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涵序齒本位列宗政霖之後,加之府上尚未有皇子妃主事,如今後院女眷見了六皇子妃帶人過來,自然是趕着當先行禮請安
赫連敏敏和善叫了起,有禮站在一旁,端莊大氣,架子擺得極好。
“姐姐,怎不見你府上慕側妃身影?今兒個可是家宴,老祖宗那頭,不興缺人的吧?”赫連葳蕤一身桃粉色襖裙,於胸下兩寸起漸漸收了腰線,恰到好處顯出玲瓏身段。面上淺淡抹了胭脂,額頭點了金鈿梅花妝,比起往昔冷豔,多了分暖色,看起來倒是柔媚些許。
見她與府上側妃並立,緊緊跟在宗政涵身側,赫連敏敏顯出不悅。
一個兩個都是沒長眼的,私德不修,禮法不守,莫怪她對慕氏與眼前之人最是厭煩。這時候提起慕氏,除了給她添堵,還能作何。
早已生出疑惑的衆人,這時候聽赫連葳蕤提起側妃,更是豎起耳朵仔細留意。要知道,六殿下府上最得意,還是那一眼望去,便知不是老實人的慕側妃。見得雖不多,但每每在場,總是要出些風頭。
赫連敏敏捏了帕子捂嘴清了清嗓子,正欲出言提點衆人。慕側妃,不就在兩步開外馬車中安之如素,坐得老神在在。 卻被身畔男人淡淡開口,打斷了即將出口之言。
“葉開,擡了本殿轎輦,迎側妃上去。”淡漠掃過赫連氏,宗政霖出聲替慕夕瑤圓了場面。
“八弟莫怪。慕氏身子骨弱,受不得風。今日家宴,一家子沒得那麼多講究。待到奉安宮裡再叫她與你見禮。”話是說得很客氣,用心卻一目瞭然。偏袒太過!
宗政涵和氣直說不打緊,只心中對宗政霖看重慕氏更爲清明。兩人隨意攀扯幾句,氣氛並不熱絡。直到宗政涵隨侍來報,女眷小轎盡皆安排妥當,宗政涵本欲讓了宗政霖先行,卻被他淡淡婉拒,這才帶了人早片刻離去。
赫連葳蕤輕睨一眼異常沉默的赫連敏敏,扶着丫鬟的手上了暖轎,離去時眼中不掩輕蔑。方纔她這嫡姐臉色可是十分好看。
葉開恭敬打起車簾,便見殿下親自抱了瑤主子出來。之後一言不發,越過赫連正妃徑直上了轎輦。
跟在殿下身側,自小看慣女人間明爭暗鬥
。今日這一出,要說正妃有錯,真不是什麼大事兒。哪家主母不會偶有立威,壓側室一頭也不過慣有之事。可惜偏偏當了殿下跟前,而主子爺又對那位實在上心。 這不,赫連正妃又惹來殿下不快。大過年的,府上兩位主子還沒進宮就鬧了不痛快,這事情辦得……葉開感嘆着跟了上去。
“主子,咱也走吧。”馮嬤嬤扶着赫連敏敏手臂,小聲喚醒了尚在怔愣之人。
主子也是,選了宮門口與側妃計較,殿下當然不會有好臉。
挪着凍得有些僵直的步子,赫連敏敏望着黑壓壓的暮色,實在想不明白爲何方纔突地就那樣沉不住氣。就像心裡的浮躁,催促她必須得出一口氣才緩和得過來。
“嬤嬤,妾沒打算與她難看的。”至少在今日,的確不曾。如今更沒人信得過她,只餘身邊嬤嬤,就這麼個人,能說說話也好。
馮嬤嬤暗自搖頭,嘴上安慰着,心裡卻無奈嘆息。主子,您這時候悔了,也挽留不住殿下了啊……
蘇藺柔身後,本是恭謹有加,垂眉斂目的女人,嘴角冷笑,一閃而逝。
皇子轎輦中,慕夕瑤不見得色,反而焉了似的悶悶趴在宗政霖肩頭。赫連敏敏突如其來尋釁她從未放在心上,只方纔驚鴻一瞥,赫連葳蕤那身打扮,着實讓她心裡嘔了氣。
“又是作何?”宗政霖無奈。小東西****不得消停,才替她周全了臉面,連個道謝都無,如今這模樣,看得六殿下着實不喜。
“殿下,妾方纔看着,像是輸人一籌。”赫連葳蕤那身段,實在好看。再瞄瞄自個兒,太是揪心。那啥藥這麼不靠譜,明明催情之用,幹嘛作用在她身上,遭罪不說連面子也保不住。
自來了這處,除了身世所限,於名分上低人一頭,慕夕瑤還真沒這麼喪氣過。
“何時之事?”宗政霖詫異。慕夕瑤也能有如此謙遜時候?懷裡女人何事上輸了旁人,他怎地不知?
“您沒見着?”慕夕瑤睜着眸子,小嘴兒微張。方纔那麼多女人聚在一處,只那女人頂頂出挑,打扮得豔壓羣芳
。“赫連葳蕤今兒個裝扮,可是勝出妾老幾條街去。妾看着就覺得憋屈。虧了妾天生麗質,沒得顯擺不說,還被您憑白給糟蹋了去。冤不冤枉!”
小手爬上宗政霖勁腰,戳兩下不夠,又隔着錦袍擰了擰。見他不爲所動,反倒調笑看她一眼,慕夕瑤不佔理兒,泄氣埋頭,不忘一迭聲嘀咕。
“皮糙肉厚,討人嫌。”
宗政霖捻上她小下巴,輪廓極美,長了些小肉,十分得他心意。皮糙肉厚?尊貴如他,得她一句嫌棄,六殿下不過挑了挑眉。
方纔就疑着她不該如此謙遜,果然,料得極準。發脾氣抱怨也沒忘了誇自個兒兩句,這女人……宗政霖越養越稀罕。至於她口中赫連葳蕤,六殿下沒工夫記住旁的女人是何打扮。
“本殿記得,嬌嬌有言。眸子不乾淨之人,收拾再光鮮,反襯得晦暗。既如此,本殿如何看得見?”便是每每遇上,第一眼總是看見赫連葳蕤那雙極招他厭惡的眼眸。這麼不受宗政霖待見,六殿下哪裡會去主動看了人。
咦?她明顯不懷好意的話,boss大人居然也記得?聽出宗政霖話裡對赫連葳蕤極不耐煩,慕夕瑤心裡樂呵,轉瞬就來了勁頭。
大凡女人,對旁的漂亮女子,多是存了芥蒂。慕妖女亦不例外。
“殿下,您快給看看,妾今日這雙眸子,討您歡喜了沒?有沒有襯得妾更好看上幾分?”
聽她如此雀躍着討好,宗政霖鳳目帶出笑意,面上分外柔和。小女人今日這般在意姿容,是因了他之前那句“無甚容色”之故?
俗語云,女爲悅己者容。宗政霖自覺摸清了慕夕瑤彆扭嬌嗲心思。如此心情愈見和順。
“便是誇了,便能高興着?”
“您且試試?”慕妖女拿喬。
“善。”俯身含了朱脣,吻得極盡動情。
男人對女人最直接誇讚,六殿下如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