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陸凝眸輕蔑一笑：“原來是這麼個東西。”
“王妃，怎麼了？”夕霧伸長着脖子，這份資料她只是粗粗的瞄過幾眼，雖然氣彭大人找王妃的麻煩，但這位彭大人也算是爲民請命吧。
“你可知我在這上面看到了什麼情況？”陸凝眸點了點資料，笑着問。
夕霧腦袋一歪：“什麼情況？”不就是彭大人都盯上了哪些人嗎，要知道這些可都是大人物啊。
陸凝眸搖頭：“在絕大部分的時候，我就看到狗咬狗，一嘴毛。”
“狗？王妃，你說這位彭大人是狗，這麼糟糕？”
“你再仔細看看就能看得出來了，不提那些無中生有的憑空猜測，就說其中幾件罪證確鑿的事情，面上兒這位彭大人替苦主討回公道，爲百姓出了一口氣。可是之後呢，彭大人卻是沒有管下去。比如說這樁案子，地主無良，提高租稅，還與人合謀將良民手中的地契騙要過來。這個地主從百姓手裡巧取豪奪的田產糧食有多少，可是他才還了多少，區區十兩，還不夠買兩畝良田的。百姓拿着這十兩銀子，你以爲他們能做什麼，你有見過田地一畝、兩畝地賣嗎？手中無田產，靠着十兩銀子再省吃儉用，沒兩年這日子便過不下去了。”
“租、租田？”夕霧傻眼了，她沒有想到這些案子之中，王妃隨意拿個看似最簡單的案子來說，竟能說出這麼多的端倪。
“租？”陸凝眸諷刺一笑：“事情鬧得這麼大，彭大人管一半就撒手不理了。你以爲，還會有地主願意把田租給他們？這樁案子是三年前的，我真懷疑這些由彭大人主持公道的這些百姓，現在到底是生是死，背井離鄉怕是已經最好的一種結果了。”
官官相護，商商亦相護。
夕霧倒抽了一口冷氣：“王妃，照您這麼說，這些由彭大人審冤的苦主，大多之後都落不得什麼好下場？”
“不然呢？”陸凝眸嗤笑：“彭大人爲民請命的名頭已經打出去了，至於百姓之後是死是活便與他無關了。”
這種人，比壞人更可惡。
夕霧眼眶一紅，替這些案子之中的苦主們感到痛心：“王妃，此事可還有挽回的餘地，那、那麼多人啊。”
陸凝眸無力地扯了扯嘴角：“難，尤其是幾年前的案子，只怕有些受害的苦主都已經成了白骨。彭大人這一年內辦的案子，能彌補過來，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小皇帝的眼神也太不好使了點，怎麼挑了這麼一個虛僞愚蠢的傢伙。
要是再多幾個彭淮，不用魯王與齊王動手，小皇帝的江山必然不保。
“這個彭大人，不過就是一個逮人咬的惡狗而已。”
夕霧擦了擦眼角，滿是擔心：“可是現在彭大人盯上王妃您了，這可怎麼辦。他跑到皇上的面前摻您一本，他到底想幹什麼？”
難不成，彭大人還想讓陸二小姐入王府，代替王妃嗎？
“彭大人想爲陸家二小姐討個公道。這事兒，‘苦主’倒不至於再吃虧了，吃虧的只會是王妃。”
“錯。”陸凝眸冷笑：“彭淮如此大動干戈，倒不是真的想當什麼衛道士，把陸碧珠捧上王妃的位置。他只是想讓我這個王妃服他的軟。誰讓昨天那具女屍的事情，我這個王妃沒給他大人面子。”
“什麼東西！”夕霧徹底怒了：“不過是一個區區從四品的知府，也敢讓王妃對他服軟？王妃，這事兒你不用傷腦筋了，找王爺搞定他！”
這下子，夕霧對彭淮不但零好感，更是負好感。
“臉大的東西！”
一直默默聽着的秦茂像是聽懂了一般，贊同地點了點頭：“臉大。”
想着，秦茂跑到陸凝眸的面前，抓着陸凝眸的手奶聲奶氣地說道：“姨姨別怕，茂兒保護你，不讓壞人欺負你。”
“我、我。”着急又還不會說全話的慕思羽也擠了過來，抱着陸凝眸的膝蓋表示，他也會保護孃親。
陸凝眸被兩個小肉包給逗笑了，鬱悶的心情也跟着雲散天晴：“夕霧，讓後廚的人把雙皮奶端上來。今天我們吃好吃的。”
陸凝眸愛戀地摸了摸兩小肉包子嫩乎乎、圓溜溜的蘋果臉。
兩個孩子還小，人乳可以斷了，但是其他乳製品多吃些，倒是好的，補鈣啊。
秦茂也就算了，不喝奶好多年，慕思羽這個小傢伙，什麼都不挑，青菜蘿蔔都愛吃，唯獨不愛人奶以外的奶。
陸凝眸乾脆把雙皮奶的煮法教給後廚子，命人做雙皮奶，毫無疑問，這道從未見過的甜點搏得了兩小肉包子的喜歡。
“姨姨真好。”秦茂撒嬌地將臉放在陸凝眸的手心蹭了蹭，然後才領着慕思羽乖乖地坐好，等着雙皮奶上桌。
“茂兒，明天姨姨要帶弟弟去郊外的紅楓林遊秋，你去不去？”把惱人的彭淮一事丟到一邊，陸凝眸可還記得有兩隻小包子需要自己帶呢。
“去！”秦茂眼睛一亮，小腦袋用力地點了點：“姨姨去哪兒，茂兒就去哪兒。”
遊秋，聽上去棒棒噠，姨姨對他真好。
“行，回去之後，你跟你爹還有曾祖父說一聲，知道嗎？”陸凝眸拿帕子擦了擦秦茂嘴角的奶漬。
秦茂眯起眼睛，傻乎乎地笑着。
“娘，抱，抱我。”慕思羽忍了又忍。
如果對方不是自己最近很喜歡一塊兒玩的茂哥哥，以慕思羽的小豹子脾氣，早就衝上去搶人了，這不，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慕思羽又開始搶娘了。
陸凝眸點了點慕思羽的小鼻子：“真是個小醋罈子，茂兒，我們不向弟弟學習知道嗎？”
小老闆的醋勁可大了，別說是秦茂，就算是面對慕風堂這個老子，小老闆脾氣一上來，那叫一個霸道，直接要把慕風堂轟出房的架勢。
“咯咯咯。”秦茂不但沒生氣，反而因爲陸凝眸的這句話被逗得笑得歡：“嗯嗯，姨姨，我是哥哥，不跟弟弟搶。”
反正不用搶，姨姨也待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