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看着許多笑:“那你這件事過去以後就一直躲在家裡不出來了?”
許多茫然地看着主持人:“夏天啊!難道不應該躲在家裡嚒, 外面很曬哎。”
臺下的觀衆發出一陣鬨笑。主持人哭笑不得道:“你是故意的吧!”
許多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仔細想了想,認真點頭道:“嗯,確實沒有其他什麼事。我當時,託福是高一暑假考過的。然後SAT在家在自己看書就可以了。所以那件事過後, 我基本上就是躲在家裡準備申請材料以及當年10月份的SAT考試。”
主持人見縫插針道:“當時是你先生陪着你?”
許多點了點頭:“是的, 我先生,然後我姐姐弟弟, 嗯, 還有很多其他朋友們。當時是自建房, 有自帶的院子。朋友們每天都三三兩兩的,帶着食材過來, 白天就在房間裡說笑打牌玩鬧。晚上就在院子裡開始自己做燒烤。然後等到八月份的時候, 基本上每個人都嘴上起了燎泡。對,每天準備了酸梅湯、綠豆湯都壓不住火氣。”
主持人做了個手勢:“那個, 只有我一個人關心這湯是誰做的嗎?你們想不想知道?”
許多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捂着嘴笑了一會兒才點頭:“嗯,湯是我……那個, 是我先生做的。他每天送我弟弟去上補習班, 然後回來就把朋友們給接過來。嗯,其實他是怕我孤單。當年的全國生物賽是在廈門舉行。之前我們約好了,到時候一塊兒去廈門玩, 正好放鬆放鬆。這件事過後,我有點兒沒辦法面對這些,所以我就不想出門。”
主持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正色道:“其實這件事對你打擊還是蠻大的,對嗎?”
許多點點頭:“是的。對,我沒有那麼的淡定。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非常的難受。大家都知道,我先生是學神級別的。”
主持人發出“喲”的一聲,咂嘴道:“迷妹屬性又開始了。話說,您先生我同事也曾經爲他做過節目,他也是這麼的迷弟屬性。你倆這樣,不覺得膩歪嗎?”
旁邊的攝影師說了句什麼,被主持人喊住了:“哎,你說什麼來着,大聲點兒,讓大家都聽到。”
攝影師也相當光棍,拿到了話筒就耿直地說:“人家感情好,你這麼酸溜溜的,不覺得自己牙齒倒了嗎?”
臺下的觀衆發出一陣鬨笑。主持人笑着道:“我的團隊就是專門拆我的臺來着。”
許多也在笑,過了一會兒纔回答:“看我先生真的是學神啊!我就沒有發現有什麼是他不會或者學不會的。真的,他真的是特別特別厲害。”
主持人擺手表示不接受,強調重點:“你們不覺得膩歪?”
許多想了想,搖搖頭:“我真不覺得。我願意分分秒秒都跟他待在一起,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喝白水啃乾麪包,甚至是什麼事情都不做,我也覺得特別的幸福。”
主持人冷冷地冒出一句:“我突然間好同情你們家的太陽,感覺他一定會覺得在家裡,爹媽眼裡頭只有彼此,沒有他。話說,太陽這個名字,是因爲你先生的名字嗎?”
許多擺手:“沒有沒有,我先生經常講的是,有了太陽以後,我眼裡就沒有他了。”
主持人立刻來了興趣:“爲什麼要這樣講?”
許多面上浮起一層尷尬的紅暈,支吾了一下才回答:“因爲我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我曾經跟我先生說過,他是我的太陽。”
主持人誇張地捂住胸口,憤懣道:“我總算明白爲什麼我高中時沒追到男神了。你們這些人都這麼會講情話嗎?你們這樣,還給不給人留活路?嗯,然後大太陽太曬了,換成小太陽來疼了。”
臺下觀衆發出一陣鬨笑。
許多尷尬地接腔:“其實我兒子的小名是因爲我先生的名字拆開了就是日出東方,早晨的太陽。然後我的許字拆開言午夕嘛,中午跟晚上的太陽。所以我們的孩子那隻能是太陽了,全天候的太陽。”
主持人露出一個誇張的神色:“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麼特別不得了的秘密哎。你們看啊,陳先生是耳東陳,許多是言午許,這就意味着,許多說着,陳先生聽着。家庭地位一目瞭然啊!”
