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昏君第二步,廢棄後宮

瞬息之間,梅兒面色大變。可是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李公公嫌棄地往後面一退,她整個人面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鳳儀宮的前廳內鋪砌的是上好的漢白玉冰紋瓷磚。

伴隨着一聲尖銳驚呼,梅兒直挺挺倒下的時候,聽得一道重物墜地的悶響,梅兒只覺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被撞歪了,疼得鼻涕眼淚水一齊滾了出來。

一時間,帝后的說話聲都止住了。鳳儀宮內非常安靜,周遭就只剩下梅兒自己的抽氣呼痛聲。

這顯然已經超出梅兒的預想範圍太多了。趴在地上的時候,梅兒的腦子有好半晌兒都是空白的。

她不敢相信,如她這樣我見猶憐的尤物主動投懷送抱,晉元帝竟然能夠做到視而不見,任由她被一閹人糟蹋,最後還狼狽不堪地摔在了地上。

這個晉元皇帝該不是一個有問題的吧?

可是也不太像,晉元帝對待皇后的時候,分明怪是溫柔體貼,關懷備至的。她都注意到了,自打晉元帝入門開始,就沒有鬆開過牽着皇后的手。

所以問題究竟是出在了哪裡?

梅兒她實在想不明白。

約莫過了小半刻的功夫吧,趴在地上的梅兒彷彿終於意識到,此時如她這般四肢貼地的樣子,在當今聖上面前,顯然是極其不雅的。

她怔忡又惶惑地呆呆擡起頭來,看着高高在上的年輕帝王,終於是忍不住,喃喃自語一般地問道:

“陛下、陛下您爲何……”

您爲何狠得下心腸,眼睜睜地看着我摔倒,卻不扶我?

蘇婉容也很意外,這四個女子畢竟是德高望重的左相大人送過來的,在梅兒開口之前,她心中甚至有所期待。想着這個左相大人該是有什麼樣更加高明的手段。

哪裡想到竟是這樣一個蹩腳又拙劣的方式,還是兩年前的那個媚姬使用過的老套路。

實在是叫原本小有期待的蘇婉容,內心感到頗有一點失望了。

不過瞧見地上這低聲啜泣的姑娘,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妝都花了。整個人悽悽楚楚,狼狽不堪地躺倒在那裡,實在是有些可憐的。蘇婉容想了一下,只得朝從旁的倚翠吩咐道:“把這梅姑娘扶起來吧,入秋了,地上涼,一直這麼躺着,對姑娘家的身子到底也不好。”

說出這樣的話來,蘇婉容確實只是出於好意。

畢竟蘇婉容自己就是宮寒體質,這幾日來了月信,一方面有胤莽無時無刻苛刻地督促着,一方面她自己也在注意。

女人家的身子骨,受了寒氣總歸是不好的,更莫要提一直躺在這樣冰涼堅硬漢白玉砌的瓷磚上了。

可是同樣的話,落入梅兒的耳朵裡,卻是硬生生理解爲了另外一種意思。

她就是覺得,這個皇后娘娘彷彿關懷備至的言語,聽上去是那麼的嘲弄虛僞。其實就是看見她這一副狼狽不堪的悽慘樣子,笑話她,瞧不起她呢吧?

一個母儀天下的當今皇后,生得這般蛇蠍心腸。也不曉得是以何種手段,得到皇帝的恩寵。

梅兒心裡又氣又極爲不甘心,她自覺完全不比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差在哪裡。於是當倚翠試圖過來攙扶她的時候,梅兒硬是避開了,她咬着牙,自己從地上吃力地爬了起來。

“陛下……陛下……”

