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說到這個,南宮徹瞳孔就微微一縮,微眯的眸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冷芒。
“隨你。”薄涼的脣瓣輕掀,吐出兩個無情的字眼。
南宮徹掃了她一眼,冷冷道:“出了事別指望我會救你。”
說完,似乎在這房裡多待片刻都是煎熬,目不斜視從她身旁越了過去,邁着大步離開。
紅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只輕輕撇了一下嘴。
然後就走到憐汐面前,搗鼓她的“試驗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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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時候,君墨影一直很沉默,鳳淺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抑低沉的氣息。
或許正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有些情緒不必刻意掩飾。
她也不說話,默默地低頭吃着飯。
太后就是在這個時候衝進來的,鳳淺從未見過她如此風風火火不淡定的樣子,把冬陽也嚇了一跳,還以爲太后又要來找她們家主子的茬兒了。
“母后。”君墨影擱下筷子,蹙着眉站了起來。
鳳淺也跟着做了相同的動作。
太后直接衝到君墨影面前,“汐兒被抓走了,皇上,怎麼辦?你想辦法救救她啊……”
這模樣……
鳳淺覺得,要是憶寒或者暖暖丟了,她說不定也會是這個表情。
茫然無措,尋求身邊最親近的人幫助……
她驀地被自己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朝奴才們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全都出去,把地方留給太后。
君墨影拉住她的手,鳳淺回以無所謂的一笑,用口型對他說:“不要緊。”
在冬陽的攙扶下來到院子裡,看着已經落得快找不到影子的太陽,紅霞暈染了半片天空,泣血一般的如歌悲涼,偏又美得驚心動魄。
冬陽看着她半邊恬靜的小臉,覺得她跟失憶剛醒來的時候相比,好像變了很多。
“娘娘,您不恨太后嗎?”
“什麼?”鳳淺把目光從那片豔色的晚霞上收回,轉過去好笑地看着冬陽。
“奴婢知道不該這麼說,可奴婢看着您吃了這麼多的苦,心裡實在難受。太后一次次地欺負您,曾經還險些將太子和長公主……”
那一夜的污衊,那一次的杖刑,冬陽永遠忘不了。
不只是她,鳳淺同樣忘不了。那件事,也是她最討厭太后的地方。
除此之外,太后的針鋒相對似乎也沒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有些憐汐做的事,她也不會因爲太后和憐汐的關係就牽扯到太后身上去。
“可是冬陽……”鳳淺擡頭,神色中掠過那麼一瞬間的迷惘,“她是太后,難道要我去求皇上,給她一個斬立決嗎?”
冬陽只當她說的是“太后”那身份,想也確實如此,哪朝哪代,能有太后給妃子償命的?
卻不知鳳淺說的是君墨影和太后之間的關係。
不是親生的,卻有二十幾年的恩情。別說她開不了那個口,就算開得了,她也不會說。
難道真要給君墨影留下個“爲女人弒母”的千古罵名嗎?
不該的,他是明君。
更何況,他已經很辛苦了,她不想讓他更辛苦。
只要太后以後不再針對她——她也不苛求如何和顏悅色的喜歡,只要不再對她下手,她可以把那些過去全部遺忘,全當是她爲君墨影做出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