臺下發出了排山倒海的揶揄聲。
主持人繼續往下說:“那陳先生會不會被你說煩了啊。”
許多大笑:“沒事兒,自從我寫作以後,我就能時常僞裝安靜的女子了。再說了,東耳朵進西耳朵出嚒。兩個人在一起,不能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咬死了,不然肯定會有矛盾。”
主持人嘆氣道:“這樣子好像很不好啊。以後我要不要教育我的孩子不要早戀呢,不早戀的話就得跟媽媽我一樣到了年紀各種愁。我跟你們說,他們一直讓我去《非誠勿擾》來着。”
整個演播廳的人都笑了。
許多面上顯出了紅暈,她遲疑了一下,表示道:“關於這個,我想還是儘可能順其自然吧。我周圍的同學,有人是中學時代開始談戀愛的。後來一直在一起的有,分手的也有。反正我個人的觀點是,尊重自己。嗯,我就是這個態度。”
主持人嘆了口氣:“知道你過得幸福我們就放心了。可是,同時,有些人,我們必須得知道他們過得不好,我們才能安心。嗯,那幾個人,我們知道有兩位在當年的下半年因爲盜竊罪被判刑了,那個研究生跟他的女朋友。那麼其他人,其他三位同學怎麼樣了?”
許多搖搖頭,爲難道:“我真的沒有再關注這件事。畢竟,只是替考未遂而已,即使有證據證明我是被陷害的,其實他們也得不到什麼懲罰。最多不過是撒謊而已,能證明什麼呢。”
主持人感慨道:“你的心未免也太寬了點兒。要是我,分分鐘恁死他們。對,我就是這種你別惹我的脾氣。”
許多笑了:“我真的不是心寬,而是不願意在這件事上糾纏。這三個人吧,嗯,現在就我知道的,其中一位應該算是名人吧。那位女士一直以方淼的代言人自居,前段時間有美女記者向方淼求愛的時候,她還跟人打起來的那位。”
主持人嗤之以鼻:“那個神經病啊。”
許多攤手:“她是有自主民事行爲能力的成年人,有自由爲任何人任何事瘋狂。但前提是,不要初犯法律,傷害到其他人。”
主持人不死心:“那剩下的兩個人呢?我覺得應該就是他們給你下了安眠類的藥物。”
許多笑着搖搖頭:“沒證據的事情,不好說。反正那一年,我們學校的生物競賽算是全軍覆沒了,一個人也沒進省隊。我們的指導老師都快被氣死了。但是發生了這種事,大家都沒辦法。”
她沒有說的是,雖然當時並沒有實證,但人人心中有桿秤。當年屠穎跟李萌萌在申請大學的時候,沒有一位本校的老師願意給她寫推薦信。這件事的性質實在太惡劣了。對自己的同窗下這種黑手,以後豈不是人人自危。
大概就是從這一年開始,所有的學生入學的時候都要進行心理測評。學校也增加了心理老師的數目跟心理課的節數,確保每個禮拜起碼要有三節心理課。
這些都是後話,許多強調道:“學校已經盡力了。但是無論是多麼好的學校,都沒有辦法完全避免這些事情。真沒辦法,人食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慾。學校能做的事情,就是儘量爲學生進行心理疏導吧。”
主持人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詞彙,追問許多:“那你呢,這件事過後,你有沒有進行心理疏導?”