梅兒費力地膝行着,抱着最後一點點的希冀,往晉元帝落座的緩慢緩慢地挪近。

等到視線裡出現了那一片明黃色刺繡龍紋的袍角,一雙玄色雲紋皁靴。

梅兒停了下來,軟軟地跪在那裡,泫然欲泣地哀聲道:“陛下,梅兒方纔真的只是想給陛下沏一杯茶的。可是梅兒笨手笨腳的,一不小心就摔倒了,陛下不要怪梅兒,梅兒也不曉得方纔那個是李公公……”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爲正當梅兒蓄着眼眶裡的淚水,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嬌滴滴擡起頭來的時候。猝不及防望見晉元皇帝的一張臉,眉目之間依舊是威儀蓋世,俊朗無雙。

只是那略微揚起的單薄嘴角,卻掛着一抹淡淡的譏誚。

梅兒渾身一滯。

然後,晉元帝垂下眼瞼,對着地上一身狼狽的女子,緩緩道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話:“你,是左相派來伺候皇后的?”

那聲音遠不及對着皇后時一半的溫聲柔語,甚至帶着一點冷硬。可此時聽進梅兒耳中,仍舊覺得十分的低沉好聽。

梅兒下意識點頭,幾乎想也沒想,愣愣地回答:

“確是如此,範大人派奴婢與其他三位姐妹過來,就是爲了伺候陛下……以及皇后娘娘的起居。”

晉元帝笑了一下。

正當梅兒小心肝砰砰直跳,呆呆地沉浸在年輕帝王展顏一笑的英俊無匹時。

晉元帝的面色毫無徵兆地便冷了下來。

“一個連路都走不好的人,往後如何能夠擔當得起伺候皇后的重責?此女御前失儀,區區一介婢女,敢在朕與皇后說話的時候,妄肆插嘴,不成體統。來人,將此女連同其他三個,一併立即驅逐出宮,永世不得再踏入宮門半步。”

梅兒的臉色瞬息之間蒼白如紙,她渾身冰涼,難以置信地仰面看着高高在上的年輕帝王,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即將被逐出宮門的事實。

剛剛進宮的時候,梅兒幻想着的,是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是帝王的獨寵,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的好日子。

只因爲一個小小的失誤,她與榮華富貴,風光無限失之交臂。

這樣的結果,梅兒她接受不了,她如何也接受不了。

一時間,梅兒淚如泉涌,哀聲痛哭着就要去抱住晉元帝的腿,上前乞求寬恕。可這畢竟是皇后娘娘的寢宮,四處都有身強體壯的御前侍衛從旁把守。

梅兒還沒來得及伸手呢,便被侍衛們眼疾手快地按趴在那裡了,全然不顧她的鬼哭狼嚎,拽住她的雙手,像是拖麻袋似的沿路就給拖了下去。

其他三個姐妹,先是親眼目睹了晉元帝盛怒下的威儀,又見梅兒被這般對待,都嚇的是兩股顫顫,瑟瑟發抖。

當御前帶刀侍衛冷着臉走去近前的時候,蘭竹菊這三個,哪裡還有膽子抗拒半分呢?只亦步亦趨地跟在哭叫悽慘的梅兒身後,哆哆嗦嗦地便退了下去。

……

繡活兒做的好好的,被這麼一鬧,蘇婉容也有一點疲憊。月事期間的女子,身子骨都容易累,蘇婉容掩着嘴,儀態優雅地打了個哈欠,從旁的倚翠見了,忙輕聲詢問道:

“娘娘在外面待的時間也不短了,眼下還是躺回榻上歇歇吧?”

蘇婉容點頭,便由倚翠小心攙扶着,朝暖閣的方向緩步走去。

而那胤莽呢,看着小姑娘沉默不語的樣子,竟連正眼也不瞧看自己一下,就這麼兀自回裡屋去了。他擰着眉峰跟在後面,心裡面竟然有那麼幾分不安。

“婉婉。”

終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他垂下頭去,低聲問她:“你不高興?”

低沉的嗓音裡,竟帶了那麼幾分的小心翼翼。

蘇婉容困惑地回頭,“我爲什麼要不高興?”

