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3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98

夜無憂繞過九曲迴廊,視線掃過周圍雕樑畫棟,假山林立的景緻,不禁微挑眉——

他倒是不知,京城郊外還有這一處精緻華麗的山莊。此時他才心下生出幾分疑惑,夜憐心這丫頭先前好似沒有告訴過他,怎麼躲開火海,來到這一處地方的。此時細細想來便覺處處透着詭異——

潺潺流水而下,夜憐心坐在涼亭裡,杏色的紗衣縹緲舞動,叫她整個人似靜靜而立的仙子,卻又透着說不出的淡淡哀傷。

“在這做什麼?”夜無憂壓下心裡的疑竇,上前一步,解下了自己披着的玄色斗篷,動作不大嫺熟卻很也算溫柔地替雙目空茫地眺望遠處的夜憐心披上。語氣微不贊同地開口。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夜憐心被身上的重量驚醒,微微一愣,眼裡的迷茫和哀傷還未完全褪去,只回頭有些呆呆地望着高大的夜無憂。

脣動了動,輕聲喚了聲,“七哥哥……”

夜無憂走到她身側,一掀衣襬,便悠悠然坐下,背脊筆直,面容嚴肅地側眸望着她。

薄脣一扯,“三個問題——第一,你知道是誰害你嗎?第二,誰救了你;第三,你是打算不再回去了?”

當真是犀利的問題。

夜憐心微翕了翕脣角,眼神微閃,還不待開口,便又聽他道,“我要聽實話。”

原本早就想好的應對的說辭便就這麼泡湯了。

微忖了下,夜憐心嘆了嘆,便直視夜無憂,正色回答他的問題,道,“好,既然七哥哥問了,憐心便說實話。但是第二個問題恕我不能告知,因爲我答應過救命恩人,替她隱瞞身份。至於是誰害了我——”

說到這,夜憐心不禁牙齒打顫,一想到那天的情形,險些遭受玷污,又險葬身火海……她自打醒來就不敢去回想那天的情形,就怕眼前浮現付歡醜惡的嘴臉,林央兒惡毒的彷彿勝利者的嘲笑。

眼角劃過一絲陰霾,夜憐心攏在袖中的手不禁緊緊攥起,指甲嵌入手心,疼痛叫她眼底升起一絲厲色——

“除了付歡,還有一個人,她纔是幾次三番設計陷害我的罪魁禍首,正是林央兒!”

這三個字像是噩夢一樣纏着她,這幾日,她都沒有問過林央兒的狀況,她就害怕……知道對方過得很好,和皇兄一起的那種好。

只不過,公主新喪,皇兄的婚事只怕也是要推遲的,每每這麼想到的時候,夜憐心就覺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悲。

堂堂一國公主,最後被林央兒被自己的父皇,一個有意一個無意,最後成了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死人”。

見夜憐心雙肩都在顫抖,眼眸閃爍,眼尾都發紅,看來是真的又氣又委屈的。夜無憂不禁心裡騰起一股怒氣來,擡手握着夜憐心的肩膀,笨拙地安撫了下,眼底陰鬱殺氣閃過,冷冷地開口道,“林央兒——就是那個林府的大小姐?”

他腦海閃現過林央兒的樣貌,那張臉不知爲何,從他第一次見到時,就心底莫名地牴觸與厭惡,尤其是那雙眼睛便透露着那人是個——不安分的主。

那樣的女人,除了幾分姿色和惺惺作態的大小姐儀態以外,便一無是處。所以夜憐心說是林央兒是害了她時,一是因爲他對夜憐心的信任,二便是對林央兒自然而來的反感驅使。

總之,在夜無憂這,林央兒就是害了他妹妹,該死的女人了。

待夜憐心點頭,省去重生一事,將林央兒從獵場那次起做的一系列事都細細告知於夜無憂後,便見夜無憂眼睛越眯越狠,眼底的狠厲之色叫夜憐心都感到幾分發怵。

“這個女人,回去我弄死她!”

夜無憂氣得一手甩了下,袖子拂過一旁的一株矮樹,便將其摧殘轟然倒下。

嚇了一下,夜憐心瞥了眼,夜無憂眉眼間只有厭惡和怒色,並沒有任何惻隱之心,不禁叫她心底稍安——

她是真的怕,哪怕渺小到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害怕七哥哥對林央兒另眼相看。前世的慘痛教訓已經夠了。

但是七哥哥這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激烈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她心底詫異之餘便只剩下溫暖。

“先不管這個女人,她和付歡都跑不了,你還沒說以後打算怎麼辦。”夜無憂臉色陰沉,心底盤算了一番回去如何懲治折磨林央兒後,便又緊緊盯着夜憐心,眉頭微蹙,嚴肅地問道。

夜憐心微彎了彎脣角,努力揚起一個燦爛的坦然的笑容來,望着夜無憂,眸子裡氤氳着淡淡的無奈,聲音輕和,“哥哥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如今,夜國已沒有三公主的容身之地,父皇對外宣稱我已死,那我在世人心中就已經死了。皇宮……已沒有回去的必要了。此次請七哥哥前來,便是想讓七哥哥和七嫂安心。”

他心裡其實已經猜出幾分來,但還是不敢相信——

畢竟好好的公主不當,這樣隱姓埋名,一個人能去哪?

他打量着夜憐心的神色,敏銳地捕捉到她笑容裡的苦澀黯然,眼角微揚,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似想到了什麼,微沉吟一聲,纔開口,“你,是不是在等夜無瀾?”

他見她雖似已篤定了不回去的心思,卻仍像是被什麼牽絆着,不禁狐疑地問。

但是他只是這麼一問,心裡就有了答案,再看夜憐心黯淡下來的臉色,神態哀傷的模樣,不禁瞳孔微縮——他總覺得夜憐心對夜無瀾這個哥哥遠遠比自己要親密依賴得多,從前老是爲了這件事吃味。現在想來,不對勁,很不對勁!

不過他只是微震後,便壓下了這疑竇,正色繼續道,“你想清楚了?不回去的話,以後你便再也不是金枝玉葉,只能和尋常女子一樣,再也不能享受公主的富貴生活……”

“哥哥覺得皇宮華麗富貴的生活好嗎?”夜憐心卻忽然偏着頭,微微笑一笑,聲音輕柔,在夜無憂的怔忪間,自顧自地道,“不說皇子,就說身爲公主的我,是,公主是金枝玉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可是……和親和下嫁,好像父皇都只會讓我成爲他皇權下的犧牲品。這樣想想,做個普通人,至少,可以自由。”

994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99)

“自由。”

夜無憂微微念着這個詞,面容難得地有了一絲迷茫——

他從記事起便被母妃委以成爲皇儲的重任,從很小的時候他便不能有喜愛在意的東西,一旦他表現出在意,那個人或者那樣東西,次日便會消失在他視線中。他至今還記得母妃命人將別的妃嬪送他的一隻小奶狗給活活打死的情形。從那時候他便學會隱藏喜好。

自由,有沒有想過他不記得了,或者說,他沒有資格想這個。起先是母妃的期望,舅舅的鼓動,後來,他想,既然人人都渴望皇位,那他便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到那時候,或許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生於皇家,他不曾想過,自己的妹妹居然是一直渴望着自由的。但當夜憐心說出來時,夜無憂卻忽然感到眼前有了一條明路——

當上九五之尊之後,憐心還需要擔心這些嗎?不用!

