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此之前,必須要給她重新找到人生的定位才行,人活着不僅僅是需要別人,也同樣要被別人需要。
“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重建一個人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你知道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嗎?安然這個丫頭,從小到大吃了很多的苦頭,她向來不對所有的事情抱有希望,但唯獨對雷子琛,曾寄予了人生所有的厚望,但也正是如此,雷子琛的拋棄,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天大的打擊,假如沒有這兩個小孩的話,我完全不敢想象安然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趙清泠偏頭看着蔣俊恩,她覺得蔣俊恩說起安然的時候,眉眼中總有一股淡淡的關心和疼惜,這種感情,真的不是因爲愛她嗎?
“安然不是還有個哥哥安齊嗎?安齊雖然現在已經成了大明星了,但是,因爲他的腦袋有些問題,安然過往那麼多年不是一直像個大人一樣照顧他嘛,可不可以用安齊,讓安然重新找回人生的定義呢?”
安齊。
這一點蔣俊恩倒是想過,可是,昨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蔣俊恩特意把電視調到了娛樂頻道,上面播報的正是安齊的消息,可安然當時居然根本都沒有發現,尤其是在那個節目裡頭,安齊還是說過一段話的,那麼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安然竟然毫無察覺。
而且出事這麼多天了,安然從沒有想過給安齊打電話。
以前安齊確實是支撐着安然一路走下來的人,可是現在,安齊漸漸的脫離了安然的生活,他能夠自己照顧好自己的一切,成了光鮮亮麗的大明星,那麼對於安然來說,安齊的需要也變成了形同虛設,安然早就已經習慣了安齊離開自己的生活,這個時候假如再把安齊接回來,恐怕也達不到理想的效果,況且,安齊正是星途璀璨的時候,也不可能在這會兒回到安然的身邊來。
趙清泠聽了蔣俊恩的這番解釋,頓時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覺得安然變成現在這幅樣子,到底是跟自己的表弟雷子琛有關的,所以自己假如能夠出一點力的話,也算是對安然的一點補償。
只可惜,她在廚房裡呆了一頓飯的時間,蔣俊恩都已經把飯做好了,可趙清泠還是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而且,還尷尬地面臨着要留下來吃飯還是離開的問題。
剛剛在餐廳見雷子琛的時候,趙清泠雖然點了牛排,但還沒吃上一兩口,就被雷子琛氣的直接走了,所以這會兒,其實還是餓着的。
看着蔣俊恩做的那些菜,趙清泠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把菜端上桌,然後洗上咱們三個碗,就可以吃飯了!”
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蔣俊恩要主動留自己下來吃飯吧!
“我可不想在你家裡吃飯,不過既然你說了,那我就沒回去呢,陪你們吃一頓吧,不過,你要搞清楚,我纔不是爲了想吃你的飯菜留下來的,我是想要觀察一下安然厭食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蔣俊恩笑了笑,全然沒顧及趙清泠一個人都變了模樣。
趙清泠洗好了碗,走到桌子邊上的時候,一時間卻有些愣住了。
她可從來不知道,原來蔣俊恩的廚藝這樣好,明明只有三個人吃飯,卻做了六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看着倒是十分誘人。
可惜,這麼好的廚藝,卻從不曾爲自己做過飯。
蔣俊恩見她站在桌子邊上沒有動作,像是被桌上的一桌菜驚豔到了的模樣,便開口解釋道。
“因爲安然的胃口不太好,所以就多做了幾個菜,讓她挑着吃,這樣至少能夠稍微多吃一點。”
還真是溫柔體貼呀!
趙清泠沒理他,憤憤然地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而蔣俊恩則是一頭霧水,明明剛剛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到吃飯了,反倒發起脾氣來?
但他也沒有多少,因爲那邊安然已經走出了房間,瞧見趙清泠在這的時候,她先是微微愣了愣,但隨即又收斂了目光。
大約是因爲趙清泠在吧,安然今天吃東西好像更少了一些,沒吃幾口便把筷子放下了。
蔣俊恩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趙清泠已經率先開口。
“安然,你怎麼就吃這麼一點啊?”
安然勾起脣角笑了笑,但是因爲進食過少,臉上卻不由得有些虛弱,氣色也不太好。
“我已經飽了。”
說完之後,安然便放下筷子,把自己的碗拿到了廚房的洗手池裡,接着又回了房間。
剩下外面的兩個人,微微皺着眉頭,看着那邊緊閉的房門。
“她這幾天該不會都是這副樣子吧?”
趙清泠擰着眉頭問道。
“差不多,不過之前幾頓飯吃的藥比今天稍微多那麼一點點,今天大概是因爲你來了,所以越發的覺得有些吃不下。”
“你是想說我倒胃口?”
“你在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說,安然估計是不想繼續打擾我們倆,所以才更快的結束了飯局,不過,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她平常的食量也只有這麼多,今天只不過吃東西的速度稍微快了一點。”
趙清泠剛剛那麼問,其實也沒有指望蔣俊恩做什麼解釋,因爲每次遇到安然的問題,蔣俊恩基本上都不解釋,就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讓自己去猜去想,可這一次,蔣俊恩居然說了那麼一長串解釋的話,趙清泠一時間倒有些覺得不自在了。
從蔣俊恩那邊回來之後,趙清泠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覺得安然這個情況很是嚴重,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患上產後抑鬱症。
可是,究竟要找什麼辦法讓安然重燃生活的信心呢!
因爲覺得安然和自己同病相憐,趙清泠便不由得把自己代入想了一下,在失去蔣俊恩的時候,最能夠燃起自己慾望的事情,是什麼呢?
