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的人是李達……
隨着王雪這個問題問出來，空氣彷彿凝固了。
龍雅僵硬地回過頭來，看着從沙發上坐起，只探了個頭出來的王雪。
她果然是知道什麼了。
前天晚上她們最後一次說話，王雪還沒有發現異常，但今天見面，就直接這麼問了。
難道，那天晚上，她沒有睡着？
龍雅知道，這時候，自己否認也沒有意義了。
王雪顯然不是猜測，而是確定。
一時間，龍雅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她做的事情，還沒有成功，一旦王雪和李達說出她知道的事情，那她的結果可以想象得到了。
龍雅的眼神凝住了，眼裡似有寒光。
王雪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李達和她說過的，龍雅母親的事情。
因爲王雪質疑李達爲什麼要留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在身邊，而且到了郡沙之後還委以重任，打算把她重點培養，王雪覺得李達是不是有企圖。
李達無奈，只好和她說了龍雅的家庭情況。並叮囑王雪一定要保密，不得和任何人說起。
這樣，王雪才知道，原來龍雅的父母都已經去世，她還有個正在讀書的弟弟需要供養，她也就沒說什麼了。
原本是一些過去的事情，但這一刻，感受到冰冷如同實質的目光，又想到龍雅的母親親手殺了她的父親，王雪開始緊張起來了。
臥槽，家裡只有我，龍雅不會殺人滅口吧？
很有可能啊！
那我反抗有用嗎？
王雪忽然想起李達和她說過的，龍雅從小學武，一腳下去，估計能把人踢吐血。
之所以是估計，是因爲龍雅還沒有和別人動手到這個程度。
一來李達並沒有招惹到需要動手的敵人，社會治安也還不錯，二來，就算和別人動手，龍雅也不會真的下死手，她說過自己學的那些，很多都是要人命的，當然，她也會打漂亮套路，畢竟要教給別人的，也是套路打法。
真要教小朋友怎麼能迅速把人打死，那她之前開的武館早就被查封了，不至於到了收不到人的時候才倒閉。
總之，李達給王雪灌輸過這種概念，那就是龍雅很厲害。
這也是李達希望王雪能認可龍雅，所以他把自己知道的優點都和王雪說過了。
然而，在這個情況下，王雪只感到了害怕。
特別的，當龍雅緩緩地走過來，王雪也不禁往沙發的角落開始後退。
她已經被龍雅震懾了。
跑都忘了怎麼跑。
怎麼辦，我還不想死……
龍雅，你冷靜一點……
王雪頭皮發麻。
龍雅還是坐在了沙發上，她長出了一口氣，略帶感嘆地道：“那天晚上，你看到了多少？”
“也沒多少，就一點點。你在客廳呆了半個多小時，回去的時候也很慌亂，你是不是偷偷親了李達？”
龍雅：“……”
事情好像還沒到她想象的那麼嚴重。
龍雅總算是放心了，還好。
她就知道，天那麼黑，不可能看的到的，李達也是根據身材加上一些固有印象來判斷她是唐悠悠。
那天晚上，龍雅也算是考慮了很多。
首先，王雪一般是睡得很早的，而唐悠悠也不太可能出門，她的那個臥室裡面就有衛浴，就算是起夜，她也不需要來客廳。
趁着黑，龍雅來到了李達的身邊。
其實，她也只是想要親吻李達，然而，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龍雅的預料。
龍雅一直不敢出聲，而李達開口說悠悠的時候，龍雅就更不敢出聲了。
她害怕一暴露，就被李達趕走了。
然後，她的默默承受就被李達當成默認接受更親密的舉動了。
更出乎預料的是，那天一直睡得很早的王雪居然沒有睡得很早，她一直在默默觀察着，直到龍雅偷偷跑回房間，王雪並沒有出去開燈，她只是回到房間默默關注着龍雅的房間。
所以，她並不知道沙發上發生的事情，但她能猜出來，龍雅對李達的感情不一般。
“雪姐，這個秘密，你能幫我保守嗎？”
龍雅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還有一個蘋果，她稍微有些緊張，想要做點事情來維持自己的冷靜狀態，削蘋果就是個不錯的辦法。
“你冷靜一點！”