他不敢說自己會成爲多麼偉大的明君,但至少他不會叫自己的妹妹,女兒成爲權力的犧牲品,政治聯姻的棋子。父皇昏庸無能,寵信奸臣,包庇姑母,對子女無情,對忠臣苛薄。那麼,等他繼承皇位後,這些,便都迎刃而解了不是?

“好!”他忽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眼裡綻放着萬丈光芒,叫他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少了幾分陰鬱多了幾分開朗來,夜憐心被他突然來的一個“好”字嚇了一跳,便聽他道,“你放心,等父皇……等我坐上那個位子,你到時候想回宮,哥哥養你!就是你想去別的地方,哥哥也能讓你橫行霸道地過你想要的生活!”

“……”好像哪裡不對?

夜憐心噎了下,額角輕抽搐,好似自己無意中給了七哥哥什麼引導?開解?他該不會……

“七哥哥……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夜憐心忙蹭的站起來,嚥了咽口水,怯怯地出聲提了一句。

夜無憂不解地蹙了下眉尖,“什麼?”

“篡……位可是大罪!你,你就是想……也可以等一兩年……”夜憐心吞吞吐吐的將那些字詞說出來,同時雙眼真摯誠懇地望着夜無憂,由衷地勸告着。

這回換夜無憂:……

好像,妹妹誤解了他什麼?

擡起手指在夜憐心腦門上彈了一下,見她捂着額頭吃痛地呼了聲,夜無憂胸膛起伏,沒好氣地罵道,“你這腦袋瓜裡裝的都是什麼!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要篡位了!笨死了!”

好吧,夜憐心偷偷勾了勾脣角,暗自竊笑,她自然知道七哥哥不會,因爲七哥哥對父皇倒是有幾分父子情的,畢竟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自幼承歡膝下,便是想要皇位也從未想過弒父篡位……

說到弒父篡位……

夜憐心手輕輕從額頭上滑落,想起前世,皇兄偏執癲狂,弒父奪位,最終卻落得個慘敗收場。

其實,七哥哥比皇兄更適合那個位置,不管是朝臣的支持,還是自身的血統。

成王敗寇,皇兄所謂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她也不是不明白,但身爲夜國的公主,她還是希望,坐上皇位的,是他們夜氏的男兒。

她不是雲玖,沒有那些離經叛道又新奇有理的想法,她眼界只有這麼小,只能在最小的範圍內,做最大的努力,盡力減少損失和傷害。

但很顯然,她做得很失敗。

“七哥給你派幾個功夫厲害的護衛,你先在這裡靜養,等七哥回京城處理完林央兒,便前來接你——”夜無憂伸手揉了揉夜憐心的頭髮,將夜憐心齊整的髮型弄亂還不自知,僵着臉色,咳了聲,“不回去也行,總之別一聲不吭就走。”

他還要去求證一件事,但眼下不能告訴她。

夜憐心擡眸,乖巧地點了下頭,“皇兄那……還望七哥哥,知會一聲,就說……”

就說什麼?

她想離開皇宮離開京城,希望他跟她一起走嗎?

她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何來的勇氣奢求他能放棄他的大業?

但她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與七哥哥兩人自相殘殺……

“你告訴他,我現在很好。如果他還念及我和他之間的情分,請他來見我一面,我……有些話要當面告訴他。”

夜無憂越聽眉梢越擰得厲害,到最後不禁眼底沉澱了幾分深沉,而夜憐心卻渾然未覺。

微眯了眯眸子,夜無憂扯了扯脣角,輕嘲了一聲,“你倒會使喚人,明知我與他勢同水火還讓我替你帶話。”

夜憐心眸子暗了暗,每次聽到這種話,她便感到無力。

“七哥哥……”她咬了咬脣,“我真的真的,真的希望你們兩人能冰釋前嫌,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誰受到傷害,我都不想看到。”

夜無憂攤手,做了個無可奈何又很欠扁的冷哼撇嘴動作,“這可由不得你七哥,夜無瀾想幹什麼,你比我要清楚。好了,你就在山莊好好待着那也別去。其他事,交給我。”

說着,夜無憂便看了眼站在不遠處如木樁子一樣守衛着夜憐心的秦錚,眉梢擡了擡,閃過一絲嫌惡,“那小子看着不太靠譜,你小心些,有事喚我給你留的護衛。”

說完,按了按夜憐心的肩,便轉身。

身後,夜憐心慌忙喚住他——

“七哥哥!”

這一聲很大,叫不遠處的秦錚都不禁擡眸望過來。

夜憐心閉了閉眼,眼底劃過一絲難過,但她還是笑着,語氣歡快又柔軟地對轉過身來的夜無憂道,“你可一定要將話帶到啊,你告訴皇兄,三日,三日後,我在這等他。”

靜靜凝視了會夜憐心的神色,確定對方沒有可疑之處,夜無憂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下自己的掌心,心底微異,面上只作不耐地皺了皺眉頭,冷淡地應了聲,“知道了,囉嗦。走了。”

哭笑不得地目送夜無憂高大偉岸的身影漸行漸遠,夜憐心微抿了抿脣,不禁低低喃了一聲,“真是彆扭……也許以後見不到了呢,多說幾句都不肯。”

只是,早就走遠的夜無憂卻聽不到了。

995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100)

夜風蕭瑟,長公主府中燈火通明,長長的漢白玉地面兩側的樹木枝葉搖曳,發出颯颯之音。東院前的湖泊水面磷光閃閃,在夜國冷淡的秋冬夜色中,愈發蕭瑟淒涼。

一向笙歌高漲的東院,此時一片低迷之氣。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將湯湯水水端進去,沒過多久,卻聽裡頭傳來女子尖利的怒責——

“都給本宮滾出去!滾!滾啊!”

