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本帝君的決定需要你來置疑了?”沉煞的聲音冷沉如同冰水,那目光中射出來的冷芒如同實質,讓雪衛身形晃了一晃。
她心中無限悽苦,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以前的主子雖然也是冷酷,但是對她不至於這樣的。她的腦海裡閃過樓柒的樣子。
是她,都是她!是因爲樓柒來了之後,主子才變成這個樣子。
她一定要殺了樓柒!
雪斂下神色,低首垂眉道:“是屬下逾越了。”
月衛眼睛微一眯,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再說話。
“明天的選妃大典取消。”沉煞這一句一說出來,把三人都震驚在當場,半天沒能反應過來。
選妃大典取消?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他們準備了那麼久,各國美人也都來了,還有前來道賀的賓客,在今天也都已經抵達,一重殿及九霄殿外,包括二重殿,都已經住了上人。明天的一切也都安排好了,就連問天山的人都帶着賀禮前來,這個時候要是取消選妃大典,這,這讓破域怎麼跟那些人交代?
“交代?本帝君做事,從來不需要向別人交代。”沉煞冷冷地說道。
鷹一急,道:“帝君,這不妥啊,要是貿然取消選妃大典,各國會大怒的,咱們現在根基未穩,再樹立敵人......”
月打斷了他的話,他沉吟着道:“取消選妃大典,可能結果也不會像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差,至少有一個人是樂意的。”
雪是女人,一下子就想通了,“你是說,納蘭畫心?”
“沒錯。”月看了她一眼道:“沒有女人願意跟任何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要是主子不選妃,納蘭畫心應該是最高興的,但是,這麼一來,主子就應該直接封她爲後了,這樣,問天山纔會站在我們這邊,各國美人使臣纔不敢有意見。”
“嗯,你剛纔那句話再說一次。”沉煞突然說道。
月微一怔,便重複道:“主子就該直接封納蘭畫心爲後了,這樣,問天山纔會站在我們這邊......”
“前面那句。”
“要是主子不選妃,納蘭畫心應該是最高興......”
“前面那句。”
月頓了頓,心頭一驚,那一句?“沒有女人願意跟任何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老天,不會是他所想的那個樣子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不該說這一句話啊,能不能收回重說?
但是老天沒有聽到他的祈禱。
沉煞皺了皺眉,突然道:“就這麼決定了,明天的選妃大典取消!”
“主子......”
“主子,那?”要不要封納蘭畫心爲後啊?她雖然沒來,但是,以她對主子的迷戀,直接封了她也只有歡喜的。
“沒有其他。”
沉煞手一揮,直接下令討論取消選妃大典之後的應對事宜。
“什麼?取消選妃大典?”
花園深處,月影幢幢。樓柒被月和鷹拽到了這個角落,還來不及炸毛,就聽到這令她大爲意外的消息。“爲什麼?”
好端端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明天就是大選的日子了,現在突然說取消,考慮過影響嗎?樓柒搖了搖頭,只覺得那沉大殺器不僅是喜怒無常,還唯恐天下不亂。人家公主都奔着你選妃大典來了,願意屈尊降貴跟其她的美人一起來被你挑選,這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畢竟,在她這幾天的瞭解中知道,破域現在還是風雨飄搖內患重重,要再得罪外敵,到時候內外攻夾,縱使沉煞一人可擋萬夫,也敵不過人家人海戰術。
樓柒皺起眉。
月卻深深地看着她,道:“這個或許樓姑娘知道原因。”
“我知道什麼啊,我不知道。”樓柒瞪他:“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你們不去好好勸他,卻偷偷藏在淨房附近來截我!”
T***,她就是出來上個廁所,這兩個人像採花賊似地冒出來,把她嚇了一跳。
她這麼一說,兩個男人卻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鷹的臉甚至還開始發熱。這事在現代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在這裡,在淨房附近截一女子,那真的是可以當成採花賊了。
可是他們沒辦法啊,早間,樓柒是自己去了偏殿睡,但是他們議事出來,帝君就直接去撈人了,直接把人扛進了他寢殿裡,他們哪裡有機會?連靠近一點點,天一和地二就冒出來了。
只能守在這淨房附近,只希望樓柒會起夜。因爲他們通過二靈知道,樓柒跟帝君一般,是用不慣殿裡的夜壺的。咳咳。
好在樓柒果然出來了,否則他們真是莫可奈何。
“帝君決定的事,我們勸得了嗎?”鷹壓着聲音叫。
樓柒頓時就氣樂了:“咦,那就奇了怪了,既然知道勸不了,你們還來找我做什麼?快去洗洗睡吧。”她揮了揮手就準備回去繼續睡。今天她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樓柒。”月叫住她:“帝君是因爲你才取消選妃大典的。”
“因爲我?月衛大人你不要亂開玩笑啊,小女子膽子小,可禁不住這樣的玩笑,怕怕。”她拍了拍胸口,一臉不敢領教的樣子,只把月和鷹激得牙癢癢。
鷹現在也是,一開始他還真的被她蒙過去了,裝柔弱,裝膽小,柔弱膽小的人,敢去馴服雪山白鷹王?能夠被鷹王帶上高空去然後再俯衝下來還面不改色?