朝堂上明察秋毫,看人神準的胤莽,瞧見她這副樣子,竟然摸不透她是真的沒有生氣,還是說只是裝出來給他看的。

可是他素來就不是個會迂迴曲折的人,當下擰着眉峰,索性把事情直接給挑明開來。

“範仕鵬今日會送人過來的事情,朕並不知情。若是惹你不快,明日早朝的時候,朕必當嚴厲地訓斥此人一番。”

聽了這話,蘇婉容微微一愣。沉吟了好半晌,才大致上弄清楚了,男人話中的意思。

他竟是以爲,她看不順眼方纔範大人送過來的梅蘭竹菊,甚至因爲梅兒投懷送抱的事情吃醋了,所以纔會不高興?

她下意識擡眸,看了看男人緊擰的眉峰。視線略微下移,那雙黑漆的眸子裡,隱隱竟是帶着幾分難以差距額的擔憂之色。

蘇婉容不禁笑開。

她迎上胤莽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笑着說道:“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至於範大人……範大人的方式雖說極端了一點,原本其實也是出於一片好心,何至於你動怒斥責於他呢?”

胤莽見她態度平和,端莊大度,面上的笑容也不像是假的。緊擰的眉峰非但沒有絲毫放鬆,甚至愈發加重了一些。

他沉默了一會兒,神色複雜地又問:“你,當真一點都沒有感到不高興?”

蘇婉容覺得這個問題很是奇怪,問這個問題的男人,更加奇怪。

她都說她沒有不高興了,還能有假?

可是男人不依不饒的追問,大有她不給個回覆,便一直問下去的意思。無奈何,蘇婉容只得回道:

“是,沒有不高興,一點也沒有不高興。”

那語氣十分堅定,甚至反覆強調了兩遍,就怕男人不信。

胤莽的臉,徒然轉沉。

蘇婉容不覺有他,見他緩緩鬆開了自己的手,想必已經相信她說的話了。當下喚來了倚翠,替她更衣。

胤莽一言不發地跟着她,一道兒繞進了山水屏風裡側。

月事期間的女子,是不宜過度勞累的。方纔回答男人莫名其妙的問題,站了那麼半大一會兒的功夫,蘇婉容身上已經有些乏了。

褪下外衫以後,蘇婉容就在倚翠的伺候下,緩緩坐回了牀榻。倚翠細心地尋了一隻緞面繡花引枕,墊在皇后娘娘背後。

安置好了一切,倚翠便規規矩矩地退下了。

而那胤莽呢,則是依舊沉默不語地站在距離牀榻,三步之遙的位置上,目光沉沉地盯着蘇婉容的側臉看。

直至這個時候,蘇婉容才隱隱約約地,琢磨出這個男人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大對勁。

畢竟這個男人平素是最愛與她親近的,有些時候難免想要自己清淨清淨,當真就覺得此人和蒼蠅似的黏在身邊,硬趕他都趕不走。

這會兒她都已經上榻了,他什麼也不做,根枝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裡,實在是有些古怪,太古怪了。

蘇婉容想了一下,終究還是試探着開口問道:“陛下這是怎麼了?”

胤莽杵在原地沒動,緊繃着一張冷臉,語氣平平地道:“皇后真是體貼大度,旁的女人都衝着朕投懷送抱了,照樣不曾放在心上。”

那嗓音似乎帶着責怪,因爲聲音壓得很低,隱隱甚至有那麼一點埋怨不滿的意思。

蘇婉容微微一愕。

蹙眉思忖了好一會兒,這才大抵理清楚了致使男人不快的來龍去脈。

當下心裡面就覺得更加好笑了。

這個男人也當真是難伺候的。從前有人替他納妃,她心中不悅,不由自主地擺臉色給他看,他也生氣。眼下她已經想通了,不再爲這等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同自己過意不去。

