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重重地冷笑兩聲,不再是鳳淺初見他的時候那種對萬事都漠不關心的冷,而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凝聚了各種複雜情緒的寒意,就好像……她有多對不起他似的。
鳳淺覺得諷刺,“雲洛,你不是要給我看病嗎,站這裡就能看?”她伸出手,示意他把脈,“如果不看的話,就回去吧,畢竟這本來就不屬於你的工作範圍之內,我也不會爲難你。”
在她說完這番話收回手的時候,手腕卻驀地被一股大力拽住,硬生生拽得她生疼。
“雲洛!”
“娘娘不必這麼大聲,末將只是替娘娘診脈而已。”
他垂眸,視線落在她皓白的腕上,專心致志的眉眼給人一種他真的是在診脈的錯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鳳淺覺得這男人大概不是在診脈而是睡着了的時候,他終於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解了。”隨後將手收回,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鳳淺鬆了口氣,看來她是真的沒事了,就知道紅玉是個好人,還希望南宮徹能好好待她。
她擡頭本想跟雲洛說句謝謝,不過對方卻在她開口之前就道:“不過娘娘現在心脈不暢,大抵是心裡藏着什麼事,所以會有頭疼或者失眠的狀況出現。”
確實頭疼,失眠倒是沒有。
“我知道了,謝謝。”鳳淺點點頭,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答案,眼眸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我想雲將軍應該有很多事要忙,就不多留你了。”
“小七,你若當真不記得我,又何必對我這麼冷淡?”雲洛抿着脣長身玉立在她面前,黝黑的眸子裡如同打翻了潑墨的顏色,“別忘了,在你失憶的時候,我們起碼算得上是朋友。”
他身上透着一股很濃郁的壓抑的氣息,似乎是冷冷淡淡卻又分明深深沉沉,幽邃的眸光絞在鳳淺身上,讓人有種看一眼就能溺斃其中的感覺。
鳳淺皺了一下眉,眼皮微微掀起,“什麼不記得你?雲洛,你到底在說什麼?”她一臉不解地看着他,眉心鎖得很深,“你說我失憶的時候我們算得上是朋友,是,確實如此。可是我聽你這句話的弦外之音,倒好像我失憶之前我們是敵人一樣。”
雲洛看着她臉色平靜微含茫然的樣子,一時竟分辨不出她究竟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如果是真話,那他之前那些有理由據的推斷算什麼?
如果是假話……呵,他還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這麼能裝會演。
鳳淺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徐徐收回了視線,“雲洛,不要說我失憶的時候如何如何,因爲我現在還是處於失憶的階段,並沒有想起來。”
她頓了一下,又重新擡眸看向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不過你叫我小七——這個稱呼,曾經莫少淵也叫過。雖然我並不很清楚他把我認作了誰,但是……你們很熟?”
莫少淵是通緝犯,他很清楚。
倒不是他不能跟莫少淵熟,畢竟曾經同朝爲官,就算很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被她用這樣的口氣問出來,到顯得他們之間如果很熟就是有什麼貓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