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着脖子,小臉皺成一團,眼底滿滿都是泄氣。
家裡男人太過精明,這可叫她怎生是好?
本打算硬着頭皮扛過了此事,之後處置淳于瑤也便宜許多。宗政霖即便再怒火攻心,也會念着昨夜她受罪的情分。如今倒好,被他提前看破,不止討不到好處,連企圖也得小心翼翼,遮掩過去。
雖說她也有連帶有着逃開祈福的打算,但那也不過是可有可無,偷懶順帶。
慕夕瑤小心思不少,可惜碰上六殿下老謀深算,次次都想得手,那卻是妄想。正不甘覺得可惜,卻聽宗政霖耳畔低語,語調沉穩低緩。
“本殿疏漏在先,不管嬌嬌作何盤算,終究是本殿傷你至此。”掰正她腦袋,宗政霖神情諱莫如深,盯着慕夕瑤四處躲閃的眼珠子,再沒有比如今更不待見她那雙靈動狡黠眼眸的時候。
遇上這女人,竟被她柔柔糯糯縛了手腳!宗政霖百般想不通,怎就被她一步步蹬鼻子上臉,再三寬和,也只見他一人退讓。那女人是半點改過也沒有!
“嬌嬌,再叫本殿心裡不舒坦,你慕府上下休想好過。”宗政霖發狠。
慕夕瑤不惜藉着他恩寵,寧肯以自身爲賭注,那就莫怪他還施彼身。至於她所爲何事,既然這女人連自己都肯算計,那便是打定主意絕不會吐露。
嬌嬌,莫叫本殿失望纔好……
被宗政霖眼底陰鬱嚇住,慕夕瑤背脊發麻。大意了,對付宗政霖,怎能掉以輕心。沒摸清楚情形,便冒冒然急功近利,情意這把雙刃劍,用得不好,給自己招禍便是得不償失。
如今之計……除了仗着他對她用心,她也無計可施。
好在這法子很管用不是?慕夕瑤暗自鬆了口氣。
“殿下,您兇人,妾怕的。”眸子裡立刻就漫了水霧,小鼻子一抽一抽,慘白着臉,這模樣看去更是楚楚可憐,嬌花似的經不得風雨。
“妾沒成想那麼疼的
。”這是實話,她也還悔着呢。
見boss面色依舊不好,似不爲所動,慕夕瑤小嘴一癟,靠在他身上語氣越發虛軟。攻心,也是件麻煩事兒。
“昨晚上殿下那麼使力,掐疼了妾腰肢,還抽了妾屁股,揉得妾胸口都沒了知覺。妾喚人了,可是殿下聽不進去。妾喊得嗓子都疼了,眼睛也哭腫了,殿下也只顧着自個兒,一個勁兒擺弄着妾。妾悔了的。妾又不是石頭做的人,哪裡經得住殿下銅皮鐵骨,次次不留力道撞擊過來,妾身子疼得像要裂開似的。還以爲自己小命都快丟了,被您壓在身下哀哀直哭。”越說越委屈,眸子裡晶亮亮浸了水霧,竟像真是要落金豆子一般。
“妾當時就想,死了也不知您還氣不氣妾。到了下面也沒人心疼妾,定然是又黑又怕的。”
這女人睜眼說瞎話,仗着宗政霖當時神志不清,怎麼剜心怎麼戳六殿下心窩。
每聽她甕着聲氣,抽噎着嘟囔一句,宗政霖背脊便僵直上幾分。直到看她眼裡水霧瀰漫,當真露了驚懼,念及昨晚上淨房裡讓他呼吸都凝滯的傷處,宗政霖繃着的顏面迅速龜裂,摟着她的臂膀倏然收緊。
本是記掛她,心裡何曾捨得再動她分毫。見了人就這麼慘白着臉躺在牀上,精神頭極差,心中止不住就生了氣惱。如此不知自愛,宗政霖惱恨之至。他捨不得動半分的女人,卻被慕夕瑤如此不知好歹,自己往死路上送。火氣還未消散,又被這女人低噎着說了害怕,更惹得他心煩意亂,竟被她引得心裡酸脹難受。
對着這樣的慕夕瑤,宗政霖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到底是入了心的……怎麼也硬不起心腸。若是旁的女人,膽敢如此算計他頭上,早被他一掌劈了去。最可惡就是隻得了這麼一個,再鬧心也只能徒嘆奈何。
察覺出boss有了動容,慕夕瑤心裡暗道好險。幸好身上傷重,否則被他清算,絕對沒她好果子吃。苦肉計,雖吃虧了些,到底沒叫她空忙活一場。
怎麼會被宗政霖看穿?慕夕瑤着實想不明白。最惱恨莫過於此!
“殿下,妾腮幫子疼。昨日撞您肩膀上那塊硬骨頭,您給妾親親?”
慕妖女乘勢發力,臉皮什麼的,怎及得上籠絡boss重要?仰着脖子,就這麼將臉蛋兒湊宗政霖面前,睫毛撲閃,怯怯帶着悔意
。
等了許久,不見宗政霖俯身,面上瞬間懨懨,眼見金豆子就要落下。
下巴被人捏住,緊跟着眼瞼上覆上男人略顯沁涼的薄脣。
“怎就碰上這麼個東西。”宗政霖蔚嘆。吻過她眼簾,換了另一側同樣淡淡落下印記。
明知她絕非如此軟弱之人,偏偏受不住慕夕瑤這般作態。便是哄他,竟也不想推拒出去。宗政霖吻上她鼻尖,呼出的熱氣煨得慕夕瑤耳根有些發燙。
“馬場那回,是第一次。昨日,第二次。”手掌探入錦被,只隔着褻衣緊緊貼在她身上。“第三次再當着本殿倒了下去,別怪本殿心狠手辣。”兩次心臟驟然停滯,宗政霖容不下瞬間腦子空白,整個人亦全然失控。這種滋味,於他而言,已是危險之至。
慕夕瑤脣瓣顫動,眉心瘋狂挑動。面上嘟着小嘴兒,乖順迎合他親吻,閉着眸子狀似羞怯,實則不過掩了心中所想。
宗政霖如是說,可見極其認真,與警告無異。該是高興他言辭間透出的意思,慶幸她真就入了他心底,還是警惕過猶不及,反倒招來他狠辣桎梏。這尺度,慕夕瑤覺得有些超出她把控。
正轉動心思,琢磨着怎樣拿捏好分寸,繼續過她的自在日子,便被宗政霖挪動着換了個姿勢。順手攬上他後腰,如此自然流露的近親,終是讓宗政霖柔和的語氣。
“身子還疼?”
慕夕瑤抿着脣瓣,黝黑晶亮的眸子襯在缺了血色的面龐上,宗政霖看着十分不受用。
“昨日疼得慌,今兒早上好上些許。方纔殿下您兇妾,又犯了疼。要不這會兒,殿下您別繃着臉,對妾好些,該就不那麼疼了。”
凝視她許久,被這女人各種無賴鬧得沒了脾氣。喚了人進屋伺候,又親自餵過她飯食,六殿下看着面上有了神采,嬌滴滴鬧騰着要更換紗帳,重新薰香的女人,淡淡嘆了口氣。
“嬌嬌,何時才能叫本殿真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