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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衍說完之後就直接掛了電話,他也沒有把號碼拉黑什麼的,反正換了個電話號碼打一樣打得通,而且他知道高榮生暫時不會再來勸說什麼了,無意義的言語等於廢話,高榮生另可做點實際有意義的利益引誘,也不會再像剛剛那樣低聲下氣了。

高衍這一刻不過出了口惡氣而已,但心理上“報復”完了,日子還要照樣過。

反正有趙森在,他什麼都不用做,況且他有更爲重要的事業和家庭生活,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和高榮生糾纏就是真傻了。

劉毅晚上陪鼕鼕玩了好一會兒,小崽子現在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牀上到處都是玩具,地板上也到處都是。

劉恆之前給兩個孩子買了一套毛絨四腳獸的獅子,一隻公獅子三隻母獅子還有另外兩隻小獅子,湯圓不愛毛絨玩具就都給了鼕鼕。

此刻劉毅和鼕鼕各拿着一隻公獅子,把牀當成了森林裡的領地,捲紙攤開劃開了各自的勢力範圍,鼕鼕坐牀頭,劉毅坐牀位。

鼕鼕兩手拿着公獅子,一躍一跳,跳到了邊界線上,劉毅就把獅子挪過去,道:“這是我的地盤兒,不能越界。”

鼕鼕小聲哼了一聲,入戲道:“很快就是我的地盤兒了,你打不過我的!”說着把獅子屁股對着劉毅手上的獅子,慢慢又挪了回去。

劉毅道:“你怎麼回去了?”

鼕鼕邊挪獅子邊道:“現在是晚飯時間,我要回去休息了。”

鼕鼕說得一本正經,劉毅脣角掛了一抹笑意,擡起自己手裡的獅子一條腿壓在了白色的捲紙上,鼕鼕本來垂眼只看着自己手裡的獅子,像是一下子感應到一般立刻擡眸,眼裡帶着警惕,張嘴“嗷”的一聲吼,同時把自己手裡的玩偶掉過頭去。

劉毅陪鼕鼕玩了好長時間,甚至看鼕鼕怎麼給小獅子餵奶,又是怎麼一人分飾兩角用大獅子帶着小獅子去打獵,劉毅仔細看着孩子,細心的發現鼕鼕不但注意力很集中,而且觀察力和記憶力都很好。之前王殷成帶孩子去動物園看過獅子,又給孩子講過獅子的生活習慣,鼕鼕不但記得一清二楚,在玩遊戲的時候都運用了起來。

劉毅現在看鼕鼕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自己兒子比其他的孩子都要好,雖然沒有豆沙那麼聰明吧,但是比豆沙懂事嘴甜;沒有湯圓蠢萌,但比湯圓聰明很多。

不過劉毅覺得鼕鼕有點“長歪”了,男孩子不應該是像湯圓那樣喜歡變形金剛和小汽車的麼?怎麼鼕鼕就特別喜歡四腳毛絨獸?

自從搬回來住之後,高衍和王殷成去直湖也方便了許多。

沒多久陳角就把租用地的各種證件都拿過來了,順便通知王殷成可以裝修了。

自從高衍知道陳角就是劉恆餐廳的主廚之後,三人碰頭就變成了王殷成離直湖邊不遠的一套小戶型,竈臺冰箱餐具鍋碗瓢盆什麼都有,三人也不用出去吃了,直接陳角開小竈。

陳角工作的時間和食材泡在一起,工作以外一般也不煮東西,葉笑天想吃自己老婆親自做的東西也得看陳角的心情,不過陳角倒是很給高衍面子。陳角心想高衍多牛叉啊,王殷成能拿下劉恆已經算是壯舉了,高衍掰彎了劉毅,那根本就是人間奇蹟啊!!

同時高衍本身的職業在陳角看來即神秘又有技術含量,所以陳角十分看得上高衍,再加之高衍也是沒怎麼讀過書的,陳角內心裡就生出一種“不讀書也能混得很好”的英雄惜英雄的情誼來。

王殷成的這套房子是開放式的廚房,陳角炒菜,王殷成就拿着設計師設計好的圖紙和高衍商量。高衍不太看得懂設計圖,王殷成就把圖紙用語言轉化成一個立體的腦內畫面,哪個地方用什麼材料,擺放什麼,有什麼空間設計等等。

高衍聽完後只覺得隔行如隔山,不過設計師還是很有水平,他之前在裝修風格上的想法完全用上了,而且在這之上多了點綴和裝飾,更顯出一種園林式的風格。

高衍最後道:“我這裡聽了沒問題,你把關就好了。裝修隊也是那邊負責?”

王殷成把圖紙捲起來,道:“只要準備好錢就行了,圖紙一敲定,那邊運材料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對了,”王殷成轉過頭去看廚房裡的陳角:“陳角,直湖那邊現在要是裝修,是不是要證件許可,繳什麼費用?”

陳角從湯鍋裡擡起頭來,啊了一聲,轉頭道:“需要的,反正證件應該都弄齊了,我讓葉不死都弄好了,省得你麻煩再跑。”

王殷成輕笑:“葉笑天最近又改名字了?”

