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婉容也並非粗心大意的人物。尚未出閣的時候,在太傅府裡,就連父親也常誇她蕙質蘭心,心思細膩。
活了兩輩子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心眼兒單純這般的字句評價自己。
倒是有些新鮮的。
其實怎麼不是這樣呢。
在這個男人面前好像一切都反過來了。明明是個粗枝大葉的蠻漢子,對着她時,彷彿無論什麼細枝末節都極爲上心的。譬如這個月娘,譬如之前風塵僕僕趕回來陪着她生她的小團兒。
從前多少有些她疏漏的地方吧。可是這個月娘,畢竟是上輩子熟悉的人了,蘇婉容卻是放心的下的。
“其實也不是天天接觸的,便是這些天玉衣坊送來新的綢緞,月娘幫着呈上來,想着給小團兒裁兩件新衣罷了。原本沒什麼大事,大驚小怪的,方纔倒是嚇了我一跳……”
小女人咬着嘴脣兒,半嬌半嗔遞過來的一瞥,落在胤莽眼底那便是媚眼如絲,水波溶溶的。
其實自打蘇婉容懷上身孕以後,就鮮少,甚至根本不曾跟她親暱過的。這會兒軟玉溫香在懷的,小女人軟綿綿的身子骨倚在他的胸膛上,又兼那低緩嬌嗔的輕柔嗓音,直把鐵血的男人心也捂得軟乎乎成了一灘水。
剛毅的薄脣微微抿起,他伸出手指輕輕蹭了蹭她脣瓣兒那裡。小女人哪裡都軟,嘴脣粉嫩精緻的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兒似的,又彷彿是個極爲敏感的去處。他就這麼用着指腹輕微地摩挲了一下,她就疼了,蹙着那細細的眉頭,扭着哼着在那裡不依。
實在是嬌的不行。
胤莽這麼一蹭,倒是還蹭上癮了。沿着她細膩的脣珠慢慢摩挲,只把她嬌嫩的兩瓣兒都蹭的有些發紅了,像是被熱水浸泡過的櫻桃似的。
蘇婉容不高興男人這麼碰她,男人太糙,指腹上也布了一層粗硬的繭,蹭得人臉生疼生疼的。
說起來也真的是,小團兒和這男人是血脈相承的關係。
她的小團兒,香香軟軟的一小個,軟乎乎肉嫩嫩的,叫人抱住了就捨不得鬆手。那一雙肥嘟嘟的小肉手,更是精緻可愛,雪白肉嫩的,攤平了放在掌心,上面有十個軟綿綿的小窩窩。和男人這一雙粗硬黝銅的大手,完全是大相徑庭。
此一番對比,蘇婉容心裡愈發是嫌棄的不行。噘着嘴躲着他不叫他碰,空着的手擡起來去趕他的大手,嬌聲嗔道:
“別碰我,硬邦邦的,蹭的人嘴都疼了!”
軟綿綿的一道嬌責,沒什麼威懾力就是了。
胤莽啞聲笑着,低下頭捉住她細嫩的小手一番逗弄。“現在不要朕碰了?從前跟朕好的時候,是誰哭着嚷着要求朕蹭得更疼一點的?恩?”
蘇婉容後背整個貼在男人身上,男人啞聲笑的時候,背脊感觸到的那堅硬的胸腔都在連帶着震顫。他又湊的極近,微涼的薄脣就貼在她的耳廓,於是呢,這些個不知羞臊的下流話,就清清楚楚地全部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一個市井出生的粗蠻漢子,原本就不能指望他多麼的儒雅正經。
從前更羞人的粗話渾話也不是沒聽他說過的。倒也不知怎麼了,彷彿生下孩子以後,反而變得愈發放不開了,其實也聽得出男人不過是故意逗弄她的,這低沉沙啞的話音剛一落下,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你這個不知羞臊的下流蠻人,你自己不要臉面就罷了,你、你莫要在這裡亂說胡話……”
小女人慾蓋彌彰地低下頭去,顯然是羞着了。細嫩的肌膚因爲羞臊染上一層動人的嫣粉色,就連露在外面的耳廓也覆上了一點淡淡的粉紅色。
勾人的很。
眼眸微暗,俯身,攏緊她柔軟的腰,下意識就想要親她。
可就在這個時候,誰知道呢,耳畔突兀地響起一道咿咿呀呀稚嫩的嗓音。
蘇婉容及這一會兒心猿意馬的胤莽,同時一愣,錯愕地低下頭去。
嚴嚴實實裹在金絲繡邊大紅色襁褓裡的小團兒,還穩穩地被蘇婉容抱在懷裡呢。方纔說話間,小傢伙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裡,一聲不吭的,竟是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
這會兒胤莽忽然湊近,抱着蘇婉容的時候,大抵是不小心壓着了懷裡的這個小的。小團兒乖乖巧巧的,不哭也不鬧,只是好奇地睜大烏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嘴裡咿咿呀呀含糊地笑個不停。
而被那晶瑩澄澈,水潤潤的稚嫩大眼睛眨巴着,好奇地一望。
想起自己現如今被男人抱在懷裡,正要做的事情,
明知道諸如小團兒這般幼小稚嫩的女娃娃,是不可能會懂的。
蘇婉容內心裡卻無端升出一股濃濃的羞恥感,彷彿自己正在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雙頰一熱,忙不迭用力推開了男人湊近的一張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