下人們誠惶誠恐地端着藥和補湯推出來。

長公主守在牀前,看着牀上氣息奄奄,半點往日光景都找不着的付歡,心痛極了,就連她素來寵愛的男寵安慰,她都不耐煩地將人攆了出去,一個人守着湯藥喂不進去的付歡。

“夜憐心那個小賤人,都是那個小賤人害的!我的兒啊,我苦命的歡兒……”長公主握着付歡露在錦被之外的手,手腕都在發抖,但握着付歡的五指卻不敢用力,眼角通紅地凝視着牀上昏迷不醒,一隻眼睛纏了紗布的付歡,銀牙咬緊,眼神中充滿了對夜憐心的憎惡,恨不得將其鞭屍般。

她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兒子害死了公主是件多麼嚴重的事情,在她眼裡,也就付歡這個心頭肉最是要緊,然而現在,瞎了一隻眼睛,受了重傷纔將清醒又進了天牢被夜無憂和夜無瀾兩個小崽子折磨一番……

人是活着回來了,卻人事不省。

一想到夜無憂和夜無瀾,長公主便滿肚子火氣仇恨卻不得不壓下,那兩個狼崽子,夜無憂她還撼動不了,但是夜無瀾若叫她抓住了把柄,她非要——

弄死他不可!

“呵——”忽而身後一道低低的輕笑傳來,長公主機警地僵住身子,而後轉過身,見到來人以及對方的裝扮候,面色變了變,不動聲色地擋在付歡面前,冷冷地呵責對方道——

“這裡是長公主府,誰讓你來的!”

“姑母真是有恃無恐哪——”來人卻對她的怒目視而不見,只走上前,長公主下意識上前要攔人,便被對方輕輕一拂,就如浮萍一樣毫無抵抗力,踉蹌跌到牀腳那側,男子傾身,看了眼死氣沉沉的付歡,眼裡劃過一絲戾氣,“這不是父皇下令斬殺的兇犯付歡麼?長公主還真是一手遮天,不僅瞞天過海將人帶走,還敢將兇犯帶回長公主府——”

那人故意停頓一下,在長公主慘白着臉色瞪着他的神態下,擡手,便按在付歡的咽喉處,兩指做了個“掐”的動作。

長公主瞳孔一縮,面上驚恐萬分,伸手驚呼——

“夜無瀾,你敢!你住手!放開本宮的兒子!”

她的聲音帶着顫音,卻被男子——也就是夜無瀾的人用劍柄攔住去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夜無瀾,面色恐慌。

“本宮是你的姑母!你敢傷害歡兒,本宮不會饒了你的!”

“姑母大可繼續喊叫,你猜,會不會有人應?”夜無瀾好整以暇地收回手,嫌惡地拿了帕子拭了拭指腹,黑色的斗篷將他清雋的眉遮住,露出一雙溫潤卻深邃的眸子來,裡頭盛滿了幽幽星芒,叫人不寒而慄。

長公主聞言面色鐵青,此時若還不知夜無瀾做了什麼,她咬牙。眼裡的恨意都快沁出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能明目張膽地將付歡帶回長公主府,不過是仗着她淫威之下,府裡這些個奴才不敢多舌,但是夜無瀾,他好歹是皇子,若叫歡兒落於他手……後果,不堪設想。

“做什麼?很快,姑母就知道了——帶走。”夜無瀾眯起眼角,望了眼牀上的付歡,薄脣微勾,下令道。

長公主面色凜然蒼白起來,“你們誰也不能動本宮的兒子!”

話音將落,便被一旁的鷹羽衛一個手刀打在脖頸後,暈了過去。

夜無瀾輕蔑地望着被鷹羽衛扛在肩上的長公主,脣角勾起一笑,聲音低啞,“我怎麼捨得讓你們母子分開呢。”

次日,城內發生了一件令人駭人聽聞的事——

長公主與一名面目全非,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的年輕男子,在她的別苑中,暴斃。

下人發現的時候,聽說兩人已經死了有幾個時辰了,屍體都僵硬了,長公主受了極其嚴酷的鞭笞,一身紫色的裙子染成了血衣,面部猙獰痛苦,雙目驚恐又痛苦地瞪大,目呲欲裂地望着男子的方向——

而那男子手裡拿着佈滿倒刺的皮鞭,身上有一處致命傷,是長公主手裡握着的那柄匕首刺中要害,流血過多而亡的。

二人皆是死前受了嚴酷的折磨,但是最後的死因,卻又是同歸於盡的手法。

經過查證,得知男子就是付歡的內廷將此事稟告給夜皇時,對方頗爲嫌惡地嗤了聲,震怒讓人暗中處理了這樁醜事——

母子疑似亂、倫,又最後相互折磨同歸於盡,這樣的驚天醜聞,夜國皇室的臉面都叫自己這個不知所謂的長姐丟光了!

夜皇氣得砸了幾個硯臺,最後下令厚葬了長公主,至於付歡,被拋至亂葬崗。

百姓大多都是知道這位長公主的聲名的,便只道長公主年紀大了,和年輕的新寵玩這般大……最後卻失手,雙雙暴斃。一時間民間不少嗤笑的驚歎的,當然更多的是不齒。

夜無瀾坐在茶館前,聽到這些百姓的議論之語,只翹起了脣角,眼底晦暗不明。

他的心腹站在一側,不禁稱讚夜無瀾的這招——

“還是主上高明——給付歡餵了洗髓丹,叫他短時間恢復健康人的體力,再以性命相脅,那付歡貪生怕死,危急關頭果然爲了保命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也下狠手——而那長公主,呵,屬下還以爲她有多疼愛自己的骨肉,還不是最後爲了活命,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主上都不需自己動手,這對母子便自食惡果了!”

夜無瀾聞言,只將杯盞放下,一對眸子望向窗外,北街北定侯府的方向,眼眸微眯。

“業果難償,死,到底還是便宜他們了。”

說完,起身,杯盞中茶水微晃,一轉眼,一行人便消失在街上。

給讀者的話:

這真是我最累的一個暑假…但斷更不是理由

我這幾天開始存新文的稿子了月底31號應該會發新書

996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101)

“主上,一切準備就緒。”

“恩,走吧。”

夜無瀾將斗篷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戴上了銀色的面具,只露出光潔如玉的一截下巴,手裡握着銀光泠泠的佩劍,身後是整裝待發,殺氣冷肅的鷹羽衛。

他翻身上馬,方向——

北定侯府!

夜色冷清,接道空無一人,只有馬蹄不重不輕的聲響迴盪。

忽然,在北定侯府前的巷子前,有火光晦暗不明,夜無瀾倏然眉目一凜,擡手,示意身後的鷹羽衛停下。

“籲——”

伸手勒緊了繮繩,夜無瀾定睛望去,便見一襲玄色袍子,身騎黑色神駒的夜無憂,帶着一隊精兵,在他前方,似等候多時的樣子。

夜無瀾微垂了下眼睫,眼中劃過戒備的冷芒,敵不動我不動,他此時化身蘭燁,戴着面具僞裝如此,只要夜無憂不開口,他便不打算這個時候與其對上。

“你莫不是想將這偌大的京城血洗一番不成?”

