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方家有意隱瞞方言情的存在，方言情這個族姨的出現怎會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就雷衛查出來的資格，方言情明明該是在方家搬離京都城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人，但雷衛偏偏就沒有人查到方言情的半點資料，這說不通。
“我當然是，至於旁的，我說了那個時候我太小了，沒印象了。”方言情眉毛一皺，整個人染上煩躁之色：“我的情況與你孃的事情，應該沒有關係吧？”
“你怎麼就確定，一定沒有關係？”陸凝眸不同意：“這個問題不單我要問明白，你也該弄清楚纔是。”
哪有人生女兒生方家這麼神秘，藏着捏着不讓人知道，就連大女兒都瞞着。
古代又不是現代，還有超生罰款黑戶這種說法。
所以，方言情的存在絕對有古怪。
“你既然回答不清楚，我不介意給你點時間你去弄弄清楚。你對我娘有那麼大的恨意，對我又有這麼深的仇意，我想方家的人肯定是功不可沒。所以，方家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個美好的存在。”
換而方之，她對方家不但沒有感情，反而還比一般人淡薄一些。
沒有足夠的理由，她是絕對不會插手方家的事情，幫方言情這個忙的。
“第二個問題，我娘死時，你已經四歲了。在那之前，你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如此？”陸凝眸比了一個二的數字。
方言情點頭：“是。我對兒時的事情印象不深，但這一點我非常確定。”
她清楚地記得方言卿嫁給陸青雲那一天，方家有多熱鬧，那一場喜宴辦得有多盛大。
作爲一個女子，便是方言情長大了也經常做夢夢到自己擁有一個與方言卿一樣盛大而喜慶的婚宴。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陸凝眸接話：“那我的第二個問題就來了，在我娘嫁給陸青雲後，生下我死之前，這中間應該有一年多的時間吧？”
“有。”
“這一年多，方家的日子如何？”
“方家……”方言情回憶了一下，方家所遭受的磨難似乎都是從離開京都城開始的，而非是從方言卿出嫁開始的。
方言情一抿嘴：“你娘嫁人的時候，我爹還在在朝爲官，方家是有收入的。”
“笑話。”陸凝眸冷哼：“照你說的說法，方家人可是不少。要是方家把一切產業全交給我娘做了我孃的嫁妝，不說旁的，方家其他人豈會肯？方家總不可能是你爹一人說了算吧？就算真的全給我娘了，我再問你，方家這一大家子僅靠你爹那丁點的奉祿，能養活得了幾個人？”
她也沒聽說過偌大一個京都城，哪個官員是單純靠奉祿養活一家人的，就算真的行，那麼這戶人家的人口也一定不會很多，就好比之前彭淮那樣的。
“你能回答我，僅憑你爹的那點奉祿，當年到底是怎麼養活方家這一大家子的？”
方言情一愣：“或許方家還有其他的產業？”
方家到底有多少人，方父的奉祿夠不夠養活一家人，吃了多年苦的方言情當然會算。
陸凝眸呵呵一笑：“要是方家還有其他的產業，那麼方家就不算是把所有家當全給我娘做嫁妝。至少方家自給自足還是有的。那麼方家後來不管過得有多慘，與我娘何關？”
“這……”
“方家原本擁有能供一大家子開鎖的產業，這說明方家留的家底也不少了。你爹辭官之後，連這些養家的產業都留不住。我娘嫁給陸青雲的時候，莫說是帶了不少嫁妝去陸府，便是連一件家當都不帶去，你爹就能保住這一切，免除方家的災禍？”
這根本就不是她娘嫁給陸青雲時，嫁妝帶得太多，這分明就是她那個無緣一見的外祖父太敗家，守不住財啊！
要是這樣也能全怪在她孃的身上，她娘也是日了狗了。
“最重要的一點，我始終不相信方家會如此看重我娘，把絕大部分的產業都給我娘做了嫁妝。方言情，你也是二十的人了，你想想，這話你信？”
方言情找不到話來反駁陸凝眸，又不甘心方家被陸凝眸如此誤會：“你的意思是我爹孃，方家的人在撒謊，污辱了你娘？”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請你給我解釋一下，我剛纔提出來的疑惑。”
偌大一個方家，她娘不是繼承人，絕對不可能得到絕大部分的產業，能繼承走她外祖母手裡所有的嫁妝，都算是不錯了，畢竟當年的方母可是養了兩個女兒。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現在解釋不了，我可以給你時間，你回去慢慢思考。我還有第三個問題。”
聽到陸凝眸還有問題，方言情已經被她前兩個問題弄暈頭，此時臉色一菜：“你還想問什麼？”
陸凝眸手指在杯沿口滑過：“剛纔聽你的描述，我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方家如今都快成青樓一般的地方了吧？”
陸凝眸此言一出，方言情氣得臉又青又紅。
她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方家的女人，除了爲人妾之外，幾乎是沒有乾淨的。
方言情不辯駁，陸凝眸則繼續說道：“我便不相信了，這世上家中無權無勢又有幾個漂亮女子的農戶過得都如你們方家這般。你們方家男人全是死的？”
方家到底是怎麼混的，都是當官識字的人，竟讓家中女子淪落得如同青樓女子一般，要靠出賣皮肉爲生？
就算是有人欺負上方家，方家的人男人奮起抵抗，她還不信有人爲了一個“色”字，能把命都豁出去。
“現在，那些方家男人以何爲生，女子只是單純被欺凌，那些人沒留下錢財？”是強，還是嫖有着極大的區別。
陸凝眸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方言情不但臉色泛青，牙齒緊咬着嘴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方家現如今的情況，乃是方言情最難以啓齒的部分。
有時候，方言情都不願意去細想方家的現狀。
方言情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離開這樣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