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去找死
司徒玄深深地皺着眉，他眼光復雜的看着沈黎昕，“你怪過皇兄嗎？”
沈黎昕搖頭，“如果不是皇兄護着，我墳頭上的草不知道都長了幾個春秋了，現在我還活着，有什麼好怪的？”
司徒玄嘆了口氣，又看了看凌雲霄，“十年前我就該殺了你的！”
凌雲霄挑眉，“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你後悔也晚了！”
司徒玄不再搭理他，拍拍沈黎昕的肩膀，“等你好了陪朕一起祭天，之後就把衛兒過繼過來吧！”
沈黎昕驚喜若狂，“真的嗎？真的把衛兒給我？”
司徒玄點點頭，“你死心眼兒，我總不能看着你老無所依吧！至於你出去遊歷的事情，讓朕再想想。”
司徒玄走後，沈黎昕問凌雲霄，“怎麼樣？”
凌雲霄搖頭，“不太好說。”
“什麼意思？”
“他本來就有把司徒衛送給你的打算，現在看似答應了，實際上一點都沒有鬆口，只說考慮一下，結果還未可知。再說了，即使他鬆口了，還有一個人不會罷休。”
“你是說……”沈黎昕看了看唐溟澈住的地方，“他？”
凌雲霄點點他的腦袋瓜子，“司徒玄知道自己在養狼，應該也會防狼咬，肯定留了一手。不過，就是不知道司徒玄是否瞭解到唐溟澈對你已經形成了心魔，還有唐溟澈給你下的這些藥，司徒玄知道多少，有多少是他授意的？”
“心魔？”沈黎昕傻眼，這麼嚴重？
凌雲霄坐下來，“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明白習武之人最怕心境不穩，唐溟澈一直對你有執念，求而不得便是心魔。他本來接觸的毒物較多，心思又重，再加上他多年隱忍，如果不是心志堅定，他早就瘋了。現在就算司徒玄要放手，唐溟澈應該也不想放開你，反正，他的下場，不太好說。”
沈黎昕無力的倒在牀上，“我怎麼這麼倒黴？”
凌雲霄反問：“你說你爲什麼這麼倒黴？”
“我招誰惹誰了？爲什麼死咬住我不放？”
“你說你招誰惹誰了？讓人咬住你不放？”
沈黎昕撇嘴，好凶！
凌雲霄無奈，“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吧，我的錯……”
沈黎昕見他服軟，拍了拍牀邊，“坐下說。”
凌雲霄無奈的靠過來，“還有什麼想法？”
沈黎昕摸了摸下巴，自己也帶着一絲不確定，“我總覺得當年那場刺殺，有蹊蹺。”
凌雲霄挑眉，怎麼說？他知道沈黎昕是被司徒玄故意送出宮的，可是原因和經過都沒聽沈黎昕提起過。
沈黎昕拿了個枕頭塞自己的後背上，捏起小丑不顧他的掙扎在手裡打了個結，就像他的心情一樣，疙疙瘩瘩的。
“當時我們出宮之前，皇兄對我說過，希望我能在宮外建立一個江湖組織，給他培養死士。因爲公里我們能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那時父皇還活着，他把舅舅當成眼中釘，在侯府和舅舅身邊佈置了大量的眼線，舅舅不敢有絲毫的異動，否則整個沈家都得陪葬，我和皇兄沒了沈家，自然也是活不下去。我們好不容易熬到母后的忌日，那天父皇彰顯他的仁慈，讓我們去給母后上香，皇兄就和舅舅商量好了，回來的路上安排一批刺客，趁機讓人把我劫走。刺客如約而來，可惜他們的目標並不只是我們身邊的護衛，還有我倆的命。
我眼看皇兄陷入危機，也沒有多想，就撲過去替他擋了一劍，我記得當時皇兄的表情非常震驚，一點都不似作假。我也一直以爲他是真的不知道，我也相信那羣人是被別人收買了，或者是被人掉包了。
直到三年前，我又一次回宮看皇兄，順便給他送藥，無意中看見一個暗衛的身形和把劍刺進我胸口的那人很像，你知道我別的不行，就是輕功還拿的出門，所以我偷偷跟了那人三天，最後還是把他認出來了。那個暗衛是上一代的暗衛首領，也是皇兄最信任的人，那時候他就是坤木那個位置，時常跟在皇兄左右。
從那開始我的心就涼了，這幾年來我一直認爲是皇兄安排人要殺我，所以纔對他心存芥蒂，可是現在感覺，又有點不太對勁兒。”
凌雲霄沉思片刻，“你怎麼感覺不對勁兒的？”
沈黎昕把小丑解開，又繼續打個死結，看起來心裡並不平靜。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只是那種感覺，皇兄如果想殺我，爲什麼之前還救我那麼多次？如果嫌棄我這個累贅，就該早早的……”
凌雲霄掐他臉，“胡說什麼呢？什麼累贅？你一點兒都不累贅知道嗎？雖然你壞心眼兒很多但那不是你的錯！你們家人都這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你爹就不是個好東西所以你……好吧，當我錯了，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累贅，老子把你當寶貝，誰敢說你是累贅老子就削了他！”
沈黎昕無語，“跑題了好不好？”
凌雲霄趕緊把話題拉回來，“你是怎麼把那個人認出來的？”
“他食指和手背交接的骨節上有個疤，呈月芽形，是燒傷。”
“多大歲數？”
“現在應該得有五十來歲了吧。”