夜無憂手握着繮繩,冷峻的眉眼微挑,眼角的貴氣與料峭寒色便滲透而出,邪魅的臉上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冷笑,脣角冷冷牽起。

夜無瀾靜靜與他對視,眸中暗芒閃爍,薄脣輕抿,脣角溢出一絲陰冷殺意,他壓低聲音,沙啞着嗓子道,“在下聽不懂閣下說的什麼——只不過,江湖人解決仇怨,還請這位公子莫要牽涉其中得好。”

話音一落,對面的夜無憂忽然低低笑起來,而後微仰脖,笑聲便肆意起來,再看向夜無瀾的時候卻一瞬收起了所有笑意,眼神凌厲殺伐——

擡起手,揚聲下令,“將這羣作亂的逆賊盡數捉拿,但凡有抵抗的,不必留活口!”

對面,夜無瀾微微眯起眼,後側一名鷹羽衛匆忙附耳道,“主上,對方人手衆多……我們被包圍了!”

夜無瀾瞳孔微縮了縮,此時不禁微錯愕地直直望向對面的夜無憂——

“你早就設好埋伏的!”

夜無憂徑自冷笑,他身後的精兵便與鷹羽衛纏鬥起來。

“主上,此地不宜久留,這裡是城內,一旦動靜鬧大,我們便麻煩了。”鷹羽衛忙勸夜無瀾道。

夜無瀾咬牙,有幾分不甘心和壓抑。

“主上,找到秦錚了!”

這時,一名鷹羽衛看了眼頭頂上空炸開的信號彈煙火,不禁眼睛一瞪,忙對夜無瀾道。

這一句,便叫夜無瀾立即止了鬥下去的心思!

看了眼夜無憂身後人數衆多的精兵衛隊,他咬了咬下脣,眼底暈開一抹深沉的陰霾,緊了緊手裡的劍,看向夜無憂的眼神猶如隔着山與海,隔着一層迷霧,複雜晦暗。最終腦海中閃現夜憐心哀求的臉,手指鬆了鬆,便握起繮繩,低聲對自己的鷹羽衛命令道,“撤!”

鷹羽衛聞言也不戀戰,立即遵從命令,由幾人在後面殿後掩護,其餘人跟着夜無瀾挑人少的街道快馬離去。

身後,夜無憂看了眼地上死去的幾名鷹羽衛,狹長的眼睛冷冷地劃過一絲狠絕,擡起手,對自己的精兵道,“追!務必拿下逆賊!”

“駕駕駕!”

夜風颯颯,颳着夜無瀾裸露在外的肌膚,有些刺疼,但是他的雙眼自始至終都沒有眨一下,直直地朝着信號彈發射的方向奔去。

噠噠噠,身後奔騰的馬蹄聲,叫他心神微凜,飛快回眸,便見身後爲首的夜無憂正帶着騎着馬的精兵,緊追不捨。

咬緊牙關,地罵了一句該死,夜無瀾眉心深深凝起,厲聲對鷹羽衛道,“加快馬速!”

“是!”

“主上……前面,前面沒路了!”

天色將明,忽然,前方帶路的鷹羽衛勒緊繮繩,一下呆滯在原地,前面——

萬丈懸崖!

夜無瀾深深凝了雙眸,勒緊繮繩,調轉方向,徑自騎着馬,在衆鷹羽衛的驚呼阻難之中,朝已經追上來的夜無憂迎上。

“夜無憂,我居然大意,遭了你的暗算!”

夜無瀾取下帽子和麪具,露出他原本的面貌,一隻手幾下將斗篷的帶子解下,扔給身後的鷹羽衛,一手取了馬匹上懸掛的寶劍,面容冷凝崢嶸,眼神幽幽地鎖定夜無憂。

果然,如他所料,夜無憂並不意外面具下的這張臉是誰,或者說,他早就知道了,便是早早設下埋伏了!

夜無憂的神駒威風凜凜地打了個響鼻,輕扒拉了下馬蹄。夜無憂只是勝券在握,霸氣又冷酷地將劍執起,劍尖指着夜無瀾,眼尾微微挑起,“我等這一日,很久了。夜無瀾,你我之間,必須分個勝負了!”

夜無瀾目光絲毫不閃躲地直迎上夜無憂霸氣凜然的眼神和泛着寒光的冷劍,微勾起脣,笑意邪肆,“看樣子,憐心是安全的,夜無憂,我竟從不知,你也會利用自己的妹妹。”

一邊劍出鞘,隨時做好上前拼殺的準備。

聞言,夜無憂漠然一切的眸子有一瞬的滯凝,但只是那短暫的一瞬後,便化作堅定的狠絕冷漠,他縱身下馬,手持長劍,站定,“至少我不會欺騙自己妹妹的感情——夜無瀾,不管是爲了大夜爲了我自己亦是我的妹妹——今日,你必須,死!”

但見話音才落,夜無憂如一道閃電,“唰”地一聲,便率先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夜無瀾在夜無憂的話中短暫的失神,面色變了變之後,敏銳的他,除去斗篷後,白衣如一片羽毛,輕騰而起,便一飛沖天,躲開夜無憂這一劍。

同時,飛快下落,瞬間改變形勢,成爲主動攻擊的那個,手裡名動天下的寶劍鋒利又堅韌,“哼哧”一聲,只見夜無憂擡起右臂,劍橫在上面,雙劍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有火花燃起,飛快泯滅於塵。

兄弟二人,此時纔是真正意義上,交手了。

不留情的,撕下僞善的面具,夜無瀾絲毫不保存實力地,用自己引以爲傲的寶劍和身手,向他這個養尊處優,自以爲是名義上的七哥,招招朝致命之處攻擊。

夜無憂也是個狠辣的角色,雖兵器不及夜無瀾,可也沒有落了下乘來。

雙方出手絲毫不留餘地,大有不死不休,將對方擊殺的勢頭!

給讀者的話:

夜無瀾:一言不合就打架?

夜無憂:快完結了我們都不打一場,我不要面子的啊我!

夜憐心:……你們兩個……

夜無瀾:樓上等會我們再算賬,夜無憂,來,接着打!

夜無憂:誰怕誰?來就來!(身爲讀者新寵的男人不能輸)

997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102)

夜無憂雙腳點地而起,騰空落到夜無瀾背後,手腕一轉,只見他手裡的劍翻轉至身前,劍刃便直直朝夜無瀾的後背刺去。

而夜無瀾,在這極短的時間內,飛快避開,但沒有閃避太遠,而是順着夜無憂這一劍,轉身直直迎上去,手中的劍順勢而刺去。

“噗嗤——”

劍沒入血肉中的聲音,以及二人同時發出的痛哼聲而起。

“殿下!”

