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讓花意涵詫異的是,那崑崙奴並沒有真正的離開,他們離開馬市的時候,他就一路在後面跟着。
“他想幹什麼?爲什麼一直跟着我們?”掀開車簾,看着後面一步一步跟着他們的馬車後面小跑的男人,花意涵眉頭緊皺。
“也許,他還是想跟着你吧。”徐淳靠在柔軟的車廂壁上,懶洋洋的說。
白瑾言則閉着眼睛養神,旁若無人的樣子,根本不打算參與他們的話題。
花意涵心中疑惑,已經給了那人自由,傾城姑娘也給了他銀兩,他爲什麼還跟着他們呢?
這時候,外面騎馬的戰天行很快調轉馬頭迎上了那崑崙奴。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戰天行很快回轉過來,而那崑崙奴依然跟着他們,只是腳步放慢了很多。
將花意涵送回侯府,其他三人並沒多做停留,紛紛告辭。
花意涵站在門口等着那個崑崙奴,因爲戰天行已經告訴她,那個崑崙奴果然是不願意離開,想要跟着花意涵。
片刻之後,赤着腳的崑崙奴出現在視野裡。
將人帶回府,先洗漱收拾一番,又換上乾淨的衣服,再出現在花意涵和戰天行兩人面前的崑崙奴簡直變了個人一般。
人還是那個人,還是那種淡然的氣質,可是,卻因爲一套衣衫,整個人看起來都大不相同了。
他就靜靜的站在那兒,目光淡然,那模樣,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族……
這個想法一鑽進腦海就怎麼都拔不出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要怎麼安排這個崑崙奴,還真是個問題。
“丹布。”崑崙奴談談的開口,聲音因爲有點兒嘶啞而顯得低沉。
“聽侯爺說,你想留下來,是麼?”
丹布沉默了一下,“我沒地方可去。”
聽着他這樣回答,花意涵點點頭,也對,他們這樣的崑崙奴一直被人奴役着,從來都是主人要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忽然得了自由,茫然不知所措到也是真的。
“那,你會做什麼?”花意涵再次詢問。
這次丹布沉默了更長時間,然後搖搖頭。
花意涵見狀,眉頭皺了起來,什麼都不會,那她能安排他幹什麼啊?
這時候,戰天行開口了,“你會武是麼?”
丹布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那行,一會兒你跟着敬輝吧。”戰天行很快做了決定。
敬輝是侯府護衛隊的隊長,負責侯府的安全事宜。
花意涵一聽,點點頭,“這樣也好,那你以後就留在侯府吧。”想了想,花意涵又低聲在戰天行耳邊低語了幾句。
戰天行聽了,頓時一笑,“還是小涵想得周到。”
花意涵是怕府上的護衛們知道丹布的身份,輕視他,所以要戰天行特意交代敬輝一聲,不許護衛們議論什麼。
第二天,花意涵就看到穿着侯府護衛的丹布了,不得不說,他高瘦的身材穿着護衛的衣服,果然精神了很多,加上一副淡然的模樣,倒是很有點兒高深莫測的樣子。
“那個就是小姐帶回來的崑崙奴麼?”紫琳好奇的詢問。
花意涵轉頭瞪她,“紫琳姐姐,不要那樣叫人家,他叫丹布。”
看着花
意涵對那崑崙奴的維護,紫琳捂嘴笑了笑,“是是是,我的好小姐,我知道了,人家叫丹布。”
丹布的神情一直淡淡的,看到花意涵的時候,眼睛才忽然亮了亮,主動打招呼:“小姐。”
“你以後就把這裡當自己家好了。”花意涵笑着說。
丹布聽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謝謝小姐。”
看着丹布這個樣子,花意涵點點頭,今天的丹布和昨天的崑崙奴已經完全不同了,雖然花意涵也說不出哪裡不同,但是,她覺得這樣的丹布很好。
這一天,花意涵終於收到一個好消息。
陸承從梔落山請回來的那個煉丹士,昨天晚上,終於被太子白佑天給引薦給皇上了。
如今,那個煉丹士已經留在皇宮了。
對於這個情況,花意涵非常滿意。
不過,伴隨着這個好消息的,則是一個壞消息。
白佑天在找她了。
開始的時候是在桃花谷附近的找,附近的村落被翻了個遍,連荒無人煙的山都被搜索了一遍。
然後,再次去了長公主的府邸,畢竟他第一次遇上花意涵的地方,就是在長公主的府上。
這樣大張旗鼓的找了兩天,依然沒有什麼消息。
就在太子都要以爲他遇上花意涵只是做夢的時候,花錦繡忽然找上他,告訴他,他要找的人,是威武侯的人。
“威武侯的人?”太子俊秀的臉上帶着一絲疑惑之色。
他幾乎翻遍帝都要找的人,是威武侯的人,戰家的人?
