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我剛剛的問題。”
沈瀟微微偏着頭,和楊眠面對面,副駕駛和駕駛的座位本來就貼的很近,兩個人這樣躺着,竟生出一種,面對面睡在一張牀上的感覺。
楊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不免有些羞澀和尷尬,不過幸好是在夜裡,沈絨蕭不會看見她的臉紅。
“爲什麼不開心?是因爲我住到了你家裡嗎?”
沈絨蕭是一個心理學的專家,跟自己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每天開不開心,笑容是真是假,他不會看不出來,可是楊眠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不開心?沈絨蕭卻有些想不清楚。
心理學他研究得很透徹,看人看事一向很準,可是每次看楊眠,沈絨蕭卻總覺得自己所學的知識太過有限了。
這並不是因爲楊眠這個女人有多麼難懂,而是因爲,楊眠對自己的感情,時常會出乎神霄的意料之外,將在對對方的判斷之中參加了個人的感情,那麼這個判斷的結果,就會有很大的誤區。
楊眠之前也正好在想這件事情,如今聽見沈絨蕭主動問起來,她想了想,便直接開口問道。
“絨瀟,你說,咱們兩個現在,到底算是什麼樣的關係?”
楊眠終於是將自己心底的話給問了出來,沈絨蕭微微愣了愣,這個問題,他真的有些答不上來,因爲這個問題,他也曾在心裡無數次問過自己。
自己這麼做究竟是想要幹什麼?住到楊眠的家裡來是想和她在一起嗎?自己真的能夠放下章沐白,愛上楊眠嗎?
所有的這些問題,沈絨蕭真的有些答不上來。
他住在楊眠的房子裡,夜裡的時候常常輾轉反側,一個心理醫生,竟被自己這些感情問題,困擾的無法入眠,說起來別人可能有些不信。
可是這樣的掙扎和猶豫,沈絨蕭覺得,不能告訴楊眠。
並且他也一直告訴自己,和章沐白兩個人真的是不可能的,章沐白喜歡的人從始至終只有雷子琛一個人,而且,章沐白活的很通透,在她的眼中,所有的東西,都比愛情更加重要。
“眠,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沈絨蕭看着楊眠的眼睛,兩個人躺在明亮的星空底下,四目相對,周圍的光線有些昏暗,路燈的燈光,將影子拉得老長。
楊眠的眼睛很是明亮,看得出來,裡面有閃爍的淚光,大概是因爲這句話,她真的等了太多年,可是沈絨蕭卻清楚的看到,楊眠的眼神當中,除了興奮和激動之外,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
沈絨蕭是有些激動地說出那句話來的,說完之後,連他自己都愣在了那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娶楊眠,可那句話就是那樣脫口而出。
“絨瀟,咱們兩個人連戀愛的關係都算不上,你就突然問我要不要嫁給你嗎?”
楊眠的聲音裡帶着幾分笑意,但這笑容卻微微有些苦澀。
“我已經住到你家裡來了,這件事情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嗎?雖然咱們兩個,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可是我們已經同居了。”
楊眠看着面前一本正經說了這番話的沈絨蕭,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似乎想要從中看出,沈絨蕭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
是愛情?還是,對她這十多年來付出的憐憫……
“吻我。”
楊眠隔了好半天才重新開口,但開口說的這兩個字,卻和剛剛他們所說的話沒有半點關係。
吻她……
沈絨蕭的瞳孔一點一點的放大,彷彿不能理解楊明所說的這兩個字的意思。
楊眠說完了之後,也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時間1分1秒的流逝着,似乎過了很久,但其實只是短暫的一瞬間罷了。
他們兩個,並不是沒有親吻過,以前小的時候,楊眠就喜歡沈絨蕭,兩個人又曾經住在一起,楊眠常常會趁着沈絨蕭睡着的時候,都親他的臉,或者他的脣,這些事情沈絨蕭也是知道的,有時候,甚至他只是在假寐,還沒有睡着,可他從未阻止過楊眠這樣的動作。
可是自從發生了章沐白的那件事情之後,這七年來,沈絨蕭和楊眠之間的感情彷彿生疏了許多,再不像當初那樣的親密無話不說。
但是,像戀人一般的親吻,他們兩個人之間終究是沒有過的,而且是這麼正式的,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沈絨蕭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大概是因爲有幾分緊張。