她決定不去計較那麼許多的時候,這個男人,他還是生氣。

蘇婉容失笑,只得無奈地看着他道:“人都已經被你驅逐出宮了,我若是繼續放在心上,倒是顯得我心胸狹隘了。至於左丞相範大人,他畢竟是個德高望重的老臣。爲了一個小丫頭,鬧得你與範大人君臣不和,不值當。”

胤莽冷冷地看着她,下顎緊繃,一言不發。

蘇婉容挽脣笑了一下,也不解釋了,就這麼倚靠在柔軟的引枕上,斂眸假寐。

一時間,鳳儀宮的暖閣內靜悄悄的,除了胤莽略重的呼吸聲以外,什麼也聽不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婉容忽然蹙緊了一雙黛眉,嘴裡發出一道狀似十分痛苦的悶哼。

她雙手捂緊自己的小腹,柔弱無力的身子骨打着哆嗦,慢慢蜷縮在了一起。

胤莽駭了一跳,在這種情境面前,心頭各種不愉悅,不鬆快的情緒皆被拋去了腦後。他一個大步上前,就坐去榻邊,將人給一把攬進了懷裡。

“婉婉,婉婉?”

摟着她軟綿的身子,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粗糲的大掌小心拍了拍她白嫩的臉頰,他低垂下頭,靠近了問:“肚子又疼了?”

其實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仔細調養,又有御醫每隔幾日過來看診。小姑娘月事期間腹痛的情況,已經緩和了很多。他都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疼成這副樣子。自然是心疼的,同時也在想,還是得給小姑娘再尋幾個更加靠譜的大夫纔是。

而那蘇婉容呢,掀了掀眼簾,毫不意外地看見男人此時神色裡的關切和擔憂。

那兩道眉峰還是擰着的,但剛毅棱角的面容上,方纔的冷淡與陰沉早就已經蕩然無存。

當下闔上雙眸,軟軟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依賴一般地蹭了兩下。託着長長的尾音,嘴裡嬌氣地哼哼道:“疼,你給我揉揉。”

這般理所應當的口吻,命令一個九五之尊的帝王。

胤莽卻沒說二話。

他一言不發地直接探進被褥裡面。掀開她的貼身小衣,粗糙的大掌就不輕不重地揉了起來。

“好點沒有?”

男人的手掌粗硬又溫熱,貼在小腹上面輕輕地揉,比湯婆子更要舒服熨帖。

蘇婉容愜意地眯着眼睛,嘴裡嬌哼了一聲,表示滿意。

胤莽就攬抱着她,繼續幫她揉。

小姑娘方纔疼得身子骨都蜷成了一團,想來是十分的難受。胤莽捨不得看她遭罪,原本是心無旁騖地替她揉着小腹,只想叫她舒服一點。後來揉着揉着,纔開始逐漸察覺到有哪裡不對。

下意識低頭去看,卻見懷裡的姑娘像只嬌憨的貓兒似的,眯着一雙美眸,乖乖地靠在他的胸窩上。呼吸息舒緩而規律,紅潤的脣瓣兒花瓣似的,微微翹起了一個弧度。

這副愜意舒適的模樣,怎麼瞧看,如何也不像是一個被腹痛折磨着的人。

手上的動作微頓,胤莽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方纔是故意裝出來給朕看的,你在騙朕。”

這並不是疑問的語氣,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篤定。

被男人識破,蘇婉容倒是也不見慌張的。她輕輕哼了一聲,擡起細白的指尖軟軟地戳了戳他結實的胸膛,嗓音裡不乏埋怨地道:“你方纔待我那樣冷淡,我若是不使計騙你過來,你怕不是一輩子都不理我了。”

蘇婉容沒骨頭似的,愛嬌地靠在他的身上。

這會兒溫香軟玉在懷,再硬的心腸都要被泡成了一攤子水兒。更何況是胤莽呢?素來就受不住她這般撒嬌服軟的。當下抱緊了她的身子,啞聲說道:“膽子這麼大,敢騙朕,你就不怕朕降罪於你?”