“主上!”

衆人只見,夜無憂與夜無瀾此時手裡的劍都刺中了彼此,夜無憂咬牙,微低頭看了眼刺進自己腰腹的劍,手顫了一下,順着自己的劍望去,便看到自己的劍也堪堪刺中夜無瀾的腰腹側。

血順着劍尖滴落,夜無憂不禁咬牙陰森森罵道,“你這個瘋子!”

居然使出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來!在夜無憂全心攻擊而露出自己要害之際,選擇迎上來,以自己受傷爲代價,刺傷夜無憂。

夜無憂認真地審視起自己這個隱藏極深的十三皇弟,腰腹的傷處在汩汩流着血,但他只微蹙了眉尖,咬牙一聲不吭,而後手中的劍一抽,另一隻手朝夜無瀾揮去一掌。

夜無瀾面色微凜,吃痛,見夜無憂朝自己拍來一掌,便立即往後退,躲開攻擊,也順勢抽出了寶劍,給了夜無憂逃脫的機會。

往後堪堪退了兩步,夜無憂面色有幾分蒼白,他手持着劍,擡手揮退幾個見狀很是擔憂便上前的精兵,聲音陰森低沉地命令道,“這是我和他的比試,你們誰——也別插手!”

夜無瀾一隻手按在腰側流血的傷口處,一隻手握着劍,脣色稍褪了幾分,他才微微眯起眼角,對夜無憂嗤笑一聲冷冷道,“夜無憂,很快你便會後悔你現在這個決定了。”

說着,他詭譎地勾脣一笑,而後便持劍,一步一步朝夜無憂走去,雖脣色稍褪,可他一雙眼睛,卻如深深的潭水,清澈又帶着複雜。

夜無憂按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傷口,臉色很難看,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因爲夜無瀾的挑釁,他握緊了手裡的佩劍,眼眸陰沉冷酷,看向夜無瀾的時候全然不帶一絲溫度——

“夜無瀾,今日,你一定得死!”夜無憂面色慘白了一瞬,便又恢復幾分血色,低低咒了一句,面色微青。

“是麼?”夜無瀾手腕輕輕一轉,手裡的劍泛着寒光,腳步不緊不慢,居高臨下地輕睨着夜無憂杵着劍柄才能維持站立的樣子,脣角勾起,似笑非笑又輕蔑地道,“夜無憂,只可惜,今天死的人,不會是我。”

說着,眼角一凜,人便如破月逐風般,直直朝夜無憂攻去。

“哼哧”——

夜無憂在夜無瀾攻來前的一瞬,便飛快起身,以全力傾注於自己這一劍上,與夜無瀾直直槓上!

寒光四十,火星閃現,兩個出色的夜氏男兒,不分伯仲地拼殺着。

但是,漸漸的,夜無憂便落了下乘,吃力起來。

傷勢流血加快,夜無憂眼神一暗,忽然擡手對着自己身後的精兵,揮下——

……

夜憐心站在冷清幽寂的山莊門前,身上穿了件白底紅花的織錦繡金絲的裙子,外面穿了件溫柔的杏色披風,筆直地站在那,墨發隨着夜風一下一下拂動,打在臉上,有些癢,她卻始終如雕像般立在那。

隨着夜色愈深,她的面容也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身後,秦錚將夜憐心的行禮放上馬車,見她如雕像般杵在那,一動不動,背影倔強又落寞,不禁眼神微蕩,交代了馬伕一兩句,而後便走到夜憐心身後。

“公主,該走了。”

夜憐心拜託夜無憂轉達夜無瀾,三日後子時前在此匯合,有話相談。然而,三天過去了,子時已久,天都快亮了,人卻始終沒有來。

她執拗沉默地立在山莊門前,一言不發地等着那人的到來。

秦錚見她背脊微僵,不由心生酸澀,他喉頭上下滾動了下,嘶啞的聲音便再次耐心地提醒着,“走吧,他不會來了。”

這句話,叫沉默執拗的人終於雙肩一顫,泄了幾分疲憊與哀慼。

夜憐心背對着秦錚,眼眸黯淡無光,語氣平淡,聲音暗啞地開口,“你說,他是來不了,還是……不想來?”

像是問秦錚,又像是在問自己。

她總是這般相信着,堅持着,她想,子時過了,那就等到丑時吧,丑時過了,好,她再多等一刻,就一刻。

可是,天快亮了。

他沒有來。

他不會來了。

少年嘶啞的聲音像是一種定了死罪的鐘聲,敲打在夜憐心心頭,五個字,便叫她信仰坍塌。

秦錚聞言,不忍,只閉了閉眼,而後無聲嘆了嘆,才道,“上車吧,再不走,七皇子來了,公主就走不了了。”

望了眼通往山莊的那條路,夜憐心靜靜的,執着地凝視了許久,直到眼睛酸澀,才收回視線,閉了閉眼,咬着脣瓣,低低地回了一句,“走吧。”

踩着木梯子,掀了車簾,微微彎身,夜憐心便進了馬車。

秦錚跳上馬伕旁邊的位子上,開口,“出發。”

馬伕揚起馬鞭,正要揮下。

只聽天邊傳來信號彈的聲音,秦錚猛地一擡頭,便看到天上的信號彈,登時面色微變,伸手摸了下,身上的信號彈……

“發生何事……”夜憐心也聽到動靜,立即掀了車簾,擡頭,立即變了臉色。

她兩輩子都見過夜無瀾這信號彈……

“秦錚,你的信號彈呢!”

夜憐心眼眸微轉,眼角餘光恰好瞥見秦錚手還放在胸前,面上微驚的樣子,腦海中飛快閃過什麼,面色不禁一緊,忙問秦錚道。

秦錚回過頭,面色不是很好看,有幾分懊惱地道,“被……七皇子拿走了。”

“七哥哥……”夜憐心望着天邊那一抹異色,微驚訝了下,而後有什麼一閃而過,她飛快捕捉到這念頭,便瞬間面色一驚。

“公主,你做什麼!”秦錚一愣,夜憐心已經動作迅速地一把撩起車簾,提着自己的裙子,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夜憐心腳崴了下,疼得她臉煞白,但她咬緊了牙,朝着馬車的反方向,奔去。

秦錚見了,自是不能讓她一人就這麼跑了,登時下了車,將夜無憂派來卻被他打暈綁起來的護衛的馬匹繩子解開,翻身上馬,追過去。

998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103)

“公主!”