簡直是把他戲耍於股掌之中,豈有此理。
他沒找她算賬就好了,竟然還給他繼續裝,裝!
他舉起一掌就想朝她頭頂拍下去,月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鷹不解看向他,月一句低語令他頓時怔在原地。
“她以後有可能是咱們的主母。”
主母,主母,樓柒有可能是他們的主母!
鷹的腦子裡一團亂。
接下來根本就沒把月和樓柒的對話聽進去了。
“樓柒,我今天說了一句話,帝君讓我重複說了三次。”
樓柒不得不承認,月是個相當會談話的人,他知道怎麼抓住那個點,至少現在她的心裡就貓抓似的被他勾起來了好奇,她眨着眼睛,看着他,“什麼話?”對,好奇她就輸了,但是她控制不住。
“沒有女人願意跟任何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月溫和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令樓柒有點兒恍惚,她愣了愣問道:“爲什麼,你爲什麼會說這麼一句話?”
事實上月也想不通當時自己怎以就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這句話,是他小時候聽他母親說過的,那個時候他不是很明白,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就讓他一直記在腦海裡。
就是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腦子抽風了。
可惜,他沒有辦法收回那句話。當時,帝君聽了他重複三遍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就知道完了,完了。所以,他只能來說服樓柒。
“聽說,納蘭畫心是帝后人選,是納蘭丹兒的師姐,問天山大長老的女兒,身份比很多個小國的公主還要尊貴?”樓柒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月慎重地想了想,才點了點頭。
“所以,主子說不定就是爲了她而取消選妃大典的啊,你想想,要不然爲什麼他之前沒有這個想法,卻在納蘭丹兒來了之後突然做出這個決定呢?”樓柒雙手一攤,“你們又不知道在牢區的時候,主子跟納蘭丹兒說了什麼,說不定就是納蘭丹兒提出來的呢。”
月又是一愣。
這也是有可能的啊,可是,在說了那話之後,他怎麼會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樓柒,就是她,沒有別人,納蘭畫心也排不上位置。這是他的直覺,過後也分析過,如果不是因爲她,帝君應該會直接地下令封了納蘭畫心纔對,可是他們討論半天,他壓根就沒有提起過納蘭畫心這一號人。
“不管如何,樓柒,你在帝君心裡是有着很重要的位置的,這事,希望你能夠勸勸帝君,我們這邊也做兩手準備。”月說着對她深深一鞠躬,“拜託你了,樓柒。現在的九霄殿,還承受不起內外夾攻,還承受不起全天的怒火,帝君走到這一步相當不易,你也不希望他現在的這一切都被別人打落塵裡吧?”
樓柒回到寢殿的時候,推開門,有風瞬間吹進殿裡,燭芯正好爆了一下,輕微的一聲響,本來睡得好好的沉煞頓時睜開了眼睛,一翻身坐了起來。
“去了哪裡?”見是她,他一身冷酷氣息瞬間就鬆了下來。
“去淨房了,”樓柒走到桌邊,挑了挑燭芯,又拿起杯子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幾下喝了。
“只是去淨房了?”
沉煞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入秋了,破域的夜晚很涼,她手冷得像是在外面呆了挺久的樣子。再說,一回來就喝水,像是剛說了很多話的樣子。
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送回牀上,拉上被子蓋好,這才雙眸鎖定她,“說吧。”
“你爲什麼要取消選妃大典啊?”樓柒決定開門見山。
沉煞看着她,半天沒說話,就只是那樣看着她,直看得她都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心虛。“幹嘛就這樣看着我?”
“月找了你?”
“嗯,還有鷹。”樓柒沒有半點心理負擔地把兩人給出賣了。
“夜半私會本帝君的女人,他們好大的膽子。”沉煞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