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清白交加,葉開頸脖漲紅。更羞愧,卻是給殿下丟了人。
“是屬下失職。今日主子進去樹林,屬下聽命在外等候。見了庶妃身邊丫鬟也同樣在外邊兒候着,便另擇了地方稍離得遠些。哪裡料到之後卻傳來那丫鬟一聲驚呼,待得屬下過去查看,便見那丫頭躺在地上。正欲近前探她鼻息,卻暮然一陣暈眩,之後便人事不醒。”也是他自個兒大意,若非此處是營地,哪裡敢見着異常還不嚴加提防
。
丫鬟倒在地上?慕夕瑤稍一作想,便知那女人又使出下作手段。她倒是沒個忌諱,使勁兒糟蹋自己人。朱錦如是,那兩蒙面人亦如是。
“自去領罰。”六殿下對屬下歷來嚴厲,更何況,還是他心腹近臣。
“是。伺候完主子這頭,屬下便去營裡領罰。”
“打得輕些,明兒還得供妾使喚。”
話雖不中聽,卻知曉這位是變着方兒的替他求情,葉開恭敬朝她一禮。
“請見所爲何事?”這話本該葉開進屋就向他回稟,奈何被懷裡這看似乖順,實則心心念念記仇的給搶先了去。
“殿下,庶妃差人過來詢問,這點兒上,晚飯是擺在您營帳裡頭,或是您不得空,給送了飯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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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還沒死呢,她着急個什麼勁兒!”對萬靖雯,慕夕瑤是徹底沒了客氣。後宮裡歷練過的女人,心思陰毒者比比皆是。
“咱不搭理她。”手被男人握住,便用臉頰蹭蹭他胸膛。“待妾梳洗過後用了飯,有的是帳好好與她清算。”
這話說得,頗有些嬌蠻味道。還能指使殿下如何對待個女人,瑤主子這性情,一日厲害過一日。就不知殿下是否會應下……
“與她清算?”眼前這女人自個兒一身的錯還沒認清,想着個將死之人作甚。宗政霖就沒打算留萬靖雯活命。
還知梳洗用飯?當下她可是階下之囚。
讀出他眼中殺意,慕夕瑤心下一跳,她可沒打算這麼白白便宜那女人。可惜這時候已然惹來他惱怒,再開口,宗政霖必然發火。還是想了法子哄好了人,再與他吹耳旁風不遲。
萬氏……方纔她一人沉吟良久,總算將之前擱在心裡,一直覺得疏忽了的要害給想得明白。不管這女人是她猜想中的哪種情形,用處,都是不容小覷。算計她一場,就別怪她小肚雞腸,失了磊落。
“自然還得認錯兒的。”故意大咧咧抽手就要摟他脖子,可惜碰到了傷處,嘶一聲叫喚,小眉眼皺到一處,連身板兒都顫了顫。咬着貝齒,小臉上全是難受。“回去就抄書,默寫《女子規》三百遍。”
宗政霖罰她,無外乎就是抄書禁足。這會兒偏偏就只拿了抄書說事兒,慕妖女以退爲進,狡詐至極。
葉開見勢不妙,趕緊着退出門去。那位在殿下跟前,柔弱得琉璃似的,好似半分也碰不得。可方纔不耐煩他勸說,還瞪着眸子高舉拳頭向他虛虛揮舞兩下,將他硬生生驅趕出去。殿下那般仔細待瑤主子,能比她自個兒凶煞,形如“撒潑”時候還不小心?
這手段使得,主子爺不知便騙了多少回去。至於萬庶妃一心盼着的好消息——不提也罷。
“好好待着
。”困住她手腳,宗政霖這會兒還真就想不出如何罰了她去。禁足是不成。之後這女人要隨他往別處一行。抄書?難怪她認得乾脆,這樣子回去折騰個三五日,這手還要不要了?
不給飯吃他捨不得,罰她關一夜柴房小女人身子受不住……這麼反反覆覆想了一圈兒,尋常世家懲罰後院女人的招數,竟是沒一個他覺得合適的。
六殿下無比不甘的認清,慕夕瑤這女人,但凡他狠下心來要收拾於她,總是能妖孽似的叫他束手無策。
“您也捨不得的,對不?”最能摸清他脾氣,還是懷裡這妖精。她萬般得意就是啥都可以不冒尖兒,惟獨在抓住宗政霖心這一點上,她慕夕瑤是當仁不讓。
胸前女人聲氣兒糯糯粘粘,帶着她一身嬌氣,鑽進他心坎兒便化作了水,將他整個人柔柔包裹。再鋒銳的棱角也失了利氣。
“叫殿下擔心,是妾的不是。被您護得太好,偶爾笨上一回,您還能一直與妾慪氣不成。”主動伸長脖子,發頂在他下顎處摩挲,親暱得不得了。“那會兒妾是怕極,腦子裡最是舍不下,就單單記着殿下一人了。”
哎喲喂,這話跟長了眼睛的箭似的,直直射中宗政霖心窩。明明還惱恨她莽撞,偏偏就生出了喜愛。
“您也不給些個安慰?”再接再厲,閉着眸子嘟了小嘴兒……
方纔被氣得狠了,如今想來,她該是受了驚嚇。緊接着又被人算計一場,這滋味足夠她消受。宗政霖火氣被撫平,緊跟着偏心眼兒毛病犯了。便是他自己權衡上邊,也是向着護短那頭沒原則的靠了過去。
俯身湊近她脣瓣,人還沒碰着,暖香已絲絲鑽入肺腑。鳳目一瞬不移凝視她面龐,便這麼柔柔壓了上去。
“嬌嬌,聽話些。莫叫本殿提着心爲你掛礙。”之後戰事會更爲緊張,宗政霖再是狂傲,也不能保準與她的照拂,一絲沒有疏漏。
昏暗雜亂營帳之中,兩人吻得纏綿。得她低低一聲應諾,六殿下方纔滿意。“那時就記着本殿?”這話要換個人說,宗政霖恐怕得十足不耐。
“記着呢。記得殿下對妾好,老是護着妾,還總也心疼妾。每次怕了就想您想得厲害。”想着您快些來撈人,妾受的憋屈,通通都得變本加厲,狠狠給還回去!
六殿下沒有讀心的本事,被慕妖女甜言蜜語哄得十分受用。“待會兒叫人來替了嬌嬌。明日過後,再替你洗清罪名。”
憑着聊聊幾百軍士就想掣肘他宗政霖?萬氏,膽子不小,腦子尚且夠用。至少於女子之中,謀算不差。可惜,眼界窄了些。
“偷樑換柱使得。”貪圖安樂如她,能早一分離了此地,慕夕瑤絕不會推拒。“不過這罪名嘛……”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顯然是另有成算。
“您將它坐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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