蘇婉容又哼了一聲,擡起那一雙瑩潤的漂亮桃花眼,嬌滴滴地睨着他道:“我今日就算是騙了你,那也是從前跟你學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若是欲要降罪於我,你便也得連着你自己一道兒罰了。”

胤莽聽她的嗓音嬌裡嬌氣的。垂眸看過去,就見她又撅着那兩片紅潤的小嘴兒,擺出一副憐人的小模樣,水眸溶溶地盯着他看。

一瞧見她這副模樣,胤莽下腹便是驟然緊繃。心裡暗罵了一句髒話。也不曉得是怎麼了,這兩年間,明明也沒人教她,小姑娘勾男人的本事,卻是修煉得愈發的爐火純青了。

倘若從前只是一隻惹人憐愛的嬌憨小狐狸,眼下修煉成精,單單一個眼神過去,就撩得鐵血的男兒半邊身子都酥了一半。

再忍不住,俯下身去就急切貼住她一雙脣瓣,狠狠地吻。將她錯愕的低呼一併吞入腹中,攬住她纖腰的手臂也本能地錮得更緊。

男人來勢洶洶,用力又猛。蘇婉容感覺肺葉裡的空氣一下子稀薄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鼻息間男人雄性的強烈味道,灼熱得令人耳熱。

胤莽這樣吻她,換作尋常的時候,蘇婉容都是受不住的。更何況現如今是特殊時期,身子骨更是分外的敏感嬌弱,不到半刻的功夫,就已經被他親得渾身發軟,力氣像是全都被抽乾了似的,只能閉着眼睛靠在那裡,任着他爲所欲爲。

至到男人越吻越深,粗糲的大手開始扯她小褲的時候。蘇婉容才緩回一些神志,急急地推開了他。

“現在不可以的,你、你知道的吧……”

她大口大口喘着氣,嗓音斷續地道。耳畔是胤莽更加粗重的喘息聲。

在她的面前,胤莽確實重色。可卻也不會爲了一己之慾,傷了她的身子。方纔只是被她勾得不行,完全是情難自已之下的本能反應,並非真的想在這種情況下要她。

經她軟綿綿的聲音一提醒,胤莽身上胡亂竄動的慾火才逐漸消了下來。他喘息着爲她整了整衣衫,又復將她攬進懷裡,粗硬的下巴抵住她的腦頂,啞聲說道:“不碰你,就是想親親你而已。”

蘇婉容早就察覺了男人身上的異樣,見他忍得應該也十分難受,她有眼力見兒地沒去戳穿。

這會兒就乖乖地坐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地等他的呼吸漸漸平復下來。

“你可曉得,方纔朕爲何生氣?”

嗓音還是啞的,但相比方纔,已經緩和了許多。

蘇婉容有些意外。

說起來相處這麼久了,這個男人實在也已經改變了很多呢。生氣的時候不會總忘書房裡跑了,眼下甚至會主動去提這件事情,靜下心來和她商討。

蘇婉容不免十分欣慰,一時間嗓音都柔和了很多。“你方纔爲什麼會生氣?你說出來,若是我的錯,我自然會去改的。”

小姑娘這麼好脾氣地輕聲問他,又兼方纔那一個纏綿火熱的吻,胤莽最開始心頭那點火氣,早便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其實原本也不算是她的錯,只是他自己心裡有個坎兒過不去罷了。

往常若是有一個女子,別說同他發生什麼親暱的舉動了,便是多與他說上兩句話。小姑娘就算是面上裝得不顯,私底下都會忍不住,或多或少地同他鬧些小脾氣。

他自然是不喜歡與小姑娘發生爭執的,但仔細回想起來。小姑娘因他打翻了醋罈,其實他心裡面,也是十分享受得意着的吧?

