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推移,室內的氣氛越來越古怪,儒士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他忍不住看了看外面,又看看安然坐在那裡看書的綠紗,卻怎麼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來。
想了想,儒士向臘還有紅紗遞了個眼色,紅紗輕輕點頭,起身向陽臺走去。如果別人不知道儒士剛纔的眼色代表什麼的話,那麼紅紗經過這些年來,一直在儒士身邊,對他的一言一行都有着不少的理解。
剛纔儒士就是要她去陽臺看看,綠紗是不是在那裡做了什麼手腳。當然,這些事,臘不好參與,只好由紅紗前去。
三人的小動作,在綠紗眼裡,簡直就是個笑話。如果他們能夠輕易看到自己所看到的,那麼,這些年她在血在飄裡的一切隱忍,都是無用功了。
可事實證明,綠紗這些年在血在飄裡的一切努力,都沒有白費,否則,這次她也不可能接到這個任務。
當紅紗站在陽臺上仔細觀察的時候,她卻不知道在這幢樓四周有許多人在觀察這邊。尤其是在離這幢樓最近的那一幢樓頂上,兩位面貌普通的青年,手中拿着望遠鏡,正對着這邊。
其中一人看到紅紗的穿着,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收起望遠鏡,對身邊的人說:“揚,難道現在的殺手都沒有危機感的嗎?怎麼他們幾個好象就不會掩飾下自己呢?”
揚並沒收起手中的望遠鏡,而是把視線越過紅紗那妖嬈的身姿,看向她身後的大廳裡。從幾人所處的位置,來仔細分析,裡面可能還有什麼佈置。
聽到身邊同伴的話,他隨口回答:“你不覺得,這也是他們最好的掩飾嗎?如果沒有確切的消息,我們又怎麼能夠看出,這樣一個把自己打扮得如此妖嬈的女人,竟然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說得也是。”身邊的人重新舉起望遠鏡,繼續觀察起來,口中還忍不住又問了一聲,“怎樣?看出裡面有什麼佈置沒有?什麼時候正式行動?”
“再等等看。”揚回答了一聲,望遠鏡對着客廳中央那位,同樣穿着紗衣的妖嬈女子,眉頭微微蹙起,把鏡頭調近了些,仔細看過去,發現對方雖然有很大改變,但與記憶中的一道身影有很大的關聯。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正在觀察自己,綠紗的頭很自然的從書中擡起,像是看書看累了,需要眺望下遠方似的,隨意往窗外看去,眼裡還閃過一抹旁人不易標察覺的狡黠。
這份狡黠只是一閃而失,如果沒有特別關注的話,根本無法看出來。就連隱隱把她圍在中間的儒士和臘都沒有發現,兩人只是緊張的看着綠紗,不知道今天有些異常的她,會在什麼時候給自己這些人來點不痛快。
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想到綠紗很可能要他們的命,更不會想到,這位被血在飄帶回組織裡的美女,究竟有着怎樣特殊的身份。
對面,樓頂,揚看到那個狡黠的眼神,心神一滯:“難道,真的是她?她當年並沒犧牲,還進入了血在飄。”
想是這麼想,但他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用望遠鏡仔細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綠紗沒有繼續看對面,她十分自然的收回目光,繼續翻看雜誌,好象上面有多麼吸引她的故事一般。
事實上,綠紗還真的很認真在看裡面的一則小故事,上面講述一個人摔下深不見底的山澗,村裡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他的家人也爲他辦了喪事,他剛剛娶回家的老婆也重新改嫁了。
可許多年後,那人又離奇的回來了,而且學會了十分強大的功夫,直接從山澗裡飛騰上來,當他回到村子裡的時候,發現自己曾經的一切都沒有了,父母因爲他的“死去”而傷心過度先後離世,老婆成了別人的。
甚至就連曾經一起的玩伴,都已經不認識他了。看到他出現,還上來問他從哪裡來。這裡唯一留下的,是一座長滿野草的殘破院子。裡面成了野狗野貓的窩,成了老鼠的樂園。
那人進入廢墟,找到曾經的戶口簿,裡面的每個名字後面都標註了一個詞“死亡”。他看看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家,轉身下了山,從此在江湖上隱姓埋名,重新開始的種種精彩生活。
綠紗感覺,這個故事裡的主人翁,跟現在的自己很像。所不同的是,自己還沒有成功從深淵裡回“家”,“家人”就已經找來了,而自己現在的角色,竟然成了“家人”的敵人。
也許,人在經歷過一些事之後,會有很大改變,但終究會因爲某些原因,還對某些事,某些人抱有一絲希望。就如現在的綠紗一樣。
她不知道對面那個正在觀察自己的人,是否還記得自己,更不知道,現在的他,是如何看待自己。她只想這樣安靜的等着他,帶着他手下那些兄弟姐妹衝過來,解決了身邊的三個人。
或者,連她也一起解決了。這樣,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想着想着,鼻子突然有點酸澀,她忙翻開新的一頁。
紅紗從陽臺上進來,看向儒士,那眼神告訴他,她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後者沒有說什麼,只是招招手,讓她來自己身邊。紅紗扭動着腰肢,往儒士身邊走去,很放鬆的跌進他懷裡。
她嬌媚的撒嬌道:“你今天是怎麼啦?都這麼晚了,即不出門去玩耍,又不分派任務。在這裡坐着不覺得閒得慌。”
“沒事,我們再坐會兒。”儒士掃了綠紗一眼,大手在紅紗身上無禮的摩挲着。
似乎是發現揚長時間看着某一點,好久都沒有挪動下鏡頭了,在他身邊的人忍不住調整了下自己的角度,努力去尋找可能對揚有吸引力的東西,最後,他有些泄氣的收起望遠鏡看着揚問:“揚,你在看什麼?”
揚的語氣沒有半點波瀾:“我在看一個可能,在確認之前,暫時不想收回視線。”
“一個可能?”揚的同伴疑惑的看着他,又舉起望遠鏡,看向對方,努力去尋找揚口中的可能,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