夜憐心在前頭奔跑,身後漸漸傳來噠噠馬蹄聲,秦錚嘶啞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她回頭,便見秦錚騎着馬快速奔來,朝她伸出手——

“公主上來!”

夜憐心沒有猶豫,便伸出手,被秦錚一把握緊,提起,耳後身子凌空,便落在了秦錚身後的馬背上。

少年的心跳撲通撲通,像是有力的鼓聲,隨着馬蹄聲一下又一下回蕩。

秦錚喉頭滾動,微嚥了咽,才平息下自己動盪跳躍的心神,儘量無視身後那淡雅的馨香,只沉聲對夜憐心道,“公主抓緊了。”

夜憐心猶豫了下,但是馬速很快,她沒有時間矯情和在意男女之防的問題,細白的手指緊緊抓住秦錚腰側的衣裳,微垂下頭,兩側飛馳而過的景象她來不及看,便過,風颳在臉側,像是刀子般,有些疼。

秦錚雖然只跟着夜無瀾安排的人學了十來日的功夫與騎射,但他天資過人,騎技突飛猛進,加之又帶着個夜憐心,他愈發小心翼翼,所以哪怕馬在飛馳,他也儘量避免了夜憐心受到顛簸之苦。

很快,便到了斷崖處。

遠遠的,聽到了刀劍相擊的聲響,夜憐心擡頭望去,便見一黑一白難分難捨地在纏鬥。

她瞳孔劇烈收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不禁抓着秦錚的衣角,聲音發顫地催促,“秦錚,快,快點!”

秦錚也看到了前面的情形,微沉了眸子,依言擡手甩了下馬鞭,馬兒吃痛,發出高高的一聲嘶鳴,便加快了速度。

夜憐心睜着眼,風沙讓她眼眶發紅,有淚凝結,她卻不肯低下頭,唯恐一個眨眼,前面打鬥的二人便會生出變故來。

“皇兄!七哥哥!不要!”

待馬行至衆人之外,鷹羽衛和夜無憂的精兵便都紛紛側目望來,鷹羽衛認出秦錚來便沒有動作,而夜無憂的精兵則不認得前面騎馬的秦錚,也只看到女子裙衫露出的一角,沒有看清夜憐心。

於是他們當中有兩人便舉着刀,企圖攔下他們。

此時,夜憐心卻沒有看到這二人,只伸長了脖子,面容驚懼,啓脣便高聲驚呼一句。

“唔……”

“恩……”

然而,夜無憂的劍還是刺中了夜無瀾的肩胛骨,血腥味傳來,血色瀰漫,瞬時將夜無瀾的白衣染紅。

從夜憐心的角度望去,能看見夜無憂的劍穿過肩胛骨,劍尖一片殷紅。

她不管不顧地扶着馬背,便跳下去,腳踝傳來劇痛,想來是先前便崴了下,這下又添新傷,她面色微白,緊咬着脣瓣,朝夜無瀾奔去。

聽到她的聲音,那廂纏鬥的二人皆是面色一變,朝她的方向望去。

夜無憂面色極爲難看,待看到自己的精兵還持着兵刃,他不禁陰沉地呵斥,“都不許傷害她!”

被他這麼一吼,那些精兵愣了愣,威懾住,而後忙誠惶誠恐地收起武器,退後,給夜憐心讓開一條路。

夜無瀾手握着夜無憂的劍,生生將其拔出,手心一片黏膩,他猩紅了眼角,卻是緊緊看向夜憐心,喉頭艱難滾動,他的眼底一片晦澀深沉,像隔着重重的山巒與雲霧,承載了令人無法揣測的情意。

“憐心……”

他啓脣,聲音像是老了十歲般,晦澀暗啞地喊出了這兩個字。

“皇兄——”

夜憐心提着裙子,一瘸一拐便奔去,腳底一疼,便朝着夜無瀾跌去。

夜無瀾眸子一緊,長臂一伸,便接住了她。

她擡頭,二人四目相對,夜憐心眼圈紅紅地望着夜無瀾,脣微啓,卻說不出什麼來。

倒是夜無瀾,眼眸中深沉的情緒翻騰,目光緊緊鎖定夜憐心,手死死地箍住夜憐心的雙臂,指尖都在發白顫慄,他眼眸紅得厲害,夜憐心甚至透過這雙眼,似看到了悲痛和喜悅交纏的複雜神色。

忽然,夜無瀾緊緊地將人抱住,手死死地箍着夜憐心的肩,也不管肩胛骨的傷,另一隻手擡起便掌着她的腦袋,力道大得似要將她揉進骨血之中,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皇兄……?”

夜憐心一愣,眸子瞪大,聲音很輕,帶着疑惑又帶着幾分怯怯。

夜無瀾死死地抱着她,眼狠狠閉上,低頭在她發間重重嗅了一下,發間的清香與她身上熟悉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都告訴他,這個人,是真的,真的在他懷裡。

他閉着眼,聲音暗啞,如磨砂過般,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滄桑哀慼,“憐心,再也別離開我了,憐心……”

脖頸處有溫熱的液體順着頸項沾染了衣裳。

夜憐心因爲詫異而微舉着的手顫了下,眼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華,不敢置信的,還有喜極的希望來臨那種情緒,在她面容眼神間交錯而現。

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和她。

她緩緩擡起雙手,忽然就不想管七哥哥在場,秦錚在場,那麼多鷹羽衛和夜國精兵的在場,用地地回抱住這個她癡癡戀了兩輩子的男人。

“恩,不走,憐心不離開你。”

夜無憂在一旁臉色鐵青的厲害,他看了眼自己身後的精兵,而後給了自己心腹手下一個眼神示意,後者猶豫了下,還是將人都屏退帶了下去。

秦錚默默看着這一幕,呆呆地坐在馬背上,他在錯愕和震驚之後,便鎮定下來,眼底劃過一絲黯然,目光落在夜憐心用力回抱夜無瀾的手上時,終於像是確認了什麼——

脣角苦嘲地勾起,而後他看到夜無憂屏退了手下,他也看向鷹羽衛的首領,二人目光相接,最後都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靜悄悄地帶着人退下。

將空間和時間留給兄妹三人。

“夜憐心,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夜無憂手裡的劍都在晃動,他捏得那般用力,極力剋制的怒氣還是溢出幾分,他惡狠狠地瞪着目中無人地相擁的兩個人,面色鐵青,神情陰鷙,聲音陰沉地響起。

被他這一聲喚醒幾分理智,夜憐心手一僵,便鬆開了夜無瀾,走到夜無瀾與夜無憂中間,背對夜無瀾,呈現保護姿態地站到了夜無憂的,對面。

“我知道。”她冷靜自若地回了三個字,神情溫柔卻堅定。

999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104)

“你知道,那你還執迷不悟!”

