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過去的時候,太后並沒有不肯見她的意思。
“太后,太后……”
她是哭着跑進去的,“您可一定要爲臣女做主,一定要爲父親大人做出啊……”
蓮兒見她滿臉的淚痕,不禁一詫,“沐小姐這是怎麼了?”
沐優漪也不知是跑的還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太后拍了拍她的肩,“漪兒,怎麼了?瞧把你委屈的,慢慢與哀家說吧。”
“太后,皇上要砍了父親啊!”
此話一出,她哭的更兇了,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兩隻眼睛紅的跟桃核似的。
就連太后和蓮兒,也都是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
太后的臉色驀然沉下來,擰眉道:“據哀家所知,皇上絕對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若是沒有觸到他的底線,他絕對不會隨便要一個人命!武安侯做了什麼事,讓皇上恨不得殺了他?”
觸到他的底線?
這幾個字,在沐優漪腦海中“轟”的一聲炸開。
不就是一個夏情歡麼,難道就是觸到皇上的底線了?
那如果他知道這件事不是父親的意思,而是她在背後一手策劃,會不會連她一起殺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沐優漪頓時心驚肉跳。
父親已經快沒命了,應該不至於非要把她的命一塊兒搭上吧?
沐優漪立刻垂下眉眼,哭着道:“太后,您還不知道嗎?皇上有孕固然是喜事,可是這件事發生的同時,淮陰那邊還爆出了瘟疫一事。百姓受苦,災禍連天,所以父親秉持着爲國爲民的心,堅持認爲皇后這個孩子,乃是,乃是……不祥的徵兆!”
太后臉色一變。
她又接着道:“就因爲這樣,皇上就要砍了父親,今日的午時就會行刑!臣女不敢說皇上有錯,皇上做什麼的都是對的,可是臣女真的……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只能來求太后!”
“你說你父親,認爲皇后腹中的龍種不祥?”
太后目光深深的看着不遠處的海棠花,神色間意味難辨。
沐優漪不由緊張,她一直都覺得太后是最高深莫測的。
“回太后,臣女知道父親有錯,不該如此口無遮攔。可他老人家也是一心爲了淮陰那邊的百姓,若是再有其他災禍降臨,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寵愛皇后,這樣處置他固然情有可原,可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對皇上和皇后的名聲都不好啊……”
她說的句句在理,甚至主動承認了武安侯的錯誤,也不強求太后覺得她的對的。
蓮兒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若是沐小姐進宮,想必真的會成爲皇后的勁敵。
太后緊鎖着眉頭,沉思了許久,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蓮兒,隨本宮去皇上那裡走一趟。”
“是,太后。”
……
龍吟宮裡,權墨栩和夏情歡結束了早膳之後,便讓人將摺子拿回這裡來批。
不過,當她一個人待在那兒看話本子的時候,龍案後的男人卻時不時擡起頭來看她兩眼。
有時像是複雜的擔憂,有時又像是情不自禁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