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雪轉過頭看他,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出口的話卻是,“你猜?”
“……”李樂天不問了,楚江雪這麼說的時候,就代表着她絕對不會告訴他真相。
出了宮門,楚江雪與李樂天分開走,各自回了各自的府上。
用過晚膳之後,楚江雪要回自己的房間,楚江流和楚墨兩人跟在了她的身後,一直跟到了她的院子裡。
楚江雪回頭瞪了楚江流一眼,楚江流趕緊道:“是爹讓我跟着你的,他說他怕你跟李將軍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你小子現在是在替爹監視我?”
“我也好奇你和李將軍有什麼秘密。”楚江流咧嘴一笑,答得甚是真誠。幫爹辦事只是順便,他也擔心親姐被別的男子拐走了,總要看着點。
“就你聰明,瞎猜!楚墨侄兒,你跟上來做什麼?”楚江雪轉而看向侄子。
“我想來就來了,不行嗎?”楚墨冷傲地揚起他的小腦袋,說得理直氣壯。
按常理說,什麼表親堂親寄住在別人家裡,應該像林妹妹一樣唯唯諾諾鬱鬱寡歡,可看楚墨這小子,幾時和她這個姑姑客氣過了,這孩子一看就是個長歪的,有毒。
“沒什麼不行的……”楚江雪無奈,只好當作這兩人不存在,做自己的事去了。
楚家財大勢大,單是左相府,就已地位不凡。她依仗着楚家就足以衣食無憂一輩子。不過楚家二房主母喬嬌嬌的事卻讓她意識到,她想要的無拘無束肆意妄爲,不該是依靠着楚家,而該依靠她自己。她應該有屬於她自己的勢力與財富。
培養勢力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她不好高騖遠,眼下就只打算找幾個忠心可用之人。而不是像如今這樣散播個謠言要去茶樓,調查個太監需要請李樂天幫忙,事事都不方便。
進了屋子後,楚江雪就在窗前坐下,腦海中思索着這事,將自己認識的知道的人全都挑選了一遍。
楚江流和楚墨從來都不當自己是外人,也跟着踏進了屋子裡,卻見楚江雪就在那裡發了老半天的呆,怎麼看都像是無所事事的模樣。
“姐,你要是閒着,可以教我兩招對付人的招數不?”楚江流只當楚江雪是真的沒事幹,便上前道。
“對付人的招數?對付男子應當直取要害,對付女子時當耍無賴。”楚江雪雖然在思索自己的事,但也沒無視出聲的楚江流。
楚江流和楚墨聽得楚江雪的回答,都明白她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楚江流其實是眼饞楚江雪的身手,想讓她教他功夫,楚江雪卻根本不是這麼理解的,給出的答案顯然既無恥又偏偏相當有用。
“姐,那我對你耍無賴有用嗎?”楚江流順口就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楚江雪掃了楚江流一眼,一臉嫌棄的神色,“你要敢對我耍無賴,我會讓你先感受一下對付男子的招數。”
楚江流瞬間噤聲,親姐太兇殘了,他可不想自己年紀輕輕就傷了根本。
“蠢貨。”楚墨同樣嫌棄地看了楚江流一眼。
“連你也敢罵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就不是你叔叔!”楚江流說着就作勢要上前打楚墨。
楚墨趕緊閃躲,兩個半大的小子就這樣在楚江雪的屋子打鬧了起來。
楚江雪看着這兩人,也覺得熱鬧,夜晚的涼風從大開的窗戶外吹了進來,燭光搖曳,甚是悠閒。
一道細微的破風聲傳進楚江雪的耳朵裡,當她下意識地起身時,屋子裡的蠟燭便已被暗器削去了燈芯,屋子裡瞬間陷入了黑暗。
“小心!”楚江雪趕緊喊道,這屋子裡的另外兩人都還小,怕是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來了刺客,楚江流和楚墨的安全堪憂。
楚江流和楚墨的反應不比楚江雪慢,楚江流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擋到了楚江雪的面前,楚墨同樣下意識地跑了過來,拉住了楚江雪的衣角。
屋子裡陷入黑暗後的下一秒,便有一名黑衣人跳進了窗子裡。
“你是什麼人!”楚江流大聲喝道。
黑衣人沒有回答他,徑自拔劍直指楚江雪的腦袋。
楚江雪一把推開楚江流,獨自迎戰。幸好來得只有一人,只要她糾纏住這人,楚江流和楚墨多半就不會有危險了。
但是眼前只有一名刺客,並不意味着外面沒有這黑衣人的同夥,楚江雪不敢讓楚江流和楚墨離開去喊府上的守衛過來,怕他們一踏出房間便中了埋伏。
“姐,我來幫你!”楚江流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衝了上來。
“你閃開!”楚江雪心急地道,這次來的黑衣人身手不凡,憑藉她的本事尚且對付不了,楚江流湊上來不是送死嗎?
