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景搖頭，“還沒有。”
舒錦噗嗤笑了，“怎麼，玉妃娘娘連早飯都不給你準備嗎？”
秦淮景盯着她笑，“可不是嗎。”
舒錦笑笑，回頭對采薇道：”你去添副碗筷來。”
采薇笑着點頭，轉身出去了。
秦淮景握着舒錦的手，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她，卻也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舒錦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相公，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他的表情這麼凝重，凝重得讓她的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秦淮景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地張開口，“娘子，我這個人，是不是特別壞？”
舒錦一怔，問道：“怎麼突然這樣說呢？怎麼會呢？”
秦淮景垂下眼，盯着面前的一個杯子怔怔發呆，“我覺得我對上官玉兒特別壞，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沒有做過特別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這樣對她，會不會遭報應啊？”
他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地聽得出有幾分哽咽。
舒錦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但秦淮景這樣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她緊緊地握着他的手，努力地想給他一點力量，“秦淮景，你別這樣。你要是覺得對不起她，你大可以做一些事情去補償她。甚至……你也可以把她當做你的妻子。真的，我可以不在意的，我會試着努力不去在意……”說着，她自己忍不住掉了眼淚下來。
“娘子，如果我可以把她當做妻子，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愧疚自責。就是因爲我什麼都給不了她，我纔會覺得難過。”他握着舒錦的手，看着她的目光，幽沉而深邃，“我心裡只有你，其他任何女人，都不會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舒錦擦着眼淚，剛擦乾了，又止不住地掉下來，“我知道，你愛我。可是，如果你的良心因此受到譴責，我真的覺得很不安。"
她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可是，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壞。她喜歡秦淮景，上官玉兒又何嘗不喜歡？甚至，她喜歡他，喜歡到
背井離鄉，也要來嫁給他。她從萬千寵愛的公主便成獨守空房的棄妃。她心裡一定也很痛。
山官玉兒雖然也曾爲難她，也曾和她作對，可畢竟沒有做出對她造成很大傷害的事情。她的心，大概也是善良的。
她心裡，真的同情上官玉兒，如果她沒有嫁給秦淮景，也許會嫁一個更好的、能夠給她幸福的男人。可惜，她嫁了人，卻得不到愛情，甚至，得不到一個正眼相待。
她同情她。可是，除了同情，她做不到更多了。當然，如果秦淮景真的感到很對不起她，他要做什麼，她大概也不會再阻止他了。
他現在是皇上了，無論她再怎麼愛她，早晚有一天，他會有後宮三千，多少美人排着隊想要進宮來伺候她。
更何況，她沒有辦法懷上身孕，單單就子嗣這個問題，就是她和秦淮景之間，永遠跨越不過去的一條鴻溝。
他以前還是王爺的時候，他說他不要孩子，大抵也沒有人可以管他。
可他如今是皇上了，他不可能不要孩子。哪怕他不想要，文武百官也不會同意。嚴重的，還有可能引起朝廷動盪，皇位不保。
所以，他遲早是會有其他女人的。
舒錦忽然有點認命了。她低着頭，道：“我說真的，你可以到玉妃那邊去，我不會吃醋。如果可以的話，你也可以和她生個孩子。你知道的，我沒辦法懷孕，可你必須要有子嗣。”
“我不會。”秦淮景固執地道。
舒錦張張嘴，想繼續再說一下。秦淮景卻打斷她，“舒錦，別說了。除了你，我不會有別的女人，不會因爲任何事情改變。哪怕我現在是皇上，我也不需要子嗣。”
“你不需要子嗣，皇室需要，江山需要。秦淮景，你以爲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舒錦忽然心裡難過。如果是以前，她真的會爲了秦淮景這樣待她，感覺無比幸福和甜蜜。可是，現在，這樣的甜蜜，是她的負擔。
她想起，前幾天，母親進宮，囑咐她努力趕緊和皇上生一個孩子，她告訴她，在後宮
之中，君主的愛不可靠，唯一可靠的，是子嗣。
她當時，真的特別想哭……
秦淮景嘆了口氣，“就算一定要孩子，也不用太擔心，山遊師父已經答應幫你調理身體，等他的藥方一到了，我們就熬着藥喝。就是……會有些苦,要委屈你。”
舒錦搖頭，“我不怕苦。”如果真的能有孩子，喝藥又算什麼呢。
……
這天，上官玉兒送走皇兄，回宮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一個面生的侍衛，他抱着劍，在她宮殿外面的一顆老槐樹下站着。
上官玉兒微微蹙眉，問身邊的月桂，“那個人你認識嗎？”
月桂順着上官玉兒的視線，往那邊看了一眼。但因爲男人是低着頭的，看不清楚。她便搖搖頭，“好像沒有見過。”
上官玉兒有些生氣，“什麼時候，我的宮殿門口也成了閒雜人等逗留的地方？””
她就是不得寵，多少也還是個皇妃，難不成一個下人也敢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一股鬱結之氣，從心口升了起來，她大步走過去，呵斥道：“誰讓你站在這裡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男人聞聲擡起頭，看見上官玉兒， 微微地向她點了下頭，然後，才道：“我知道，這是玉妃娘娘的寢殿。”
上官玉兒冷哼了一聲，“你知道還站在這裡?"
男人微眨了下眼睛，“抱歉，屬下是奉皇命而來，皇上命我形影不離地保護娘娘安全。”
上官玉兒完全怔住。
這個時候，她才忽然發現，這個侍衛長得竟然有些英俊，雖然及不上秦淮景，但也是劍眉星目，很有男子漢的味道。
她不由得蹙緊了眉心，腦海裡，突然閃過了秦淮景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着脣，沒有說話。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不說，也已經心知肚明。
上官玉兒的心，猛烈地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