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
衆人不由自主地朝雲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牆上掛着的一幅精緻漂亮的百花繡圖。
七月都忍不住對雲玖搜尋寶貝的那雙慧眼拍手叫絕了,“主子可真是精,這幅繡圖屬下也覺得甚是精妙絕倫,陳姑娘一手雙面繡的本事當真叫人歎爲觀止。”
這樣的繡工,放眼整個衛國,只怕也只有幾個最厲害的繡娘才能做到,然,繡娘繡工了得,畫工不行啊。而陳清婉妙就妙在,她不僅繡工絕倫,畫畫的功底也是大成,畫與繡結合起來,這樣一幅繡圖,若說價值千金也不誇張。
陳清婉是丞相之女,當年衛國首屈一指的貴女,大家閨秀的典範,之所以是典範,自然不只是出身和氣度,她的才華也是被當年幾位儒士大家、太妃們稱讚肯定過的。
見雲玖雙眼亮晶晶跳躍着幾分興奮,毫不掩飾對其喜愛之色,臉上沒有多激動的神色,卻明擺着就是一眼相中了那繡圖。
擡起袖子,掩脣低笑,陳清婉溫婉又大氣,點頭,眼裡都不帶一絲不捨的,“娘娘喜歡,便是清婉的福氣,自然是可以拿走的。”
“恩,我很喜歡。清婉的繡工一向讓我欽佩。”雲玖微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繡圖望,對於精緻的東西她總是移不開眼,聽到陳清婉說送她,也沒有意外,但是語氣還是帶着昭然的喜色。
雙面繡啊……掛在寢宮定是極好看。
“阿九,你再眼睛轉悠下去,只怕是要將陳姑娘這兒的東西全搬走了。”衛長臨瞥了眼前一刻還懶洋洋沒精神,這會兒已經興奮得刻意端着小臉眼睛卻四處轉的雲玖,端起茶盞輕輕啜飲一口,當即嚐出這茶是衛晞素來最愛的,微挑眉,將這一絲似笑非笑斂去。戲謔地提醒雲玖。
雲玖聞言立即收回視線,端坐好,咳了聲,清了清嗓子,“沒有,我只是瞧瞧屋裡的陳設。哪裡能還覬覦清婉的寶貝?”
這話說了你自己信嗎?
除了陳清婉,其他人皆是心照不宣地望天,無奈搖頭笑。
“如今清婉只是一介庶民,娘娘能看得起清婉粗鄙的手藝,便是清婉的榮幸。”陳清婉起身,給衛長臨添了茶,至於雲玖,衛長臨不讓她多喝,陳清婉不敢僭越。
“你我不必這般拘謹,我也沒有自稱本宮,你大可當做是尋常朋友間的會面,不用這般拘泥禮法。”雲玖難得正色地開口說了一句。
陳清婉聞言喜上眉梢,“朋友”二字,對她而言無疑是很大的驚喜了。她現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再在京城出現的,以前的朋友……也早就沒有了,分母又告老還鄉。而朱玉,自從她出宮後,便將朱玉的賣身契還給了那丫頭,放她出宮嫁人了。
如今住在這靜謐的莊子上,說是孤家寡人毫不誇張。七月和趙霽遲早是要回去覆命離開的,屆時,她就是孑然一人……此時雲玖的出現,這句“朋友”,叫她一顆孤寂的心有了幾分溫暖。
因爲雲玖要求,午膳是在莊子上用的,還好出門前機智地帶了翡翠出來,不然靠趙霽和陳清婉兩個不常下廚的“廚子”,雲玖這挑剔的口味只怕是吃不慣。
午飯用了後,衛晞來了,只是他神色有些憔悴和落寞,只遠遠瞧了眼陳清婉的方向,便不做聲,留下了兩隻毛茸茸的兔子放到門口的籠子裡。
衛長臨和雲玖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便會意帶着衛晞去前頭大樹下說話。
而云玖,和陳清婉坐在屋門口,遙遙望着不遠處樹蔭下那兩人,安靜地用着翡翠準備的飯後點心與瓜果。
陳清婉視線落在門口的籠子上,兩隻毛茸茸的小白兔正滴溜溜地望着她,玉雪可愛。
她不由上前,蹲下,輕輕打開籠子,抱起一隻較小的兔子,手輕輕撫摸着小白兔的耳朵,兔子本就溫順,這隻又小巧認生,被陳清婉這麼一抱,便縮了縮身子,怯怯地躲着,但陳清婉溫柔不帶惡意的輕撫,又讓小兔子漸漸放下防備。溫順地任由陳清婉抱着,渾身軟軟的,叫陳清婉雙眼都柔和下來。
這樣小這樣柔的一團,她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小兔子。
“這兩隻兔子真可愛。”雲玖單手撐着額頭,懶洋洋地擡着眼皮子,吃了飯就犯困的她,語氣卻上揚。
陳清婉下意識抱緊兔子,轉眸看着雲玖,有些猶豫地抿了抿脣線,“娘娘很喜歡?”
這一臉防備是怎麼回事?
雲玖正困着,方纔語氣上揚不過是因爲知道這兔子是誰送的,八卦之魂作祟罷了,但此時見陳清婉這一臉的古怪,不禁眉梢一擡,不解了。
但她還是惡作劇似的咧嘴笑了笑,“是啊,很喜歡!”
“烤兔子肯定味道不錯。”在陳清婉抿脣低頭有些掙扎的神情中,雲玖睏意全消,嬉笑地用指尖點了點脣,語調轉了個圈兒,清脆道。
在陳清婉懷中的兔子頓時瑟瑟發抖,雲玖落在兔子身上的目光有如實質,兔子表示很害怕。
陳清婉:“……”
深深噎了一下,這會兒也不掙扎了,直接反對,“娘娘不行的!這兩隻兔子不夠肥,不能拿來烤……”
這麼可愛的兔子,娘娘怎麼就會想要烤着吃呢……她剛剛還在擔心,娘娘那喜愛的語氣是想要她將兔子送她呢……哪知畫風一變就這麼血腥粗暴了。
也不想想,娘娘的愛寵可是狼……怎麼會喜歡兔子==
雲玖眉眼一挑,若有所思地望了眼不遠處的衛晞,而後瞭然地點着下巴笑了。
敢情是這麼回事啊!
她今天是斂寶貝太過了把這姑娘給嚇着了麼?她像是奪人所好的人嗎?
顯然,她不像,她就是。
咳咳,雲玖見陳清婉一副母雞護着小雞仔一樣護着兩隻兔子,努了努嘴,“好啦不逗你了,瞧你這般寶貝這兩隻兔子,也不知是寶貝這兔子還是……寶貝送兔子的人?”
唰,雲玖這麼直白的話,叫陳清婉瞬間臉色漲紅充血,呆滯了。
給讀者的話:
陳清婉:娘娘,這個給你那個給你,這些都給你,就是……衛晞和衛晞送的不能送!
雲玖:(啊一聲假哭出聲來,委屈兮兮)那衛晞的哥哥呢?
陳清婉:……
衛晞:拿去拿去拿去!快拿走別回來了!
衛長臨:你緊張什麼==
衛晞:我緊張我追不到媳婦兒啊喂!
雲玖:哦。
衛長臨:哦。
陳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