許多點了點頭:“有,我先生當時幫我找了心理醫生。沒錯,他一直都有點兒對我緊張過度保護過度。”
主持人做了個不屑的表情:“你又在秀,你要考慮考慮我的感受。”
許多擺擺手:“不是秀啊。其實當時我的狀態不算特別好。就好像我前面說的那樣,我先生是學神,對,我堅持這一點。他當時成功入選了省隊,然後又去參加全國比賽。嗯,除了他,還有江冠南,他也是入選了信息奧賽的國家集訓隊。在我身邊的人都這樣優秀的時刻,我當時又是那樣的狀態,肯定非常難受啊。老實說,要不是我先生一直鼓勵我,給我打氣,真的非常的難受。”
主持人滿臉同情:“關於這一點,我可能能夠感同身受。我是真學渣啊,我可高中時的同桌是學霸。然後我當時年紀小,還是個尚未看破紅塵的學渣。每次考試成績出來後,我還自虐地暗戳戳地跟人家比,然後心就被傷害了一次又一次。”
許多伸出手,表示想跟主持人握一握。
結果主持人立刻換上嫌棄臉:“死開去,你們這些學霸考個九十分就開始唉聲嘆氣,彷彿天塌了一樣。要知道我要是考到了九十分,肯定睡覺都能笑醒了!”
底下有觀衆附和,就是!學霸的虛僞!
主持人得意地接收了大家的贊同,然後轉頭看許多:“可見你當時的難受沒有什麼必要,好歹你還是生物競賽的省一等獎呢。對了,那年還有英語夏令營吧,你還拿到了全國一等獎。”
許多不怎麼在意地回答道:“我們是外國語學校啊。”
主持人立刻控訴道:“看看,看看,學霸就是這樣,考好了理所當然,稍微差了那麼一丟丟,立刻悲傷不已。說到了江冠南,之前我們也有采訪過他的機器人團隊。根據傳說,當年你申請耶魯不成功,是因爲名額被他擠掉?”
許多立刻擺手:“這個真是天大的誤會了。沒有,真沒有。本身像耶魯大學這樣的一流名校,每年的本科申請生就非常的多,然後當年整個大陸地區只招收了四個還是五個學生。我沒有申請成功,其實是一件特別正常不過的事情。
之所以有這樣的誤會,是因爲江冠南他當時還沒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出國留學。我們一直都玩得非常好,然後是我跟我姐一直在遊說他出國留學啊。你看,你喜歡做機器人,最好的機器人專業相關的大學在等着你啊。
估計江冠南是被我們說煩了,就點頭同意申請國外的大學。他的SAT考試也是他夫人跟我們一塊兒把他押進考場去考試的,託福一樣的。他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天才的人,這兩種考試號稱考脫皮,他都是裸考,然後都是嚇死人的高分。
到目前爲止,一切順利。但是,我們一開始讓他選擇的是麻省理工,因爲他的數學也非常的好。真的,特別聰明,超級有天賦的那種。可是當時他夫人申請的學校在英國。他就覺得到美國以後就跟我們最熟悉,於是他也選了耶魯。然後他申請上了,我沒有成功。”
主持人嘆氣:“這該讓我說什麼好呢?你這算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吧,還一下子找了個這麼厲害的競爭對手。”
許多搖頭:“不能這樣說啊。就算江冠南當時沒有申請耶魯,也不意味着就是我能成功啊。有那麼多優秀的學生呢。”
主持人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追問許多:“那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的倒黴啊。比方說,很多事情都是差了臨門一腳,然後就沒你的事兒了。”
許多擺擺手:“其實從概率學角度來講,我的這些經歷都是大概率範圍內的。成功的概率是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不成功的概率是十分之九或者百分之九九。這些事情統統發生在我身上的概率也就還好啦。只是說,因爲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然後大家再看,就放大了這種效應。誰從小到大,沒經歷過幾件倒黴的事情呢。”
主持人接過她的話:“其實這樣想,好像也蠻有道理的。比起大多數人,你高中大學讀的都是名校,然後事業發展的很好,家庭和睦,有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許多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啊。真的還好啦,當時被耶魯拒絕是挺難過的。但是事過境遷,我後來本科結束以後也成功地申請到了去耶魯讀醫學院啊。”
主持人笑道:“是不是有點兒小驕傲啊。據我所知,醫學院非常難申請。”
許多認真道:“其實因爲我選擇的是臨牀生理學,所以其實要好一些。”
主持人又追問下去:“一般申請國外的大學,很少只申請一所吧。被耶魯拒絕外,就沒有其他學校了嗎?”
