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黃老五回到了自己的場子,又緩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這纔算是勉強的脫離出了之前在飯店所受到的那一股壓力。
在當時的那種重壓之下,他覺得雙方談成的談判結果還挺容易讓人接受的,但現在回頭想想,突然又開始變得咬牙切齒了起來。
四萬塊錢啊,當時自己掏出去的時候居然還在心裡頭慶幸不已,現在回頭再看看那三個被劉二胖揍得已經要不成人形的手下,再想想那四萬塊錢,黃老五突然感到一陣臉疼加肉疼。
然而這還是次要的,最關鍵的是自己還得幫他消案底,還得用自己的人去頂,還要走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關係……
黃五爺此時很想罵人,這特碼的也太欺負人了!
“嚓!”
心情鬱悶,沉默了良久的五爺猛地站起了身子,發泄一般的將手邊一個搪瓷杯子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地上鋪的是地板,搪瓷杯子彈了起來,直直的彈到了他的腦門上,接着又是一陣的“咕嚕咕嚕”滾動,杯子依舊是完好無損。
五爺徹底癲狂了,和這個搪瓷杯子幹上了,衝着杯子走去,接着又是一頓猛踹。
一旁站着的哥幾個都沒吭聲,倒是有一個愣頭愣腦的小青年走了過去,討好般的說道,“五爺,要不咱直接反悔,跟他們幹一架?”
黃老五扭過了頭,冷眼看着他,說道,“行啊,我給你找把刀,你去給我把馮天寶捅了,這四萬塊錢我直接給你,跑路的錢另算。”
跑路這個詞最早在東北是沒有的,但是現在通過港片卻是徹底的發揚光大了,伴隨着最近錄像廳的火爆,所有人都已近對這個詞不陌生了,單單從“跑路”這兩個詞來看,其實感覺不到有多慘,畢竟電影裡的山雞跑路了之後,不還弄了個堂主當嗎?
但現在的問題是,要去和馮天寶單挑嗎……?
這架打完之後還能走?
那恐怕就不叫做跑路,應該叫趕屍了……
剛纔說話的那個小弟低下頭,不說話了。
黃老五現在面臨的情況很簡單:
打,是打不過了。
今天對面就單單出動了馮天寶和一個胖小子,結果就已經把自己這邊的人給打了個氣勢低迷,而自己當年一塊打拼過來的那幾個老兄弟現在都已經過慣了紙醉金迷的日子,再讓他們去動刀動槍?怕是不太可能了。
至於找關係找路子,他也拼不過王朝陽。
黃老五能混到今天,自然不可能是沒有腦子的愣頭青,這麼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能和一個區分局的一把手坐在一起吃頓飯,不少懂得左右逢源的掮客都能做到,但是要說和一把手有說有笑的吃一頓簡單的午餐,這就很難了。
前後的這兩種情況意味着截然不同的關係程度,完全可以看出來,這個叫王朝陽的小子背景十分深厚。
思來想去,到最後黃老五還是認栽了。
“砂石那邊的供貨價再給我漲高一成。”黃老五板個臉走了回來,拍着桌子說道。
“五哥……這樣會不會…?”
鵬子壯着膽子說道,剛想提點意見,話說到一半就被黃老五給打斷了。
“我現在最怕的是他們不和我鬧。”
黃老五的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勾着嘴角說道,“現在這個時候,最好能有幾個傻子主動送上門來,這樣咱們纔好給他來個狠的,重新立立威風……不然這樣子下去,他們怕不是會以爲咱們成狗熊了!”
…..
王朝陽這邊帶着人吃完飯就回了,馮天寶等人現在是熱情高漲,着急往回趕着要裝修。
三百多臺遊戲機和一地的電視、紅白機在晚飯開始之前就到貨了,還好今天沒有真的和黃老五火拼起來。
街機不僅看起來大,搬起來更沉,三百多臺足夠這羣人搬到凌晨了。
前線的馮天寶和劉二胖等人忙的呼哧帶喘,王朝陽則是自己在屋裡的辦公室內泡了杯茶,趙出了一個本子在寫寫畫畫個不停。
一邊的國尚武看着王朝陽用筆忙着寫些什麼,但是由於角度問題還看不到本子上的內容,心底好奇,開口問道,
“你在這寫啥呢?”
王朝陽停筆,把手上的本子遞了過去,問道,“你看看這個計劃怎麼樣?”
“嗯?”國尚武接過了本子看了一會兒,有點迷糊,指着本子上面的詞問道,“這些,什麼天馬,輝煌的,是啥啊?”
輝煌——升龍,輝煌——天馬,輝煌——星塵……輝煌——流星……輝煌——曙光。
一共有十二個。
“在這裡面選出前四個作爲這四家遊戲廳的名字,這十二個名字都是出自一個日本動畫,叫做《聖鬥士星矢》,我從裡面找出來的。”
1990年,《聖鬥士星矢》還沒有在全國的範圍內火爆播放,但是在國內的一些局部地區,比如京城、盛海等地,孩子們現在打架都開始喊天馬流星拳了。
一邊打着,一邊在腦子裡急切的想着,屬於自己的小宇宙爆發要等到什麼時候。
本子上寫的這些東西國尚武完全看不明白,只能茫然的對王朝陽點了點頭,接着又問道,“那這個,什麼……神王戰?這又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