看着出租車司機,巴巴地招了招手,想都沒有想直接張口對他說道:“師傅,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我的手機沒有電了,我想要打電話讓我的朋友來接我!”
我很可憐地看着她,我凌亂的頭髮,以及一臉的無辜,頓時讓司機鬆了口,答應將手機借給我,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司機跟着我一起,從車上走了下來,看着我打電話。
有些尷尬地衝着他微笑,我知道他的顧慮,雖然一部手機值不了多少錢,但是也是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難怪他會這麼警惕。
“你打,我就站在你身邊。”司機很耿直地說着,一邊說,還不忘記一邊去吆喝地招呼人。
我看着司機的手機,心中一下子就沒了計劃,我的電話聯繫人全部都在我的手機上面,我要怎麼樣才能給陳瀝言打電話?
現在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給陳瀝言打電話了。
磨蹭了幾分鐘,司機已經招攬到了客人,轉頭衝我說道:“你還打嗎?不打的話我就要走了,請把手機還給我!”
感謝他的好心,我也不敢繼續拿着他的手,當即賠笑地將手機還給他了。
司機揚長而去,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原地任由外面的冷風吹着我的身體,眼睛酸酸的,我該怎麼回去,這裡又是什麼位置,我連個大致方向都沒有,更何況,身上本來就沒有帶錢,而且我本來就沒有錢。
落寞地站在街口處,沒有人會刻意地來注視着我,他們更多的視線全部都放在了門口處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的身上,而我,就跟一個討飯的叫花子差不多。
有些沮喪地哭着,看着人來人往的璞麗,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才能找到陳瀝言。
昏黃的路燈將我蹲在街口的身子給照的長長的,像蘑菇一般較小的身子,裹在了一件大衣中,以及無法讓我感覺到溫暖。
又冷又餓,我這跟無家可歸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