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昕整個人氣得瑟瑟發抖,可是離開的姿態卻仍舊優雅動人。
而安然被打的跌坐在卡座裡,頭頂暖黃燈光打下來,照的她一張臉一片慘白。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嗡的響着,是某人的專屬鈴聲。
安然回過神,吸了幾口氣,才接起電話,“小齊?”
……
安然和安齊原本是一對雙生子,出生的時候安齊趕了先,早了那麼一會兒成了安然的哥哥。
可隨着年紀的增長,安齊智力的缺陷開始顯露,安然就漸漸的扮演起了姐姐。
八歲的安齊拖着凳子滿院子跑的時候,和四五歲的孩童,沒兩樣。
“該死的假冒僞劣藥,那時候真該把他們兩個給流掉!現在生下來,一個傻子一個丫頭,就算是送給別人人家也不會要……”
安在昕站在老家破舊的瓦延之下,美麗的紅脣像毒蛇的嘴巴,吐着沾滿了毒的信子。
那時候,安然就站在她背後,可惜她一直怒瞪着安齊,卻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瘦弱的小女兒。
但實際上,她還是把它們送去了,還當做一份大禮送了出去。
……
“然然?”
“恩?”
安然回過神,回頭瞧見安齊正一臉委屈的望着自己。
他的手中,捧着剝好的菱角。
安然笑了笑,下一秒便朝着他張開嘴,等他將那菱角餵了進去。
“小齊剝的菱角最好吃了。”
安齊明顯很開心,雀躍道:“那小齊再給然然剝!”
“哎呦我的好少爺,您就別剝了,還是我來吧,你這都弄翻兩盤了!”
這些年,安然讀書工作,一直以來照顧安齊的都是保姆張媽,她是個農村來的婦女,身材矮矮圓圓的,但是一雙眼笑起來像彎彎的月亮,十分的慈眉善目。
“可是然然喜歡吃啊,然然沒吃飽,肚子會餓的……”安齊嘟着嘴,抱着懷裡的盤子不肯撒手。
安然擡手將他有些長的頭髮往後捋了捋,笑着說道,“不剝了,小齊,今天咱們出去吃,不吃菱角了,好嗎?”
“真的嗎?”安齊一把抱住安然,高興的蹭着她的臉,“然然最好了!”
安然先是帶着安齊去理髮店將頭髮修剪了一下,然後才帶着他去寧海市最好的海鮮酒樓。
當她挽着穿着短款羽絨服和休閒褲的安齊走進大廳時,立馬有許多女孩子投來羨慕的目光。
不得不說,除了智商上的問題,安齊的臉蛋完全遺傳了安在昕,漂亮得不行,小時候一起出去,好多人都以爲他是女孩子。
安齊喜歡海鮮,安然就特意給他點了這裡最有特色也最貴的菜品。
平常,安然很少會來這種消費過高的地方的,即便是她嫁給葉晟唯做了葉夫人,也從未跟葉晟唯拿過錢,都是靠着自己的工資養活自己和安齊。
安然吃了點海鮮拌飯,很快就飽了,便坐在那裡看着安齊一個人吃的開心。
“然然,你飽了嗎?”
安然拿着餐巾替他將臉上的醬汁擦趕緊,“恩,小齊多吃點。”
……
雷子琛和楊延一走進酒樓,就瞧見了那邊坐着的安然和安齊兩個人。
“那邊那個,不是你那外甥的老婆嗎?”楊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嘖嘖,我看對面那男人,好像不是你那個外甥呀……”
“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兩個長得很像嗎?”雷子琛白了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一樓太吵了,我們去包廂。”
楊延拉住他,笑的不懷好意,“別呀,二樓多冷清,我就喜歡一樓這氣氛,今天可是你要請我的,我說了算!”
楊延說着,就直接朝着安然他們坐的位置走了過去。
雷子琛輕微的蹙了蹙眉頭,雙手插着口袋,很快也跟了上去。
……
“好巧,你們也來這邊吃飯?”
安然擡起頭,有些疑惑的看向面前這個一身休閒裝的男人。
“請問你是?”
男人溫柔的笑了笑,“你不認識我吧,但我見過你,在葉氏的年會上,他們都說你是如今寧海市最年輕有爲的設計師,而且,還是葉家的少夫人。”
安然如今對和葉家有關係的人都沒什麼興致,所以只是淡淡點頭,做足禮貌,卻不親熱。
楊延見她如此,倒也沒覺得有啥,轉頭朝着身後喊了一聲。
“走那麼慢幹嘛呀?剛剛不是說餓了要來吃飯嘛!”
安然本能的循着聲音看過去,很快便瞧見西裝革履的雷子琛,正不緊不慢的朝着他們的位置走過來。
安然站了起來,像是遇見長輩的小輩一般,恭恭敬敬的點頭行禮,“您好。”
“您?”楊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四哥,你這是多老了?”
安然被他這麼一笑臉上也紅了起來,但是一想,雷子琛算是她的姨夫,用敬語也算不得什麼吧!
雷子琛瞧了安然幾秒,然後不着痕跡的移開目光,看向那邊警惕的望着自己和楊延的安齊,“恩,這位是?”
安然愣了愣,但隨即還是叫了一聲安齊,對着兩人介紹道:“這是我哥哥,安齊。”
輪到跟安齊介紹雷子琛的時候,安然卻忽的語塞了,她和方家的關係原本就不太好,連帶着親戚間的稱呼也變得尷尬起來。
“小齊,這是……”
“你好,我是雷子琛。”
正在安然遲疑的時候,雷子琛卻主動朝着安齊伸出手,臉上仍舊是溫和的笑意。
安然有些驚訝的擡頭,瞧見穿着白襯衣的雷子琛站在那裡,身材筆挺,西裝包裹下的身形結實有力,就只是站在那裡,那優雅高貴的氣質也叫人無法忽略。
當他伸手的那一刻,安然本能就想到了高高在上的王。
“然然……”
安齊很少出來見生人,這下顯然是被嚇到了,看着雷子琛那骨節分明的手,怯怯的看向安然。
安然朝着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安心,然後又看向雷子琛,心頭有些異樣的情緒涌動着。
雷子琛,他體貼的給了安齊一個男人該有的尊重。
因爲以他的敏銳程度,從剛剛到現在,不可能沒察覺安齊的異樣的。
安齊猶豫了一陣,才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然後學着他的樣子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