她越是生氣,就越是說明她心裡有他。只有在意他,纔會吃醋。

胤莽這樣的粗枝大葉的糙漢子,當時腦子裡面兜兜轉轉了半天,也不曉得是怎麼琢磨的,最後就琢磨出來了這樣一個認知。

在這個認知的基礎上,方纔有別的女人靠近他,勾引他,甚至使計,試圖跌撲在他的身上。

可是小姑娘的反應呢?面上淡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旁人對他投懷送抱,之餘她而言並沒有任何不妥。

心裡就像硌了一塊石頭,十分的不舒服。

不免會去懷疑,小姑娘是不是不如從前在意他了?畢竟當年那個媚姬朝他投懷送抱的時候,小姑娘一整晚都不願搭理他,氣得都快哭出來了。

這會兒由她這麼問起,胤莽反而是有些不自在起來。

反覆整理了言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出來一句:

“有人對朕投懷送抱,你卻不聞不問。在你的心中,到底還有無朕的位置。”

蘇婉容聽見胤莽的這個答覆,先是一愣,而後輕輕笑開。

胤莽見她笑了,還笑得這麼高興,不免擰緊了一雙眉峰。覺得她根本沒有把他拋去帝王威儀,好容易說出來的話放在心上。

未等他不滿地開口,蘇婉容軟軟地靠回他的懷中,先一步嬌聲嗔道:“你這不是誤會我了麼!”

她道:“那姑娘一靠近,瞧瞧你的臉都冷成了什麼樣子?我又不是個瞎的,當然看得出你對那梅兒必然無意,自然是不會着了她的道兒的。既是如此,我又哪會因了個無關緊要的人胡亂計較呢!”

小狐狸精就是小狐狸精,輕輕鬆鬆的一句話,胤莽心裡的那點膈應頃刻間就被剔除了。

面子上卻是有些掛不住的,只得假意冷哼一聲,嘴裡說:“你倒是信朕的很。”

蘇婉容當然也看出來男人的氣已經消了,眼下只不過是故意裝着冷臉等着她的臺階下呢。當下便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會兒她覺得,與其說這男人是個黏人的蒼蠅,倒不如說他是個身強體壯的大狗。纏起人來的時候,甩着尾巴緊緊跟在你後面。若是生氣起來,那就是夾着尾巴不理人。

仔細想想,那情態當真就和她的阿莽有那麼幾分神似。鬧了脾氣就得哄他,要順毛捋平。

只是這麼想着,蘇婉容就有點想笑,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

她輕哼了一下,嬌聲又道:“你這個人,怪是難伺候的。從前一直講着要信你信你,眼下我照你的話做了,你倒是又不高興了。這樣吧,往後你說什麼我都不當真了,如此你可是滿意了?”

胤莽心頭的火氣原本就散的差不多的,這會兒被小姑娘嬌滴滴一個嗔怪,哪裡還忍心繼續同她置氣呢?骨頭都要被她給嗔軟了。

“往後再有誰送亂七八糟的人進來,你不去理會就是。外頭那些子虛烏有的閒言碎語,你也只當耳旁風,就算聽見了,也別真傻乎乎的放在心上。”

外面那些子虛烏有的閒言碎語,究竟是什麼,胤莽並沒有明說。可是蘇婉容下意識覺得男人所指的,是以左相範大人爲首的極爲朝廷重臣,寫聯名書,規勸男人廣納嬪妃,充盈後宮的事宜。

若是這一件事,那麼蘇婉容是當真不會放在心上的。

她頷首,笑着說道:“那是自然,外面那些閒言碎語聽過算過,我總是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的。不過範大人的這件事情,你當真莫要記掛在心上,範大人對待朝廷忠心耿耿,也就是上了年紀,待人待事過於循規蹈矩了一些。你登基以後,後宮一直空虛,我又遲遲沒有子嗣,範大人一時心急,沒有提前請示過你,使了手段,自作主張地把人送進來了……仔細想想,實在也是能夠理解的。”