“是,太子要找那個姑娘應該是威武侯去年收的妹子。”
“本宮怎麼沒有聽戰將軍提過。”白佑天皺眉。
“這個,據說是威武侯自己收的妹子,和戰家無關。”花錦繡這話基本算是原來花意涵說的原話。
“你的意思是,她是威武侯的女人?”
在大越,這樣沒有父母認可的兄妹關係其實是有兩種含義的,一種是純粹的兄妹關係,一種卻是情哥哥和情妹妹的關係。
而很明顯,花錦繡的意思就是後面一種關係。
當然,花錦繡並沒有很直白的說出這種關係,但是,她不說,白佑天卻是明白的。
纖長的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擊着,白佑天忽然有種失落的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他是堂堂大越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對一個姑娘上心了,可是,對方卻名花有主了,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你下去吧。”心情不好的太子殿下也不願意和帝都第一美人寒暄了。
花錦繡見太子這個反應,眉頭一皺,“其實,太子殿下如果真喜歡那位姑娘的話,大可以派人到威武侯那兒打聽一下。”
白佑天聽了,並沒有說什麼。
花錦繡離開之後,他讓人備上禮物,打算親自去看望一下鹿國公。
太子駕臨鹿國公府,自然受到了全府上下恭敬的接待。
不管鹿國公如何的位高權重,太子畢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聽說鹿國公生病了,本宮特意帶御醫過來看看。”白佑天噙着一抹親切的笑意,問候了鹿國公的身體之後,身子一側,讓出了跟隨在身後的御醫。
“怎麼好勞煩太子殿下?”鹿國公笑着推拒。
鹿國公在這個位置上幾十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識過。
太子隔三差五的差人送東西過來,如今還親自來問候,什麼意思,他會不懂?
不過,就是因爲太懂了,所以他纔要繃着。
太子和四皇子之間的爭鬥還沒有白熱化,但是,雙方在朝中你爭我奪的局面已經非常分明瞭,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大臣紛紛站隊,各自捲入其中,雙方鬥得你死我活……
其實,這些黨派之爭根本不重要,皇帝還年富力強,太子要想要登上那九五之位,起碼還要等十多年,這十多年,變數太多了。
猜測不到聖意就胡亂站隊可是非常危險的事。
他人雖然老了,但是,心卻不糊塗。
御醫把脈之後,說了幾句鹿國公身體還算康健,只是不要太過勞累之類的,然後建議開一副調養的方子就躬身離開了。
御醫走了,識趣的下人也走了。
諾大的廳裡就只剩下鹿國公和太子以及貼身跟隨的白泉了。
“鹿國公,昨天太傅提及二小姐還有幾個月就該及笄了,不知道鹿國公打算什麼時候將二小姐接回來啊?太傅非常想念二小姐。”太子白佑天一臉親切的模樣。
鹿國公點點頭,“年前我已經派人去問過了,小涵好像跟着他師傅出門了,不過,到時候她自然會回來的,多謝太子殿下掛念了。”
原來不在桃花谷,白佑天心中意外,他折騰了兩次,人居然根本就沒在谷裡。
離開鹿國公府的時候,白佑天忽然想到什麼一般,吩咐馬車,“去威武侯府。”
白泉雖然心中詫異,但是,卻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侍衛,無權反駁主子的決定。
到了威武侯府的時候,白佑天又猶豫了,他這算什麼,爲了一個女人,親自跑到人家府上來詢問?
他原先還想和戰家拉關係的,如今爲了一個女人上門詢問,算什麼是兒啊。
冷靜下來的白佑天很快就吩咐車伕調轉馬頭離開了。
可惜,他們還沒有離開,戰天行騎着高頭大馬回來了。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戰天行不知道太子怎麼會忽然到他這兒來,但是,還是乖乖的下馬見禮。
“是天行回來了啊。”太子一臉親近的模樣,甚至叫了戰天行的名字,想要拉近彼此的距離。
“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殿下贖罪。”戰天行卻一板一眼,謹守着君臣之禮。
“是本宮唐突了。”白佑天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藉口,氣氛頓時有點兒僵硬。
不過,人都已經到門口了,戰天行再不願意,也只得將人迎進府邸。
其實,從上次陳宇妹妹刺殺太子的事之後,戰天行對太子,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原本,他對這些天之驕子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他明白,身處那個位置,很多時候也是心不由己的,但是,那天看過那個嬌小的刺客,看着陳宇和宋婉兒的骨灰和靈位,聽着花意涵說太子的心狠手辣,戰天行心中就多了一些想法。
人都是有底線的,就算爲了那個位置要不折手段,但是,如果一個帝王太過心狠手辣,那也不是百姓之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