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當時瑞士銀行的櫃檯工作人員看我們的眼神。”
蘇澤突然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此時，他和姐姐蘇以兩人已經辦完了在瑞士銀行所有開戶、存款的手續。
“什麼眼神？”
蘇以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一種習以爲常，司空見慣的眼神。”蘇澤笑了笑說道。
“哦，你的意思是？”
“或許我們國家有太多像我這樣有了點積蓄的商人。嗯……也許不僅僅是商人。”蘇澤想了想後說道，“你想想我們國家的人口，還有許多見得着，見不着的富豪，那一定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你是說這些人都悄悄來這邊給自己開了戶，轉移了一些財富，所以櫃檯的工作人員早已經習以爲常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蘇澤笑了笑，“所以我們也逐了大流，給自己留下退路。”
兩人在候機廳邊等邊聊着……
其實對於蘇澤而言，幾日之前循着歷史軌跡發生的馬航已經是一件往事了，他會以爲這件事喧鬧了一陣就這麼過去了，只要姐姐依然還在就行。
不過……
“小澤……”蘇以突然開口了，“馬航失蹤事件，你有在繼續關注嗎？”
“嗯？”蘇澤微微一愣，反而有些疑惑地說，“我看了一些相關的報告，依舊沒一點頭緒，這麼大一架飛機就這麼消失了，連雷達都查不到，茫茫大海，希望渺茫啊。”
“不過……你提這個幹嘛，這事輪不到我們操心。”他略作停頓，心情有些複雜地問道。
“我擔心……”
“你擔心啥，難道飛機上有你朋友？”
蘇澤說話的時候是無意的。
“還真有這個可能。”
蘇以的話，讓蘇澤的心裡莫名緊張了起來。
“機上的乘客名單有出來嗎？”
“還沒有吧，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兩人的對話只是點到爲止，然後便陸續登上了回國的飛機。不過蘇以剛纔有些怪異，又夾着幾絲複雜的表情，卻讓蘇澤留意上了。
難道那次計劃當中的馬國度假行還別有內情來着？
他細細回憶了前世的那一幕。
當時的姐姐，也是以度假爲由去了馬國，而這一次也是如出一撤，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加上蘇以這幾天一直聯繫不到對方，這事情幾乎凶多吉少了。
蘇以上機後找到座位後，時而看着手機，臉上的不安和擔憂之色越來越凝重。
“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蘇澤突然問道。
“啊……”蘇以微微一愣，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我擔心有一個朋友正好在那趟航班上。”
蘇澤的目光從姐姐的手機屏幕上掠過，問：“對方一直沒給你回信？”
蘇以微微閉上眼睛，說：“小澤，我現在很擔心。如果等我們下飛機後，還收不到消息，我的擔心有可能會變成事實了。”
蘇澤目色複雜地看了看姐姐，沉默不語。
這時候，他終於有點恍然大悟爲何姐姐和前世一樣，同樣買了前往馬國的飛機票。
她這是赴約前往啊，雖然去的時候的確一人，但會在那邊會合啊。
前世今生如出一轍，蘇澤可以斷定一定有人約了她去馬國度假。雖然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但歷史慣性依然沿着這條軌跡運行着。
“而且，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男的。”蘇澤有些無奈的一聲嘆息。
如果這事最終成真，姐姐在以後的日子裡是否會一直帶愧疚感生活？
當飛機降落在滬都的虹橋機場時，蘇澤和蘇以兩人幾乎同一時間打開了手機上的微博，然後翻動着最新的諮詢。
遇難名單已經出來了。
蘇澤飛快地往下翻着，很快就翻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而這時候蘇以也看到了。
幾日以來的提心吊膽，終於變成了現實。
姐弟倆轉過頭四目相對，沉默無言。
“你說……如果我去了馬國，會不會也趕上了這趟航班。”
“哪會這麼巧！姐啊，你可別多想。”蘇澤淡然一笑，試圖轉移蘇以的注意力。
他最擔心老姐將這次意外事故和她自己聯繫起來，影響到情緒。
“又或者……我去了的話，兩人都不會坐這一趟航班了。”
“只能說……有這個可能性。”蘇澤當然不能說實話了。
“是不是因爲我這次放了他鴿子，導致對方改變了呆在馬國的時間，從而碰上了這趟航班，一定是這樣的！”
蘇以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
雖然此人尚不是男朋友，但也是認識了數年的學長。
如今，這麼一個大活人就突然消失了，似乎又是因爲自己的原因，蘇以陷入了深深地自責當中。
她認爲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言而無信，放了對方鴿子，吳捷完全可以避過那趟出事的航班。
蘇以覺得自己成了這起事件的導火索。
“跟你沒關係。”
蘇澤又勸慰了一句，卻感覺心累。
他以爲費盡心機將姐姐忽悠了過來，避開了那次航班，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卻沒想到這起事故還是影響到了她。
“有關係的，一定有關係！”蘇以似乎認定了死理，“他是因爲我才失事的。”
“姐，是我讓你去瑞士的，這麼說我也關係了？”
蘇以微微一愣，搖頭說：“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改變了主意，意志不堅定罷了。”
蘇澤很想說，如果你真去了馬國，到時候一起坐飛機回來，還是大概率趕上那趟出事的航班。
“很多事情誰都預料不到。姐，你去瑞士沒去馬國，是因爲我以工作考察的名義帶你去的，你沒什麼錯。何況，你當時不是準備一個人去馬國嗎？”
“是的，吳捷去出差，先走了幾天。我順便休假，去散散心，回來的時候肯定會一起。”
“對嘛，所以他這是公事，跟你失約無關。何況，這種出國旅行，遇到臨時有事改變行程不是很正常嗎？”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我還是很懊悔。”
“可你猜不到這樣的意外呀。”
“可我心裡已經有了陰影了，可能很長時間都揮之不去了。”
蘇澤似乎想安慰姐姐，但依然無濟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