許多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其實有學校願意錄取我,而且排名還不錯,能夠全美排進前二十的那種名校。只是,專業問題。大概是我的申請材料裡提到了我本人寫作,比較關注婦女兒童權益這一塊。這兩所大學都是隻願意給我人文社科類的專業就讀。”
“這樣你就不好研究生階段申請醫學院了?”
許多搖搖頭:“不是的,人文社科專業也可以申請醫學院。但我本人比起哲學之類的,對自然科學更加感興趣。當時就面臨着一個難題。我要是接受這兩所學校提供的offer,後面要麼轉專業,要麼我得跟哲學死磕四年。而真正轉專業成功的概率,其實不高。加上這兩所學校距離耶魯相當遠。對對對,如果近的話,說不定我就扛不住,先過去再說吧。”
主持人點了點頭:“所以,你最終放棄了高中畢業後出國留學,而是在國內參加高考?”
許多“嗯”一聲,解釋道:“當時,我就在想,該怎麼辦。表面上看,外校的學生選擇特別多,出國、保送、高考,前兩者沒走通,還能跟其他高中生一起參加高考。但是我們自己清楚,其實選擇前兩者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自己將第三條路給堵死了。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出國黨跟保送黨就基本上不來學校上課了。高考的特點決定了,必須得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等到高三下學期,前兩者路沒走通的學生再回來走高考的路,其實已經落了別人一大截子了。”
主持人點頭,補充了一句:“有些說法是,外校的學生申請的國外大學以及保送的學校也沒有那麼好,還不如普通的重點高中,老老實實地去參加高考呢。”
許多無奈地笑了:“其實外界一直對我的高中母校存在一些誤解。我想說的是,世界TOP50的大學,刨除國內的學校,一年在中國的招生計劃能有多少?外校一年的畢業生又有多少?所有人都上了一流的名校。這現實嗎?這就跟一流名校的畢業生未必個個都功成名就拿高薪一樣。
我們得看整體,而不是個例。要看將來的發展前景,需要長期追蹤,而不是隻看眼前這兩步。”
主持人哈哈大笑:“這算不算酸葡萄心理呢。我們聽到的很多言論都是外校的高考不行。但是許多當年是市高考狀元吧。而且我還順便看了一下當年,你們學校總共就三十二個學生參加了高考,都上了本科線。”
許多擺手道:“我一般啦,真的。軍功章上好多都是我先生的功勞。當時我跟他說,我想試一試高考。他就說好。然後第二天,他就幫我制定了全套的高考複習突擊計劃。我們那年是六月份高考,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剛好距離高考一百天。爲了陪我,他也跟着一起復習,跟我同步的那種,好隨時爲我答疑解惑。”
主持人又開始酸溜溜:“反正他已經名校offer在手,閒着也是閒着,不如發光發熱吧。”
許多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其實高三下學期我們原本是準備大學課程的。有種說法是最慘的人生莫過於中學在國內上,大學去美國讀。耶魯每年也有學生無法如期完成學業,被迫轉入社區大學甚至退學的。他們進校的時候,都是非常優秀的學生。其實爲了陪我參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實際意義的高考,我先生浪費了整整一百天。”
作者有話要說: 肥章能緩解你們想打死我的心嗎?
放心啦,即使是上了肥章,允諾的剩下兩章我也會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