和蔣俊恩離婚,又突然得知他去了關押安然的霖市,那個時候趙清泠真的很絕望,雖然沒有現在安然那麼嚴重,但日子過得也是毫無生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可後來她又是怎麼突然間好起來的呢?
趙清泠忍不住仔細回憶了一下,這麼一想,居然還真的想出了一樁事情來。
剛剛和蔣俊恩離婚的那一段時間裡頭,趙清泠還住在原來的那個公寓,離婚的消息她也沒有瞞着,家裡的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那個時候,吳茜他們自然天天過來,可趙清泠卻不願意見他們,便一直在醫院裡躲着。
可是在家裡躲得掉,在醫院卻躲不掉,吳茜不僅是她的媽媽,更是她的上司,以工作的名義召見,趙清泠,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這人啊,有的時候就是容易傷害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明明知道吳茜的所作所爲都是因爲關心自己,疼惜自己,可趙清泠還是忍不住對着吳茜大發脾氣。
在媽媽的辦公室裡大鬧了一場之後,吳茜倒是真的再也沒有找過她,只是偶爾趙清泠上班的時候,會發現桌上多出了一些媽媽做的菜。
那個時候,趙清泠心裡其實是有所動容的,可又一心沉浸在愛情的傷悲當中,無心顧及家裡的人。
直到後來,得知了吳倩生病的消息。
在趙清泠看來,媽媽一直是家中最強大的存在,雖然話不多,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但實際上在她們家裡當家作主的卻並不是爸爸,而是媽媽。
媽媽本身上是個醫生,雖然是婦產科的醫生,但是卻很懂得養生,一家人的身體健康基本上都由她負責,她把一家人照顧得極好,包括她自己,這麼多年來極少生病,可這次一病,突然間發現是子宮裡面長了一個惡性腫瘤,一下子就這麼嚴重,完全出乎了趙清泠的意料之外。
那個時候,趙清泠再也想不起蔣俊恩這個人了,每天忙裡忙外的,一邊工作,一邊照顧着吳茜,早就把婚姻失敗,感情失利的痛苦丟在了腦後。
好在最後吳茜的手術很成功,加上因爲發現及時,所以身體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可能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到現在,吳茜都還沒有正式恢復每天上班的生活。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趙清泠忽然間想起,家人才是唯一能讓你擺脫失戀痛苦的人!
這一點,之前在廚房裡的時候,她其實已經跟蔣俊恩討論過了,但是,當時就被蔣俊恩否決了,而且給出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安齊那邊確實不太合適。
可是除了安齊之外,安然其他的家人呢?
關於安然的那一段事情,趙清泠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除了安齊之外,安然也不是石頭縫蹦出來的,有爸爸有媽媽,只是因爲很小的時候就被媽媽丟掉了爸爸家裡,後來又從爸爸家裡被趕出來,所以說,對親情有些淡薄。
蔣成書一家人和安然的關係,雖然趙清泠並沒有聽誰說過,但是想到安然上次蒙冤入獄,蔣成書連面都沒出,她也應該猜想得到,他們父女倆的關係實在不怎麼樣。
那麼安在昕呢?
記得沒錯的話,安然和雷子琛結婚之後,安在昕好像很快就回國定居了,那個時候也常常出現在安然的身旁,會不會母女兩已經冰釋前嫌了?
想到安在昕,趙清泠突然間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好久沒有聽見過安在昕的消息了。
說起來,安在昕應該也算是個名人,不應該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啊,就算她回到寧海定居,打算歸隱,可是那些狗仔應該也不會放過她的私生活的吧?
趙清泠拿出手機來搜了一下,結果卻意外的發現,原來安在昕在幾個月之前就失蹤了。
趙清泠起初的時候沒有留意,到後來看到那個日期,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間想起來,安在昕失蹤的時候,剛好是安然被冤枉殺人的那一段時間。
這兩件事情時間上那麼接近,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趙清泠突然覺得,她對安然這個“想象中的情敵”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
於是,她只能求助蔣俊恩,她給蔣俊恩發了一條短信,是詢問安在昕的,雖然不知道蔣俊恩到底知不知道安在昕的事,但是,問一下總沒有壞處嘛!
沒想到的是,蔣俊恩居然很快回復過來,而且,很顯然,他是知道安在昕的事情的,不僅知道,而且還一下子說出了當時的內幕。
“安在昕是在安然出事的時候,被兇手的那幫人帶走的。”
趙清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倏地睜大了。
兇手?
雖然知道安然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去殺害方世國,可是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安然,而且雷家的人也沒有出來說話,趙清泠雖然一直說安然是被冤枉才進了監獄,可實際上,她卻並沒有想過,真正的兇手會是誰。
現在聽見蔣俊恩說出這個詞,她不由得有些吃驚。
會不會,其實安然他們是知道兇手是誰的,只是,沒有辦法撼動對方。
不過這些事情想起來太複雜了,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讓安然重燃對生活的信心才行!
安在昕的這件事情,一下子就讓趙清泠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蔣俊恩,發了一長串的短信過去。
那邊很久都沒有迴應,就到趙清泠趴在牀上,幾乎都要睡着了,手機才突然間響了一聲,趙清泠拿起來一看。
“我覺得你的計劃很可行,只是實施起來,可能要稍微謀劃一下,你在家嗎?我過去找你吧!”
趙清泠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都已經11點半了,蔣俊恩這個時候過來,難道真的不用避嫌嘛!
……
安然早上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在外面看見蔣俊恩,那邊沙發上也是一片平整,敲了敲隔壁的客房,也沒有迴應,看來,蔣俊恩是並不在家。
安然本來以爲昨天晚上聽見了開門聲,是睡夢中的幻覺,可現在想來應該是真的了。
蔣俊恩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