看到龍雅拿起了水果刀，王雪終於開口了。
“？？？”
龍雅略顯錯愕，王雪縮在一團，道：“你不要衝動，我幫你保密就是，你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看到王雪一臉害怕的樣子，龍雅不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裡的水果刀。
那啥，雪姐，你真誤會了……
龍雅默默把刀放下了，她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
她有點擔心自己會笑出聲，到時候，惱羞成怒的王雪說不定反倒會把這個秘密暴露出去。
“雪姐，你放心，我很冷靜。你說會爲我保密，是真的嗎？”
龍雅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王雪依然沒能放鬆，但看到刀放下了，她也算是稍微安全了一點。
“真的真的，我保證不說。”
王雪的求生欲在此刻表現的淋漓盡致，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熱愛生活，熱愛生命。
“謝謝。”
龍雅長舒了一口氣，許久之後，王雪小心翼翼地看着龍雅，發現她確實沒有什麼進攻性之後，才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李達的”
龍雅看了王雪一眼，終於，她沒有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她對李達的喜歡，都是藏在自己心裡的，沒有人說、
“是從一個笑容開始的吧。雪姐你能理解這種感受嗎？當一個人一直在黑暗中踽踽獨行，有那麼一個人，對你伸出了手，笑着把你拉進了陽光裡，驅散了所有的陰霾，就成了你心裡的一道光。”
龍雅的腦海中浮現了李達的那個笑容，她的視線已經飄向了遠方。
然後，龍雅的聲音低落了下來。
“人本能地會追逐光明吧，就像是飛蛾撲火，就算知道迎接自己的是毀滅，卻也想在活着的時候，接近光明。”
王雪：“……”
這話說得真讓人臉紅。
不過，王雪忽然有點同情起龍雅了。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李達和她說過龍雅的家庭環境，在之前，龍雅遭受了家庭的劇變，是李達對她伸出了援手。
英雄救美這種老套路，現在還是有用的。
王雪多少也知道李達的性格，這個人真的是有一副好心腸，看到別人有麻煩就想着幫忙。
對他來說，或許只是微不足道的伸出手，但對那個被拉了一把的人，卻也有些無情了。
因爲李達已經有戀人了，而且還是兩個。
他註定是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那些因爲得到了李達幫助而喜歡上他的人，豈不是很可憐？
王雪的心情很複雜。
因爲她也知道，如果李達沒有伸出援手，那些人或許會更加悽慘。
所以啊，她都不知道怎麼說李達纔好了。
“你也知道你們沒有結果。”
“嗯，我只想偷偷喜歡他而已，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龍雅捂着額頭說道，事實上，她已經傷害到別人了。
如果她不是衝動地想要做點什麼，也不會發展到現在的狀態。
“哎，我其實能懂你，不過，最好還是早些放下吧，對你對他都好，最好不要讓李達知道，他如果狠心拒絕你，你會傷心，如果他不拒絕你，那傷心的人就更多了。”
王雪覺得洛冬青能接受唐悠悠已經是非常離譜了，龍雅是不可能的。
如果李達真的因爲貪戀龍雅的美貌和龍雅又在一起了，王雪會非常失望的。
因爲那意味着，李達已經開始利用洛冬青對他的愛開始肆無忌憚了。
毫無疑問，她會站在洛冬青這邊。
她同情龍雅，卻無法幫助她。
所以，她自然是希望龍雅能放下，讓這段感情無疾而終，自然消亡，誰也不會知道這一段感情，特別是李達不會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也就等於不存在。
