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用捏着頂着陸峰的下巴,讓他在下一站就滾蛋,要不然別怪他不客氣,這一行的規矩就是這樣,一輛車上只能有一個賊。
一般來說,這些人都是道上的,互相之間也有名號,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若是知道這條線有人,還要來下手,那就是不給面子了。
按照道上規矩可是要剁手的。
男子知道自己這條線有人踩,但一直不知道是誰,今天總算是看到一些馬腳。
陸峰整理了一下衣服,上了個廁所,心裡很是鬱悶,自己就是坐個火車而已,這算啥?人在囧途嘛?
出了廁所,朝着位置走去,看到白梅花翻着自己的包,面色有幾分焦急。
“我包丟了。”白梅花緊張道。
“什麼包?”
“裝錢的包,用花布縫的一個錢包,我把錢都裝裡面了。”白梅花說着話紅了眼睛,焦急道:“那裡面不僅有錢,還我又表姐的電話號呢,這怎麼辦啊?”
又有人丟錢了?
附近的乘客齊刷刷的把目光看向陸峰,以他爲中心,一個勁兒的丟錢,大家看着他目光多了幾分警惕性。
陸峰感受着這些目光心裡說不出的委屈,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再找找,是不是放在別處了。”對面的阿姨開口一邊安慰着,一邊幫忙找着。
“我也幫你找,這段時間你沒動過啊,怎麼會沒了呢?接觸過誰?”陸峰說着話就準備幫忙。
對面的男人看了一眼陸峰,說道:“小夥子,你就別動了,我們三個人找一下。”
“我........。”陸峰很是無奈,可也只能站在一旁,看他們翻找着。
找了十幾分鍾,把所有的衣服都翻開,並沒有發現錢包,不少人看到這種情況打着哈欠也不敢睡覺。
那些身上沒多少錢的,躺在那呼呼大睡着。
白雪梅坐在那雙目無神,眼淚在臉頰上淌着,看的人心生憐憫。
“別傷心了,要是錢包找不回來,我給你點錢,足夠你回家的。”陸峰坐下來也只能這麼安慰着。
白梅花看着陸峰,目光中有些猶豫,身子卻往窗戶邊靠了靠,兩人一塊蓋着的外套從陸峰身上抽離而去。
一絲涼意沖刷而來,陸峰心裡五味雜陳,人和人的信任有時候脆弱的像是一片薯片,他也不好說什麼,擡起頭看着在場每一張臉。
有人熟睡,有人低着頭,有人看着報,還有人竊竊私語着,這些人神態各異,莫要說分出哪個是小偷,就連最基本的好壞都分不出。
陸峰從行李箱裡把自己錢包拿了出來,打開錢包抽出裡面的三千塊,拿在手裡晃悠着。
“這麼多錢啊?”白梅花看的兩眼放光,很是吃驚。
對面的夫妻倆急忙道:“快塞回去,你這不是招賊嘛?”
“沒多少錢,也就三千塊,對我來說是小錢,你們也應該看的出來,我比較有錢。”陸峰的聲調提高了幾分,把不少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也招惹來不少議論聲。
“當賊能不有錢嘛?”
“估計都是剛偷的,我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小偷。”
“小點聲吧,人家敢這麼明目張膽,就是團伙作案,敢管閒事兒弄死你都是輕的。”
“把錢都放好了,別睡了。”
陸峰看到斜對面的男子盯着自己,目光有幾分疑惑,他想不明白陸峰這麼招搖幹什麼,尤其是在兩次丟錢之後。
其實陸峰想的也簡單,既然賊要偷錢,那自己就把錢放出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偷錢偷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快裝起來吧,你別惹事兒。”對面的阿姨勸誡道。
陸峰把錢裝進了錢包,隨手揣進了褲兜裡,看了一眼白梅花,他現在也不完全敢相信這姑娘,藏在這裡的賊,絕對是個演技高手。
火車轟隆隆的朝前開着,晚上十一點,火車停靠在了一個小車站,有幾個人拿起自己的行李往門口走,也有人想出去透透氣,車廂裡開始亂了起來。
斜對面的男人盯着陸峰,給人一種威脅的意思,他掏出一根菸塞進嘴裡點着,咳嗽了兩聲,站起身朝車門走去,混進了擁擠的人羣之中。
陸峰站起身下了車,倒不是跟那男人有什麼話說,而是站臺上賣東西,他想買點吃的和水,看到有賣軍大衣的,想買一件。
從他的位置到門口,不過五六十米,陸峰一邊走着,一邊提起了心,眼神一直注意着四周的每個人,一根手指頭一直按在錢包手。
這幾十米的距離絕對是他走過最漫長的路,每一步都要看很多。
下了車,陸峰看到站臺上的人已經不少,圍着各種購物臺買東西,環視一圈沒看到那個男子。
陸峰買了一碗麪,還有煮雞蛋什麼的,也買了一些,順便買了二斤瓜子,搞了一件軍大衣穿在了身上,瞬間感覺整個人暖洋洋的。
雖然跟北方比起來暖了很多,但依然只有十來度,吹點風,感覺更冷了!