陳角手裡拿着勺子豎着在鍋裡慢慢畫圈,眼睛都沒擡一下,“他前段時間叫葉健忘、葉煩人、葉暴躁、葉豆豆、昨天正式改名叫葉不死。”

高衍每次聽到陳角給自己男人取的各種外號就想笑,“什麼個解釋?”

陳角把竈臺的火關小了,轉過身來,雙臂撐着吧檯,道:“昨天晚上我給他倒牛奶,他說不喝又不會死,天冷了,給他拿外套,他說不穿也不會死,他坐電梯我走樓梯,他說少動一下又不會死……”

王殷成想了想,道:“葉豆豆是什麼?”

陳角望了眼天花板道:“他屁股上冒了顆豆。”

陳角做晚飯之後三個男人就圍坐在吧檯上吃飯,高衍自己也會做飯,也吃過王殷成做的飯,但和陳角比簡直不是一個水平的,人那是大師級別。

三個男人能聊的話題很多,生意球賽投資股票,之後不知道怎麼的,說着說着又說道了王殷成和劉恆身上。

王殷成一時沉默沒開口,喝了半口豬腳湯,陳角道:“還沒和好呢?”

王殷成道:“冷冷他,我總覺得劉恆這幾年的想法很極端,他一直不肯回劉家,芥蒂很深。”

陳角道:“那不也是爲了你麼?”

王殷成皺眉:“他那種家庭,憑劉恆的智商情商,你覺得他應該和家裡翻臉不回去?他有很多路可以走,可以有很多辦法,最後卻走了一條死衚衕,還要帶着大家一起走,你覺得正常?”

陳角搖搖頭,瞪眼道:“你別問我,我不知道啊。”陳角向來是複雜問題簡單處理。

王殷成轉頭看高衍:“你覺得呢?”

高衍想都不用想,就點頭道:“我覺得按照劉恆的爲人,他應該迎難而上纔對,退縮和過分的隱忍都不像是他辦事的風格。”

王殷成撇嘴道:“所以他現在應該改名字叫劉大變!”

陳角:“啊?大便?”

王殷成:“改變的變!”

陳角:“哦,哎,橙子,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情況。”陳角拿手在吧檯上點了點,擡眸道:“他這麼畏畏縮縮,可能不是因爲他自己。你要沒豆沙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吃什麼都無所謂,有了孩子就得頓頓營養餐?劉恆應該是顧忌你吧,你當時在劉家聽了那麼難聽的話,劉恆說不定是怕你再受傷害。”

王殷成和高衍同時下意識就要張嘴反駁,因爲陳角說的是最淺顯的道理,這種道理把一個人的責任轉嫁到了身邊人的厲害關係上,像高衍和王殷成這樣的人會對這種理論有認識上的排斥,覺得這種轉嫁其實是推卸責任。

但兩人卻又什麼都反駁不了。

陳角看着兩人,聳聳肩道:“我想法比較簡單啊,不過我就是這麼想的。”

陳角的思路確實簡單,他認爲劉恆不作爲如果問題不出在自身身上,那就是因爲王殷成。

高衍和王殷成都沒有說話,陳角的話讓兩個聰明人同時沉默了。

高衍過了一會兒道:“說不定真是這樣。”

王殷成搖了搖頭,高衍不知道他是想反駁,還是說自己不知道。但高衍內心裡十分觸動,如果劉恆是那種從來做事有勇有謀所向披靡的人,那現在的畏手畏腳小心翼翼又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劉恆太愛王殷成了,他把他的愛人放在一個和自身同等的位子上,他輸不起,他寧可不回劉家做別人眼裡的縮頭烏龜,也不能冒着隨時會和王殷成分開的危險去爭取愛人在劉家的身份地位。

身份地位和王殷成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高衍和陳角同時轉頭去看王殷成,王殷成自始至終沉默着,他突然想起他和劉恆最初相遇的時候,劉恆是西裝筆挺豪車名宅一個袖釦幾十萬的大總裁。

現在呢?

現在他卻只是個普通連鎖餐廳每日裡奔波來奔波去的小老闆而已。

陳角嘴裡叼着筷子,想了很長時間,道:“我覺得葉笑天永遠不會放棄他現在的事業的。”

高衍附和道:“劉毅也是,沒有華榮,也會有其他生意。”

三人聚餐結束,陳角拿電腦給高衍轉了20萬,算是前期投資。

王殷成卻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多久就拎着包走了,高衍本來還想多問一句,被陳角攔住了。

王殷成走之後,陳角才道:“從華榮到餐廳,落差有多大隻有劉恆自己最清楚,橙子應該親眼見見好好體會一把。”

高衍挑眉看着陳角,陳角抓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道:“哎,不是我說的,我媽和我說的,我爸之前在總參麼,也算是高位退下來的,我媽一直就說我爸退得很不容易,那個位子,換了是誰都不會想這麼早退的。”

高衍那天回去之後,設身處地把他們換成了劉恆和王殷成,問劉毅如果是他會怎麼辦。

高衍覺得他這麼問其實挺蠢的,像個找安全感的傻小子。

劉毅當時正在看報紙,眼睛都不擡一下,直接回道:“我沒比劉恆好到哪裡去,老爺子照樣拿家產威脅我。如果我是劉恆,說錯話的人滾出去,劉家的東西我一樣不要,孩子和老婆該得的一樣不少。”

高衍望了望天花板上臺燈的燈影,一入豪門深似海啊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