黑衣人顯然也看得出楚江流和楚墨對於楚江雪而言的重要性,轉而將劍刃對向了楚江流。
楚江流看見鋒利的劍,面色一僵,但很快又鼓起勇氣迎了上去,險險地避開對方的劍一邊以手中的匕首刺向黑衣人的胸口。
結果黑衣人的劍迅速換了個方向,掃了過來,刺進了楚江流的手臂裡,刺得相當深。
楚江雪一驚,卻見黑衣人的劍刺傷楚江流的同時,楚江流的匕首也刺進了黑衣人的身體裡,雖然偏差了許多,但也刺破了黑衣人的腰。
趁着黑衣人受傷的這個空檔,楚江雪再度對其發起攻擊,將其傷得不輕,但留了他一條性命,準備問問是什麼人派來的刺客。
可黑衣人才一倒地,當即咬舌自殺,楚江雪想起要防範時,已經來不及了。
“江流,你怎麼樣!”楚江雪只好舍了黑衣人這條線索,趕緊來到楚江流身邊,扶住了他沒受傷的另一條手臂。
手臂受傷對於習武之人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但對於楚江流這麼個小少爺而言,那已經是重到能讓天塌下來的重傷了,楚江流沒有當場哭出來,楚江雪都已經覺得十分欣慰。
“姐,你幫我醫治好不好,這樣的傷,能請動你這位神醫了吧……”楚江流冒着冷汗,忍着疼,聲音虛浮,面上卻硬是扯出了一抹笑容。
楚江雪記起她救了被綁架的楚江流那次,楚江流吵着要她替他治治,她以他的傷太輕爲由不樂意出手。原來那點小事,她這弟弟還斤斤計較到了現在。
“好,我先扶你過去坐着。”楚江雪點點頭,道。
楚江雪扶着楚江流在桌邊坐下後,自己轉身走出房間看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的刺客之後,才吩咐了楚墨出去喊人過來,自己開始替楚江流處理傷口。
楚紹元匆匆趕來,帶來了一羣丫鬟小廝和守衛過來,一進門看見屋子裡亂糟糟的情況,一時又擔憂又氣惱,擔憂楚江雪三人,氣惱刺客背後之人。
“江流,傷得怎麼樣,疼不疼?”楚紹元這會兒也顧不得在意自己女兒那一手過人的醫術,趕緊上前安慰自己的兒子。
這會兒楚江流的手臂已經被楚江雪用紗布綁了個嚴嚴實實,血也已經及時止住了,除了傷口嚇人點意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疼,不過已經沒事了。”楚江流如實答道。從受傷那會兒開始到現在,他都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因爲他的姐姐是個了不起的大夫,他始終相信自己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會沒事的。
“這哪裡來的刺客,不來刺殺爲父,怎麼偏偏盯上你們三個。”楚紹元雖然仁慈,但是有人敢動歪腦筋動到他的兒女身上,那就是踩到了他的底線。
這次的刺客一事,他是肯定會查個清清楚楚的,刺客背後的人,他也絕不會饒過。
丫鬟小廝們要將地上的刺客清理出去,被楚江雪攔了下來。
楚江雪在刺客的屍體面前蹲下,檢查了一遍刺客的身子,最後在他的手臂上發現了一個標誌,一隻單翅的鷹。
“爹,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楚江雪對天聖朝所知不多,她爹雖然是個文官,但是知道的應該也比她多多了。
楚紹元走過來,看見單翅鷹時,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這是無雙閣的殺手。”
無雙閣作爲江湖上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不管來客是誰,只要出得起錢,他們就敢接單,都說無雙閣從不失手,這個不失手並不意味着,無雙閣的殺手真的一出手就成功,而是意味着無雙閣會不斷地派出殺手直到目標死亡爲止。
這一次無雙閣只派出了一人,而且這人身手在殺手之中顯然不算是出衆的,分明是低估了楚江雪的實力,但是下一次,楚江雪就未必能逃過刺客的劍了。
楚家雖然財大勢大,但是無雙閣要殺一個人,從來不管這人家世如何,只以暗殺難度定價,而且一旦接下任務便不會有再提價的時候,也從未聽說過無雙閣放棄過哪個任務,這便意味着,接下來無雙閣對楚江雪的追殺,將是無止無休的!
除非,發佈任務的人願意交上十倍的金錢,要求撤回任務。
“江雪,你可知道這刺客是衝着你們三人之中的誰來的?”楚紹元不得不開始謀劃,無論是自己的這對兒女還是楚墨,哪一個他都不希望喪命於無雙閣刺客的劍下。
“我。”楚江雪答,當時的情況再明顯不過,刺客一上來就與她交手,起初幾乎沒分出注意力去對付楚墨和楚江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