吃飽喝足了,提着買的東西剛準備走,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
“就他是吧?”
還沒等陸峰說話,這隻手猛的一用力,拉的陸峰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往後連退幾步,看到一個大高個子男子,身材很是魁梧,絡腮鬍,旁邊還跟着四五個人,其中有一個身材不高,胳膊瘸着,像是小兒麻痹症。
“兄弟,把你的人叫出來唄!”大高個說道。
陸峰這纔看到大高個身後站着那個穿舊皮衣的男人。
果然是團伙,這幾個人應該分散在其他車廂內。
“我又不是賊,哪來什麼的同夥兄弟,你就認定我了是不是?”陸峰盯着他沉聲道:“既然你說誰是賊,誰就是賊,我這頓打捱定了。”
“不想捱打就滾,現在就出站!”對方冷聲道。
“我要去東莞,可不是這裡,爲什麼要出站。”
“你是一點道上規矩都不懂啊?”
“我又不混你們這條道,爲什麼要懂你們的規矩?”
“少跟他廢話,這麼嘴硬的,我還是第一次見。”絡腮鬍男子已經不耐煩了,朝着陸峰往前一步,伸手就準備抓陸峰的衣領,另一隻手從衣袖裡探了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看到一抹啞光銀色,陸峰急忙往後退,他們瞬間圍了上來,舊皮衣男子手裡的鑷子已經露出來,低沉道:“不給你開個口子,你是不知道厲害啊!”
說着話就朝陸峰刺了過來,這鑷子絕對是私人訂製,不能能鑷東西,而且鋒利無比,陸峰掉過頭想跑,突然一個人闖了進來。
“怎麼了?怎麼了?”
坐在對面的大叔衝了進來,看向幾人道:“你們幹啥呀?明搶啊?我告訴你們啊,警察就在那站着呢。”
“我叫警察了啊!”不遠處白梅花站着道。
阿姨也跑了過來,把幾個人往外推,叫嚷了起來,惹得不少人往這邊看,警察吹起了哨子。
舊皮衣男子臉色變了,看了一眼陸峰,又打量着站在遠處的白梅花,低聲道:“這是個團伙,先退,道上的事兒,道上解決。”
“青山不改,咱綠水長流!”
絡腮鬍男子擡起手一抱拳,說的鏗鏘有力,陸峰看到他的手微微顫抖着,衣袖上有着一抹嫣紅,看的不是太清楚。
“你說你,漏什麼白啊?惹事兒了吧,還是太年輕。”阿姨說教着。
“快看看你錢還在不在?”
陸峰掏出錢包看了一下,一分錢沒少,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謝謝啊!”
“我找就看出那傢伙不像個好東西,像個賊。”大叔盯着那些人的背影道。
白梅花走上前問道:“我的東西能不能要回來啊?我錢包裡有我表姐聯繫方式,去了東莞我都不知道去哪兒找。”
“別招惹這些人了,回火車上吧,晚上都操點心。”
衆人回了車,陸峰把東西給衆人分了分,吃着東西,陸峰腦子裡還在想拿個絡腮鬍的袖口怎麼回事兒,像是被人傷到了。
大叔和阿姨也在發愁下了火車怎麼辦。
“這樣吧,下了火車,你們跟我一塊走吧,最起碼給你們提供個吃住沒問題,大家在火車上遇見也是緣分。”陸峰提議道。
“真的?”白梅花有些驚喜道:“那太謝謝你了。”
“這多不好意思啊,我們在東莞有親戚的,可以去投奔他們,倒也不用多麻煩你,說實話,剛纔真的是誤會你了。”
“沒事兒,清者自清嘛!”陸峰說着話低頭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一絲亮光,像是燈光的反射。
“這小夥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孩子要是有你這出息,我就放心了。”
大叔說着話把手拿了上來,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陸峰看着他手上的老繭,察覺到一個別人不太容易察覺到的細節。
手掌上沒有老繭,食指和大拇指上的老繭很厚。
“我也沒啥出息,就是瞎混而已。”陸峰隨口說着,私底下卻在暗暗摸着自己的手指頭,忽然看向旁邊的白梅花說道:“我能看看你的手不?”
“啊?”白梅花沒想到陸峰會提出這種要求,很是詫異。
“就是學過幾天算命,給你看看!”
“這樣啊!”白梅花紅了臉,這明顯是騙着摸小姑娘手的套路,依然伸出手道:“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