凌雲霄嗯了一聲，“下次遇見他我替你宰了他，也在他胸口戳倆窟窿！”
沈黎昕在他胸口戳了戳，“我們在談正經事情！”
“爺現在很正經啊！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了！”
沈黎昕摁自己太陽穴，凌雲霄正經不超過一盞茶，立馬就恢復原樣！
凌雲霄見他糾結的樣子也跟着暴躁，“跟我走，我幫你去問問司徒玄到底怎麼想的！”
沈黎昕沒好氣的打斷他，“皇兄剛走！再說了這話怎麼能問？找死嗎？”
凌雲霄也着急，“怎麼就不能問了？直接問了心裡還痛快，省的心裡患得患失，胡思亂想弄得自己心力交瘁，到時候又做惡夢讓自己嚇得睡不着覺！他不就是個弟控嗎？嚇唬誰啊！”
沈黎昕直接躺下用被子矇頭，不想跟他吵架！
凌雲霄見他不聽話，直接拉開被子點了穴道，沈黎昕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卷吧卷吧扛在肩上，“追到他沒準兒中午還能吃他一頓！”
凌雲霄說了這話，扛着沈黎昕就往皇宮飛。躲在屋外的暗衛還以爲沈黎昕遭綁，架了，再看綁，架犯是凌雲霄，頓時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倆人是玩兒的哪一齣啊？
王府的廚房裡，一個扎着圍裙的老頭呵呵呵呵的笑了幾聲，抱着一筐青菜遞給一個臉上沒啥表情，長相英俊的年輕人，“老三，趕緊把菜抱走，今天應該吃不上了。”
被稱爲老三的年輕人聽話的接過菜筐，轉身就走，老頭喊住他，“晚上回去看看你四弟，好好地營生不做天天往青樓跑！”
面癱少年嗯了一聲，“知道了爹！”
老頭滿意的呵呵呵呵好幾聲，望着天空摸了摸鬍子。
沈黎昕被凌雲霄扛在肩上，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做響，本來見了司徒玄就犯怯的他更是心理打鼓。這個樣子去見皇兄，絕對會被罵死！
可惜凌雲霄根本就不管沈黎昕的反抗，他覺得肩上的人想得太多影響了“正常生活”，不管司徒玄到底有多少個心眼，總之問一下，不管結果如何，也能讓沈黎昕死心，省的在這裡瞎猜。
沈黎昕感覺距離皇宮越來越近，任命的閉上眼睛，把自己藏進被子裡，好想死！現在就想死！如果他不死他就讓凌雲霄死的很難看！讓他打一個月的地鋪，憋死他!!
凌雲霄還沒追上司徒玄就被一羣大內侍衛圍上了，主要是他抗着這麼個鋪蓋卷太奇怪了，即使他亮出沈黎昕的身份令牌還是讓人無法放他進去。凌雲霄把沈黎昕的腦袋扒拉出來，點開他的穴道，“說話！”
沈黎昕磨牙，“凌雲霄，我說你什麼好！”
凌雲霄挑眉，“你也可以讓他們把我拿下。”
沈黎昕深深吸氣，告訴自己忍住，失了顏面皇兄會發脾氣，凌雲霄不等他發話，蹭一下子扛着又跑了，看樣子只是想停下來跟侍衛們打個招呼，或者是告訴衆人你們把厲害的叫出來，這羣飯桶攔不住老子！
沈黎昕真的惱了，“凌雲霄，怎麼還有你這麼找死的！你就不能收斂一點兒是嗎？”
凌雲霄笑的張揚，“我們去御書房找他，順便畫畫圖解解悶！”
沈黎昕第一次對凌雲霄有了膜拜的衝動，爲了找死，凌雲霄也是拼了！
還沒到御書房，凌雲霄就被坤木帶人攔下了，凌雲霄笑眯眯的問：“皇帝呢？他不見我我就把他弟弟打包帶走！”
坤木第一次冷下臉，“凌雲霄！你太張狂了！！”
沈黎昕把自己腦袋漏出來，掙扎着讓凌雲霄把他放下，落地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揍了凌雲霄一拳，“找死嗎你！！”
劉公公跑出來，笑着說：“皇上已經知道王爺來了，讓老奴請二位進去。”
沈黎昕裹了裹被子，腳下生風的竄進御書房，凌雲霄後腳跟上，直接站到正看奏摺的司徒玄面前。
沈黎昕看見司徒玄黑着臉，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凌雲霄可不管這個，大咧咧的站到司徒玄對面，“這呆瓜把你又當爹又當哥的，從小就把你當成最親的人，後來發生了點事兒讓他掛了好幾年，想找你問清楚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這兒說話方便嗎？”
饒是司徒玄心思深沉，心眼兒多如篩子，也被凌雲霄這席話弄懵了，他看了眼沈黎昕的表情，大概猜出了怎麼回事兒。自從三年前沈黎昕回來一趟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和自己更不怎麼親了，還害怕自己。想到這裡他屏退了所有人，站了起來，“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沈黎昕張了張嘴，看了眼司徒玄，沒說出來。
凌雲霄見他這樣不耐煩的替他說：“他出宮的時候刺殺他的人是不是你安排好的？你當時想殺他是不是把他當成了累贅？就這麼簡單！”
司徒玄聽完之後看向沈黎昕，眼神似笑非笑，“是這個問題嗎？”
沈黎昕點了點頭，就是這個。
司徒玄走到沈黎昕對面，“擡起你的頭，挺直你的腰桿，看着朕，自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