夜無憂咬着牙,聲音從牙縫中蹦出來似的,帶着怒其不爭的怒火,手指着夜無瀾,對夜憐心極爲憤怒地道,“那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我……知道。”

夜憐心咬着脣瓣,黑白分明的秋水眸子對上夜無憂風雨欲來的黑眸,儘管她還是畏懼這個哥哥,但她的決心已經透過那眼底的堅定無悔傳達給夜無憂。

“好,既然你知道,便退開——讓我來結果了這個亂臣賊子,混淆夜國皇室血脈的孽種!”夜無憂下頜線緊繃,眼眸深沉黯了黯,擡起自己的劍,便指着夜憐心身後的夜無瀾,殺意大開。

“哥哥……”她聲音哽咽,帶着濃濃的鼻音,眼圈一紅,努力擠出一個柔美的笑容來,淚花閃爍地望着夜無憂,雙手張開,呈一個保護的姿態護着夜無瀾,對夜無憂祈求地說着,“求你,憐心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母妃早逝,父皇不要我……皇宮中,只有皇兄和七哥哥寵愛保護憐心……現在……憐心好不容易可以與一直癡戀卻不敢叫人知曉的人在一起,憐心是真的真的希望七哥哥可以祝福我……我,我不可以沒有他,我心非磐石不可轉也。如果七哥哥一定要殺他,那就先殺了憐心吧!”

這是夜憐心第一次在他人面前這般勇敢地說出自己對夜無瀾的情意,或許,一場大火,她該感謝那場災難,世上沒有三公主,只有夜憐心,三公主只能端莊賢淑溫婉懂事,夜憐心卻可以選擇敢愛敢恨,勇敢愛一場。

少女的聲音明明是那般溫婉柔弱,卻帶着鏗鏘有力的決心,在向夜無憂,亦是身後的夜無瀾,宣告她一腔無悔的愛意。

夜無憂瞳孔劇烈地顫了顫,夜無瀾也是捂着肩胛骨,面容一滯。

時間彷彿靜止,崖邊也像是在迴盪着夜憐心的話語。

“你……簡直是執迷不悟!”夜無憂面色白了一下,少見地流露出幾分狼狽和失落來,他握着劍的手都在顫慄,咬了下牙,艱難地重複了一遍,“你居然爲了他,求我……還想和他同生共死?夜憐心,你是皇室血統純正的公主!而他——”

夜無憂劍一揮,便揚起幾許煙塵,他厲聲厲色,想要喚醒自己眼中已經鬼迷心竅的妹妹,“是企圖篡位,蟄伏在我們夜氏皇族中的逆賊!他一直在利用你,他不會跟你走和你在一起的你知道嗎傻妹妹!”

起初察覺夜憐心對夜無瀾的感情不簡單,夜無憂便心驚,這麼一查下去,便查出許多令他更爲震驚的東西來。

夜無瀾這個人到底心機有多深沉,纔可以在他和父皇眼皮子底下,蟄伏一二十載,暗中做了這許多的籌謀,都天衣無縫到無人知曉?

若非他懷疑這二人之間的關係進而查夜無瀾的身世,更不會知道,當年夜無瀾的母妃在進宮前曾有一位神秘的情人,且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知情者告知他,夜無瀾的母妃進宮前便很有可能與那人有了夫妻之實。所以纔會在進宮後,短短承寵幾次,便被查出身孕來。

也是這般,他才終於確定了夜無瀾非皇室血脈的事實。

而最爲可怕的是,夜無瀾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還想瞞天過海,企圖謀奪夜氏的皇位和江山。

這些年,夜無瀾藏得這般深,夜憐心幫他擋了多少明槍暗箭,再看夜憐心死心塌地地維護夜無瀾,夜無憂更加確認是夜無瀾蠱惑利用夜憐心,自己的妹妹深陷陰謀陷阱,他怎能坐視不理?

對於夜無憂這番話,夜無瀾只是冷冷地抿了下脣角,沉默許久的他,此時卻冷然開口,“我不會傷害她,夜無憂,我是憎惡你們夜氏,但憐心是不同的,就算我對不起全天下人也不會負了她!”

夜憐心背脊一震,眸子瞪得大大的,像是幻聽了般,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哽咽了幾下,眼淚蓄滿了眼眶,她轉過身,呆呆地望着夜無瀾,對方的目光也靜靜望着她。

“皇兄,你,你說的,都是,都是真的嗎?”她有些不相信,但又期待着他給她一個確卻的答覆。

夜無瀾深深望着她,只覺得從所未有的滿足,他朝她伸出手,眼睛彎了彎,脣角牽起一抹溫柔深情的弧度,眼中倒映着她的模樣,“真的,從今往後,皇兄什麼也不要,只守着你。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轟——

心頭像是霎時綻放了萬千煙火,她微張着嘴,眼眸清亮閃爍着喜悅激動,不自覺地往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無瀾,再看不到其他人。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這回,卻是喜悅的淚水。

她一瘸一拐地就奔向他。

身後,夜無憂見這二人已經將他視若無睹,不禁氣得心肺都疼,他吼了一句,“夜憐心,你敢過去,就再也別認我這個哥哥!”

這一聲,叫夜憐心腳步生生止住,眼淚凝在眼睫上,她眨了眨,滑落,她回頭,只望見夜無憂憤怒之下,掩飾不住的失望和所剩無幾的期待盼望。

她咬了下脣,微閉了閉眼,雙手在兩側握成拳。

緩緩,將頭偏過去,“對不……”

夜無憂打斷她,氣笑了,“好,很好!就當,我夜無憂沒你這個妹妹。”

他沒想到,夜憐心到底還是選擇夜無瀾,竟是半點都不聽他的勸導,他是她親哥哥,夜無瀾那般利用她,居心叵測的小人,她卻甘心被他利用欺騙,走到自己的對立面去。

夜無瀾生怕夜憐心一心軟便變了念頭,立即上前,一把將人拉到自己身後,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背脊筆直,聲音沉穩地對夜無憂表明態度立場地道,“夜無憂,不管從前如何,從今往後,世上沒有三公主夜憐心,也沒有十三皇子夜無瀾,我們二人會離開京城,不會再回來。而你,就做你的皇帝,也不用擔心我會覬覦你的位子——她生死相隨,我自一生守護不負。”

她生死相隨,我自一生守護不負!

