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南天烈微眯了雙眼，如同一頭蟄伏的獵豹，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一向沉穩無比的他就是覺得有些不安。
慧妃不着痕跡的揚了揚脣角，“臣妾聽到她說，她之所以跟皇上在一起，是因爲皇上長得跟她的一位友人一模一樣。”
“哦？”南天烈挑起了眉梢，“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太懂，我聽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她是跟別人在說呢，還是自言自語，大概意思就是她曾經有一位友人叫，叫趙晨，他們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好像，相愛過。”慧妃咬了咬脣瓣。
“趙晨？”南天烈的臉色已經徹底的暗沉下來，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邊，都沒搜出一個叫趙晨的人。
他的心陡然一下就覺得不舒服極了，聯想到昨晚明婉月一系列的奇怪的疑問和假設，有什麼東西似乎正在呼之欲出。
他原本以爲這人是楊若之，但慧妃卻給他說什麼趙晨？
若不是慧妃真的聽到了，又怎麼會連人名都知道了？
“皇上認識嗎？”慧妃問道。
南天烈沒正面回答，而是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臣妾聽的模糊，並不是十分清楚，但好像大概意思就是惜娘娘曾經同這位叫趙晨的人山盟海誓，十分的幸福過。而皇上，皇上……”
“朕怎麼啦？快說！”南天烈猛烈的一拍桌子，將慧妃嚇了好大一跳。
“皇上和這人長得非常相像。”慧妃急忙開口說道。
沉默了好久好久，慧妃能感覺的到南天烈身上有一股極力在壓制的怒氣，似乎要破體而出一般。
慧妃以爲南天烈會立馬暴怒衝去找明婉月質問個清楚，誰知道沉默了許久之後，他身上的怒氣竟然緩緩的沉了下來。
帶着幾分不屑的他哼了哼，吐出兩個字，“荒謬。”
“皇上不信？”慧妃不由的問道。
“吃飯吧。”南天烈岔開了話題，看起來好像根本就波瀾不起。
“哦。”慧妃看起來面上也波瀾不起，但是心裡卻驚濤駭浪了。
南天烈沒生氣？不可能啊？
或者是南天烈懷疑是她在調撥離間嗎？可是也不對啊，若是他以爲是她在挑撥離間的話，應該早就對她大發雷霆了吧。
然而他卻沒有，這說明了什麼？
慧妃有些茫然了，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南天烈一眼，但只見他面色真的很如常，似乎就是聽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而已。
慧妃握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越是這樣平靜的他，似乎越是可怕，有一種讓人覺得快要窒息了的恐懼感。
她突然想到那一次，上次，上次蕭錦珍那個事情的時候。
南天烈在衆目睽睽之下也是一張臉極爲平靜，平靜的就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但最終他卻是當着衆人，毫不留情，極其冰冷的狠狠的抽了蕭錦珍一個耳光。
當時的他似乎就是這個樣子，好似，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一般。
越是平靜，越是波瀾不起，就越是讓人怕到了骨子裡。
不過，他的怒火應該不會發到她的身上吧？
慧妃在極度的忐忑不安之中吃完了飯，有些恐懼的看向了南天烈，睫毛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說道，“皇，皇上，您，您也不要往，往心裡去，或，或許是臣妾聽錯了。”
“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回去吧。”南天烈站起了身來，那頎長又精壯到完美的身形無形中給人一種世界末日的壓迫感。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王者吧，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在他面前，心裡素質稍微差一點的人，完全都可以崩潰掉。
南天烈清淡的說下這句話便邁開修長的雙腿就走了，慧妃看着他的背影從之前的恐慌之中緩緩的緩和了過來。
明婉月，今晚，你有好戲看了。
南天烈去到逐月宮的時候明婉月正在看書，桌上鋪着一張紙，似乎在寫畫着什麼。
這一次他剛好進屋，她就發現了他。
“來啦。”她放下了手中的筆擡眸對他柔柔一笑。
南天烈的臉色很平靜，眸子裡本來有着點點的張狂，但在看着她那抹微笑的時候也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一個人身上的氣勢有時候時候無法騙人的。
明婉月走了過來，給他脫斗篷的時候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異常，他身上似乎在壓抑着什麼，而且是很壓抑。
“怎麼啦？”明婉月將他斗篷柔柔的解開，脫了下來，搭在手上，忍不住擡頭問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怎麼看起來皇上像是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笑着問着這樣的話，順便轉身想要將他的斗篷給掛起來，但南天烈卻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明婉月不解的回頭，臉上是有些茫然的，瞪大了眼睛無辜的眨了眨又問，“怎麼啦？言，你有事嗎？”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似乎那股壓抑更明顯了，讓她覺得有些微疼，不自覺的微微蹙起了眸子，眉宇間依舊是十分不解。
“朕，高興或是不高興，你在乎嗎？”
南天烈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看着她，好似一波古井，本應波瀾不起，但此刻似乎有些異樣的涌動。
就好像逐漸在形成一個漩渦，開始是很慢的一個漩，但是到最後這個漩渦可以帶走一切。
他的面色也異常的平靜，但卻平靜的根本就不像平時的他。平時的他看着她的時候總是笑着，或者抿着脣瓣，臉上，眼間都掩飾不住的甜蜜。
明婉月愣了愣，眉宇間更是不解了，是誰惹了他嗎？不過僅僅是片刻明婉月便笑了，笑得很是清淡，但是卻很柔美。
“我當然在乎了。”明婉月開口道，“難道皇上覺得我不在乎？”
南天烈沒答話，就那麼看着她，緊緊抓住她的手，然後沉默……
明婉月看到他眼裡的那股漩渦開始瘋狂的旋轉起來，猶如狂風暴雨前的瘋狂。
明婉月微微蹙起了眉頭，徹底的納悶了。
“到底怎麼啦？”明婉月再次忍不住問道。
南天烈依舊還是不肯開口說話，似乎一直在醞釀着什麼，比如，山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