王雪可以保密。
“我不會奢求太多的。”
龍雅保證道。
她肯定不會讓李達知道的。
“但願。”
王雪略一思忖，道：“既然這樣，你和李達住在一起就不太合適了吧，等過段時間，我們兩個住在一起吧，我可以帶你好好工作，和李達保持距離，你就會慢慢放下的。”
龍雅：“……”
她不想保持距離。
這大概是她和王雪最無法達成共識的地方了。
“我不能陪在他身邊嗎？”
“那你會越陷越深，因爲得不到的永遠放不下，他一直在你眼前晃悠，只會讓你更加痛苦，難以自拔，時間和距離會治療一切傷痛。”
王雪態度很堅決地說道。
“雪姐，你……”
龍雅發現王雪似乎也很有故事的樣子。
看出了她探究的小眼神，笑道：“別多想，我可沒有談過戀愛，也沒像你這樣深刻地愛上過誰，淡淡的喜歡是有過的，現在回想起來，也不過如此。至於你說的，獨自行走在黑暗中，被人拉了一把……”
王雪頓了一下，接着道：“這個我也體驗過，如果顧總是男人，說不定我真的愛上她了。”
王雪沒有細說自己當初的事情，只是對龍雅笑道：“我保證不會說出這個秘密，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不要讓李達發現了，李達有時候很敏感，有時候也很遲鈍，如果你剛好遇到了他敏感的時候，我就不得不採用我的辦法了。”
王雪雖然已經不是洛冬青身邊的人了，她卻還是有守護洛冬青的想法。
當初唐悠悠的事情就算了，洛冬青和唐悠悠本來就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三人行，他們開心就好吧。
龍雅是絕對不行的。
此時，霸氣的王雪完全忘了剛纔是怎麼被龍雅嚇得瑟瑟發抖的。
龍雅拿起水果刀，給王雪削了個蘋果。
一場刀光劍影，在雙方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自然地消弭了。
也是因爲王雪內心纖細，她是一個能包容別人的女子。
另一邊，屬於李達的刀光劍影纔剛開始。
李達和洛冬青回了她的家裡。
洛徵遠說想要和他見一面，李達不知道原因，到洛冬青家裡的時候，也足夠謹慎。
在這裡，他看到了顧流芳，也看到了顧流螢，還有洛夏槿。
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啊……
這是岳父的修羅場時間嗎？
李達想象一下都覺得特別的有趣。前妻和現任妻子是姐妹，嘖嘖……
洛冬青一家人齊聚一堂，李達彷彿能感受到空氣都要凝固了。
顧流芳和顧流螢長得很像，洛冬青和洛夏槿彷彿是她們的復刻。
兩個人，都是這麼的相似，不是雙胞胎，卻也和雙胞胎差不多了。
李達還是能一秒鐘分辨出顧流芳和顧流螢。
因爲顧流芳的眼神更兇，對李達的惡意不加掩飾。
也是，對她而言，洛冬青是因爲李達，才和她反目，她不會去怪洛冬青不懂事，只會覺得是李達誘拐了洛冬青，仇恨值都傾注在李達身上了。
相對之下，顧流螢就要親切一些。
“你來啦。”
最先和李達打招呼的，反倒是一直比較高冷的洛徵遠。
“嗯，我來了。”
李達分別叫了叔叔阿姨之後，和洛徵遠完成對話，忽然覺得有點古龍那味道了。
我大概確乎是不該來的。
這又有點魯迅的味道了。
“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跟我來吧。”
洛徵遠站起身來，李達只好跟在他身後，洛冬青也跟着，洛徵遠道：“冬青，你媽難得來做客，你多陪陪她。”
“噢。”
洛冬青沒有抗爭。
李達心中暗想，洛徵遠是不加掩飾地想要和他單獨談話啊。
那麼，主題是什麼呢？
李達想不到。
一路尾隨洛徵遠到了書房，洛徵遠忽然長出了一口氣。
“唉，總算是找了個理由脫身了，李達你來的正是時候。”
李達：“……”
所以說，岳父大人你真的是在修羅場嗎？
感謝我來救命？
李達忽然有些想笑。
這個岳父還是挺有趣的，即便是大佬，也有怕老婆的時候。
當然，李達沒有笑，他憋笑一直很行的。
不管多好笑的事情，他都不會笑，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