夜無憂和夜憐心皆是一震,錯愕地望着許下這般諾言的夜無瀾。

1000番外:這個皇妹她重生了(105)

夜無憂最後還是放夜憐心他們走了。

儘管,他冷着臉對夜憐心說下,再也不要回來,他也不認她這個妹妹。

隨後,夜無瀾向夜無憂保證,解散鷹羽衛,退出紛爭,不會威脅到夜無憂,此事,暫時算是了結。

夜無瀾身上的劍傷有好幾處,雖未曾傷及要害,但夜憐心恐他流血過多,便急急地讓鷹羽衛找個落腳的地方趕緊處理好傷口。

夜無瀾讓屬下包紮了下傷口,便拿了藥酒,拍了拍自己牀邊的位置,示意夜憐心過來。

一瘸一拐的,夜憐心微白着臉,走到牀邊坐下。

“你先退下吧。”對手下襬了擺手,命人退出去,將門帶上。

而後在夜憐心微怔愣之際,彎身將她抱上來,然後脫了鞋子,便要去脫她的襪子——

“誒——皇兄你幹什麼……”夜憐心面上飛霞,眼眸閃爍,伸手便去攔。

夜無瀾眉梢輕擡,因失血而略顯蒼白的臉上先是不解,而後待看到夜憐心紅得滴血的臉時,明瞭過來,不禁低低笑了。

“別動,你腳扭了,不上藥還想不想走路了?”他說着,便利落地褪去了夜憐心的錦襪,但當他看到那白皙腳踝處高高紅腫的一塊時,笑容全失,眉梢高高擰起,放柔了動作,將藥酒倒到手心中搓開發熱,再輕輕覆上去,果聽到夜憐心輕輕的吸氣聲,不由輕責,“腫得如此厲害,你居然一聲不吭扛着,知不知道再嚴重點,許就下半輩子走不了路了。”

感受到溫熱的大手覆在腳踝上輕輕按揉,有痛但是更多的卻是絲絲縷縷入心脾的溫柔和甜蜜。

室內靜謐安好,夜憐心微低了下眉,脣角彎彎,聲音輕柔地接道,“那又如何?我要是走不了了,皇兄就當我的雙腿好了!”

手下的動作一滯,夜無瀾認真替夜憐心按揉腳踝的面容劃過一絲微妙,而後擡眸,脣角揚起,很是意外夜憐心會說出這般直白的話,但心底卻一片熨帖滿足,便調笑了句,“我倒是不知,心兒你這般熱情直接。”

鬧了個大紅臉,夜憐心卻是忽而想到了什麼,一把按住夜無瀾的手背,笑意微隱,面色帶着幾分複雜和不確定地道,“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這突然的一句,夜無瀾卻是一下便明瞭了。

他拍了拍夜憐心的手,將她的裙角往下放了放,替她穿上襪子,聲音晦澀了幾分,“你怎麼知道的。”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夜憐心卻忽然眼角紅了,眼中有豆大的眼淚閃爍,她吸了吸鼻子,心頭一陣陣收縮,“聽鷹羽衛說,你將付歡母子殺了,還有……林央兒,再加上你昨夜,本是要去北定侯府,如果不是遇上七哥哥,你是打算……殺了李旭父子麼?”

如果只是長公主和付歡,乃至林央兒,夜憐心都不會想到別的,但是這一世她確與北定侯府無甚瓜葛,重生以來也沒與李慶安打過照面。試問,夜無瀾又怎麼會想到帶着鷹羽衛,連夜去北定侯府?

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他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www● тTk дn● Сo 夜無瀾聞言卻是面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眼前閃現前世的種種——

是的,他想起來了,一開始只是頭疼,但漸漸地,這種頭疼越來越嚴重,有時候腦海中會出現很多畫面,直到……憐心在火海中遇難,他暈倒那次,昏睡期間,記憶中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不屬於這一世他該有的片段。

那日地牢中,林央兒說她是重生的,帶有前世記憶時,他便徹底恢復了記憶,也明白了憐心的改變是何種緣由。

因此,他對林央兒說的那句話叫她花容失色——

“不巧,我都想起來了。林央兒,前世你死得早,這一世叫你生生多活了這許久,可惜了,你還是輸了。”

想起前世的事,對他來言,無疑是痛苦的。

前世敗得那樣慘,但是夜憐心最後的殞命纔是他最大的執念,將皇位,將對雲玖,對間楊的那些愛恨執着一併帶走。

只剩下無盡的懊悔和心痛。

直到她在他懷中閉上眼睛離他而去,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到底失去錯過了什麼。

所以他命人四處尋找她的下落,然後不論是前世還是這輩子,付歡這對母子,他都不會輕饒了他們,所以他用極爲殘忍的手段將他們凌虐致死。

然而,除了付歡母子,前世,害死他的憐心,害他失去一切的,還有李旭李慶安這對父子。他夜無瀾從來不是良善之人,前世不是,這世不是,兩輩子的記憶疊加,更不是。有仇必報,他想的是,滅了北定侯府滿門,以解惡氣。

“我們……不報仇了好不好?”夜憐心眼淚滑落,她就知道,那般深沉望着自己,彷彿千言萬語藏其中的眼神,只有記起前世的皇兄纔會有。

她聽他說如何虐殺付歡,囚禁折磨林央兒,這些她都不在意,這些人如何與她何干?

只不過……

既然他們已經相認,並且決定一同離開,報不報仇又重要嗎?更重要的是北定侯府不是那般容易對付的,若皇兄還執着報仇,七哥哥……便第一個不允。她擔心他。

夜無瀾也想到前世李慶安對夜憐心的情意,心頭微異樣,但他面對夜憐心梨花帶雨的面容,便沒轍了。

捧着她的臉,拇指一點一點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語氣輕柔,“好了不哭了,知道嗎,前世你死在我懷裡的時候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我就想,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我哪兒也不去,什麼都不要了,只要老天爺將你還給我……”

“皇兄……”夜憐心聽着他說起前世最後,他抱着她的屍體自焚,不禁渾身顫慄,撲進她懷中,淚水打溼了他的衣襟,緊緊地閉上眼,她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氣,只覺心頭一片炙熱柔軟。

“我們不會分開了,再也不會了。”

夜無瀾回抱住她,脣輕輕親吻着她的額頭,語氣溫柔,“我以後都陪着你,我們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過神仙眷侶一樣的日子。”

這是夜憐心兩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話,她點着頭,嘴角咧着,“好,我們去江南別苑,隱姓埋名,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不行。”夜無瀾卻忽然將她鬆開,面色一肅。

夜憐心笑意僵住,心底不安,眼神微閃,“爲什麼?”

卻見夜無瀾板着臉,一本正經地回道,“只有我們兩個人怎麼能行?你還要,給我生一堆孩兒纔是……”

在女子嬌紅着臉嗔怪聲中,夜無瀾爽朗一笑,忽然捧起她的臉,便覆上溫熱的脣,親吻自己最寶貝珍視之人。

時間還那麼長,他要陪着她,看着她嫁給自己,爲他生兒育女。

一世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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