小姑娘懂事又體貼,胤莽自然十分欣慰。可是這一番話聽進耳中,總有哪裡覺得不太順耳的地方。

反覆琢磨了一番,胤莽擰緊了一雙劍眉。

“什麼叫做沒有提前請示過朕?便是這範仕鵬提前請示過朕了,朕也萬不可能順了此人的意,往後宮納妃的。”

蘇婉容點了點頭,笑着又道:“我自然曉得你暫無納妃之意,可你手下的那些老臣是擔心你一直都不納妃,後宮形同虛設,壞了宮中的規矩。那些老臣確實固執了一些,你這脾氣也應當改改,你不是方纔剛剛說過了麼,有些事情,聽過算過,無需當真。等往後你動了納妃的念頭,那些老臣的顧慮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朕何時說過朕往後就要納妃了?”

胤莽的雙眉愈發皺緊,沉着嗓音這般說道。

蘇婉容不以爲意地笑了。

她靠在他的懷裡,柔聲說道:“你是一朝之君,是九五之尊的帝王。這原本算不了什麼的,你也莫要爲了哄我開心,說出那些不實際的話來,道理我都懂的。”

說到此處,嗓音微頓,蘇婉容輕嘆了一口氣,低聲又道:“既然已經嫁給了你,決定了要跟你好好過日子。我心眼是小,但是畢竟你身份特殊,有些事情,我總是要試着克服的。做人不能那麼貪心,往後即便是你想要納妃,我都能夠理解。”

胤莽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之後的好半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蘇婉容在暗自嘆息,心道這樣的話到底是不能攤出來說的。太直白,太現實,容易把整個局面都給弄僵。

就像是現在這樣。

正在蘇婉容內心裡思忖着,應當說些什麼話出來,多少緩和一下此時僵硬的氣氛。胤莽這個時候卻忽然出聲了。

蘇婉容靠在他的懷裡,聽見頭頂的那人,嗓音低沉而緩慢地這樣說道:

“朕允許你貪心,也允許你的小心眼。這些事情,原本就不需要你去克服。”

蘇婉容笑了,不以爲意地反問他說:“我不克服,怎麼,陛下是想叫我往後做個妒婦不成?你畢竟是帝王,是皇帝,總是不可能叫這後宮空虛一輩子的。”

“爲什麼不可能?”他冷硬了嗓音,口中道:“朕既然是皇帝,這天下都是由朕說了算的,更何況是這後宮?只要朕想,朕就可以叫這後宮廢棄一輩子,讓你做朕身邊唯一的女人。”

說到底,還不是歸爲一個“想”字麼。

男人眼下沒有納妃的打算,便可以口氣篤定地對她說出這一番話來。可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準呢?

她眼下十七八歲,正正是少女的稚嫩清澀,與逐漸成熟的小女人的嬌嬈,揉和在一起的最最美好的年華。

她現在是還年輕着呢,可是女人的容顏經不起歲月蹉跎,等到十幾二十年後,她的朱顏逐漸老去,可是男人還是那個英武威儀的晉元皇帝。就算他不動心,若是瞧見了外面那些個年輕鮮嫩的小姑娘們,連蘇婉容她自己都會感到自慚形愧的吧。

若是真的到了那麼一天,在那種情境之下,她如何開的了口,讓他一輩子忠她一人呢?

正當蘇婉容這樣想着,雙肩便是徒然一緊。她微微一愕,整個人被胤莽拽離了他的懷抱。

胤莽低頭看着她,雙眸又黑又沉。

蘇婉容見他此時神色端肅,內心裡竟是下意識的有些莫名的緊張。

而就在下一瞬,她見他開口,嗓音比方纔還要低沉:“朕看出來你不信朕,也不曉得一直以來,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這些顧慮。但朕方纔所言都是真的,你可以不信。左右朕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證明朕並沒有哄騙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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