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個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蘇適雯曉得自己並非天仙之姿,但姿色總也算得京城貴女圈的中上之遊。可,被心中那個英俊偉岸猶如神袛一般的年輕帝王,評價爲“姿色平庸”,不及四房婉姐兒分毫。蘇適雯的面色登時刷白一片,笑容僵在脣角,一時間,竟不知道應當如何反應。
大夫人和老祖宗的臉色也很難看,偏偏在帝王眼前,饒是心中如何料想,面上總是強硬地去擠,也得擠出一絲笑意出來,不過這笑,瞧看過去也不怎麼好看就是。
她們對着蘇婉容的時候,蘇婉容顧及父親的情分,總是會給她們留幾分顏面。可胤莽是皇帝,但凡他想,他就算是故意甩給誰臉色看,也無人敢吭一聲。
急着趕去鳳儀宮,自然不想在這裡同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平白浪費時間。於是便擡步,眼角風也不曾再瞥去這三人一下。目不斜視地就這麼闊步離開了。
**
蘇婉容自正廳回來以後,身上便又有些乏了。
到底是剛出閣嬌養慣了的身子,在西廂院的時候,有周嬤嬤及幾個父親特意安置過來的下人,盡心伺候。後來入了宮,也是宮婢環繞,平素哪裡做過什麼粗活累活呢?是以,昨日折騰了整夜,現下多走了兩步路,又累的不行,雙腿尤其酸澀。就叫倚翠扶着,於屏風外的貴妃椅坐下了。
胤莽踏進鳳儀宮的時候,蘇婉容半眯着眸子懶散地斜躺在軟椅上。
繁重的宮服已經被她褪下,此時只着一件刺繡妝花白裙,白裙輕薄,柔軟地帖裹在小姑娘纖細的身上,凸顯那身段的曼妙動人。烏黑的秀髮如絲如綢,就這麼鬆鬆地披覆下來,襯得一張未施粉黛的巴掌小臉,愈發的白嫩玉質。
皇后娘娘的狗,下面的人自然怠慢不得。這些天小阿莽小日子過得極是滋潤,一隻尚不足週歲的獅毛犬渾身肥嚕嚕的,比剛送過來那陣,還要再圓上一圈。
小傢伙很是聰明,似乎曉得這鳳儀宮中誰纔是主子。是以,其實蘇婉容也不是每天都會逗它,可但凡見着了蘇婉容,小阿莽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吐着舌頭,拼命搖尾巴繞着她打圈兒。
這一會兒,蘇婉容半臥在貴妃椅上,一雙穿着杏粉乳煙緞攢珠繡鞋的小腳,露在裙襬外。白胖一個的小阿莽就興沖沖地對着女主人小腳丫來回磨蹭。小傢伙虎頭虎腦的,蹭着蹭着,將那輕軟的裙角掀起,於是便露出一小段兒藕白色的纖細腳踝。
“汪!汪汪!”
胤莽這邊看得興起,機警的小阿莽卻是察覺生人的靠近,猝不及防地衝過來,以護衛女主人的姿勢,朝着他這邊犬吠出聲。
胤莽原本也沒有藏着偷着的意思,這個時候被狗畜生髮現了。小姑娘的眼也錯愕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掀袍角,神態自若地直接走了過去。
“累着了?朕叫你留在殿裡好好歇着,你看你,偏不願聽。”
但凡是晉元帝下了早朝,沒什麼要緊的政務的時候,自己的養心殿如若閒置,總是往皇后娘娘的鳳儀宮跑。對於這一點,鳳儀宮伺候的下人,早便已經見怪不怪。將嘴裡面不斷嗚咽的小阿莽抱起來以後,倚翠和凝香雙雙朝皇帝見了個禮,便默默帶上門退下了。
胤莽在貴妃椅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先下靠得近了,那股子似有若無的淡淡幽香又往鼻腔裡面鑽。胤莽熟悉這股味道,這並非脂粉香或者是薰香,這是小姑娘身上自帶的香氣兒。昨天夜裡,弄得狠的時候,這股香味兒便愈發濃郁,直叫人情難自已,欲罷不能。
此時小姑娘黑髮垂散,鬆軟地披覆在纖肩之上。寢殿內點了薰香,在貴妃椅上躺得久了,凝脂般的白嫩玉頰便浮出了幾絲薄紅,嬌美之中就多了一抹小女兒家的嫵媚風情。於是胤莽便想到,昨夜小姑娘軟綿無骨地躺在他的身上,嬌滴滴地啜泣個不停,那黛眉緊蹙,嗔紅着一張小臉,就與現下這副模樣有着幾分相似。
胤莽的眼當下便暗了,就這麼幽幽地望着榻上嬌軟的小姑娘。而蘇婉容呢,原本在躺椅上歇得好好的,對上男人這般情態,頓感危機四伏。心裡一個咯噔,便下意識往後面縮。
可,一人用的貴妃椅,她又能夠躲去哪兒呢?胤莽兩步上前,猝不及防地傾身。龐大結實的身軀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壓了下來,胤莽一手撐在貴妃椅的扶手上,右手伸出,屈指颳了刮小姑娘嬌花似細膩的小臉兒。
男人的嗓音又粗又沉,就這麼貼着她的耳邊,啞聲說道:“身子還疼不疼?朕方纔去了太醫院,給你取了更好的藥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