他一點一點的支起了身體,靠近那邊的楊眠,而楊眠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那微微收縮的瞳孔,卻顯示了她的緊張。
他們兩個人,都已經快三十歲了,親吻這種事情並不是沒有過,雖然這些年楊眠一直愛的人是沈絨蕭,可是當初年輕的時候,爲了氣沈絨蕭,她也交過一兩個男朋友,沒有感情,單純只是爲了發泄而已,雖然沒有做出格的事情,但接吻還是有過的。
但這大概是楊眠所經歷過的最奇怪的一個吻了,沈絨蕭的脣還沒有貼到她的脣瓣,兩個人看起來十分的鎮定,可彼此卻都知道,大家都在緊張,緊張的在這麼遠的距離,就能聽見對方咚咚咚的心跳聲。
彷彿過了遠遠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沈絨蕭的脣終於貼上楊眠的。
兩個人溫暖溼潤的脣瓣貼在一起,本該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碰撞和體驗,可此時此刻,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切卻變得有些奇怪。
那大概是他們兩個人經歷過的,最糟糕的吻了,一切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但是感覺卻很奇怪,明明,是和旁人一樣的情況啊,一樣的脣舌相接,可發生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卻帶着另外一種奇怪的感覺。
楊眠知道,自己是愛沈絨蕭的,她曾經料想過,自己和沈絨蕭兩個人的親吻,一定是甜蜜而熱情,天雷勾動地火的那一種,可卻從未想過,會是眼下這般。
沒有感情的,甚至有些許的麻木。
明明對方的嘴脣很軟,可是兩個很軟的物體碰在一起,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
沈絨蕭看起來也有幾分緊張,但更多的,卻是排斥。
謊言能從嘴巴里說出來,但人的身體的表現,卻往往更加的直觀而誠實。
一個略顯折磨的吻,終於結束了,楊眠輕輕伸出手,放在沈絨蕭的胸前,將兩個人的距離推開了一些。
沈絨蕭的神色似乎有些緊張,大概也是明白,自己表現的並不好吧!
“絨瀟,算了吧,咱們還是做朋友吧,本來我就覺得咱們做朋友還挺好的,何必把關係弄得那麼尷尬呢,對嗎?剛剛的事情,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楊眠率先下了車,朝着裡面的房子走去,沈絨蕭有自己家的鑰匙,她並不害怕,把他一個人關在門外。
……
第二天是週一,易安照樣的忙碌,有大批的會議等着雷子琛去參加,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安然除了早上見過雷子琛之外,一直都沒有見到他的人。
不過她也不着急,因爲她和小溫兩個人也有事情在忙。
最近有一個美籍華人徐老先生即將要回國,他在寧海市這邊有一個幾十個億的大項目等着招標,易安一直在爲這件事情做着準備,確切來說是整個寧海市,所有具有招標資格的企業都在爲這個項目做準備。
幾十個億的項目,對於一個企業來說,幾乎就是大半年的計劃了。
能夠拿到這一次徐老先生的項目,等於是完成了今年的所有指標。
上一次博物館,項目最終落在易安手中,但是他的所有權卻是屬於梁氏的,雖然這個博物館項目能夠給雅安帶來很多收入,但是在名聲上,還是要差了那麼一點點。
假如這次能拿到徐老的項目,易安可以說是名利雙收,必定能夠在今年年底的時候,徹底將葉氏壓在腳下。
最近整個易安上下,大部分的人員都在爲了這件事情做準備,安然所做的工作雖然並沒有那麼複雜,但是裡面的內容也有不少涉及到徐老的這部分。
雷子琛開完會回來的時候,正看見小溫站在安然的辦公桌邊上,兩個人似乎在討論什麼事情。
“都到午休時間,怎麼不去吃飯?”
小溫聽見了雷子琛的聲音,立馬站得筆直,她當然不會想雷子琛是因爲關心自己有沒有吃午飯纔會問這句話。
小溫明白,雷子琛問這句話,是因爲嫌棄自己耽誤了安然吃午飯的時間。
一向聰明剔透的安然自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便當即站出來幫小溫說道。
“我們倆正在討論學校的事情,學長的飛機不是後天就到這邊了嗎?我們在想到時候怎麼去機場接機,怎麼安排才能顯得不那麼做作!因爲討論的有些投入,所以沒有注意時間,不過這也剛剛纔下班呢。”
回話的是安然,雷子琛說話的語氣自然也變得溫柔了許多,可他說的這句內容,卻是讓在場的兩個女人微微一愣。
“這件事情不用討論了,這次徐老過來寧海市,咱們易安不去摻和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