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的眼光是何等毒辣,雖然任千博只是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就已經有了危機感,事實卻是,他猜測的一點不假。
任千博的廠子,不僅做罐頭,還有其他食品,主要走供銷社、小賣部這一類,這種市場的好處是比較穩定,壞處是太穩定了。
幾天的時間內,任千博沒少打聽陸峰的事兒,把他的銷售模式摸了個一清二楚,最難的一個點,就是糧站,不過花點心思,花點錢,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生意如火如荼,生產規模趨於穩定,利潤穩定在了八千到九千塊,陸峰提拔了兩個人當主管,不過他依然不放心,每天晚上都要值夜班。
把封裝機的錢給了,陸峰手裡的錢已經有十五萬,算週轉中的資金,逼近十八萬,之前他還覺得萬元戶是那麼遙遠,沒想到已經快二十萬了。
傍晚時分,白班工人下班,夜班工人開始忙活,大頭和陸峰有了吃飯空隙,陸峰發現作坊周圍開始出現一些不知道幹什麼的人。
“大頭,今天那幾個年輕人幹啥的?”陸峰問道。
“打聽價格的,問那些人發貨發什麼價格,抽成什麼的。”大頭放下筷子疑惑道:“最近打聽我們的人好多,峰哥,周豪這個傢伙都不來拉貨了,給別人牽線抽成,不少進貨的人都不爽。”
“別管他!”陸峰擺擺手,周豪說到底只是個合作商而已,他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而且這傢伙確實賺了不少,幾萬塊是有的。
“今天晚上你替哥盯一晚上,有韓東幫忙看着,你也不用太累。”
“峰哥,你有事兒就去忙,我來看着就行。”大頭想了一下說道:“上午周建國和孫龍斌又來了。”
陸峰嘆了口氣,這幾天倆人幾乎每天來找,幫了陸峰這麼多,就是想從他這裡得到回報,現在他一推再推,倆人都快翻臉了。
翻臉就翻臉吧,兩個被利用完的人,起不來什麼風浪。
“別搭理他們,就算叫你喝酒也別去,懂嗎?”
大頭點點頭。
吃過飯進了作坊,裡面一片繁忙,牆角處有個臨時的收銀臺,下面的櫃子上着鎖,爲了方便出賬入賬,這段時間陸峰沒動過錢。
周圍的人越來越雜,陸峰不放心把這麼多錢放在這,找來了一個皮包,打開鎖,大頭看到裡面的錢滿臉震驚。
他知道很賺錢,可是當看到櫃子裡堆滿了錢,那種視覺效果還是很吃驚!
陸峰悄悄的觀察着大頭的表情,他好像只是單純的被這麼多錢驚到,目光深處並沒有貪婪、不公、妒忌等更復雜的情緒。
“大頭,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我做的事情,你在做,我做的甚至比你少,可是這些錢卻是我的。”陸峰問道。
“峰哥,我沒做啥,都是你乾的,我已經拿了很多了,比起他們,我輕鬆太多。”大頭指了指賣力的工人,說道:“峰哥你是做大事兒的人,這些都是你賺的啊!”
陸峰拍了拍大頭的肩膀,開始裝錢,十五萬不算少,很是壓手,陸峰看着大頭道:“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目光看長遠一點,今天是十五萬,明天就是一百五十萬,一千五百萬,你相信峰哥,不會虧待你的。”
大頭悶悶的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陸峰騎着摩托車往回家趕,江曉燕已經把飯店的工作辭了,陸峰讓她把電子廠的活兒也別幹了,她不聽。
不過她已經輕鬆很多,至少不用每天早起,外債還完,每天開開心心,日子開始朝着美好的方向狂奔。
陸峰敲了敲房門,江曉燕打開門,看到他臉上滿是笑容和驚喜。
“你不是夜班嘛?怎麼回來了?”
“讓大頭看着,我想你了唄。”陸峰笑着進屋。
“瞎說什麼呢。”江曉燕紅着臉打了他一下,朝着屋外看了一眼,確定這羞人的話沒有被人聽到,才安心的關上了門。
“你過來,給你看樣東西。”陸峰把皮包放在了桌子上。
“你小點聲,多多睡覺呢。”江曉燕說着話走了過來,納悶道:“什麼啊?”
“你打開!”
“什麼啊?裝神弄鬼的,給我買東西了?不是告訴你,不要瞎買東西,男人家買東西,不會搞價......”
江曉燕說着話拉開了皮包的拉鍊,話語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包裡的東西。
“這.....”
“這麼多錢?”
她說完,急忙用手捂着嘴,生怕隔牆有耳。
“不多啊,十五萬!”陸峰淡然道。
十五萬,還不多?
雖然現在萬元戶不如八十年代初值錢,可是誰家有一萬塊,那絕對是有錢人,十五萬在陸峰嘴裡這麼淡然。
“你哪兒來這麼多錢啊?搶銀行了?”江曉燕焦急道。
“我賺的啊,不是跟你說開個了廠子嘛。”陸峰見她又驚又喜,眼淚開始滑出眼眶,砸吧下嘴道:“又哭,我在心裡答應過你,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我高興啊!”
江曉燕是個很傳統的人,尤其是在男女之間,可是這段時間跟陸峰呆在一起,已經開始被他帶的有幾分開放,至少不會在外面,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要臉紅。
現在心情激動,直接撲在了陸峰的懷裡,擡起頭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多多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趴在牀上說道:“媽媽,羞羞臉!”
“啊?”
江曉燕掉過頭看到多多,整個人臉紅到了脖子根,又羞又臊道:“你這孩子,大晚上不睡覺幹啥呢?”
陸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着道:“沒事兒,你把這些錢收起來,我一會兒還得替大頭呢。”
“這麼多錢,放哪兒啊?”江曉燕焦急道。
陸峰看她如此樣子,無奈道:“你就放牀底吧,明天上午去買點衣服,咱全家出去消費。”
“有點錢就開始飄了,得攢着!”
陸峰沒說話,他深知穿着的重要性,人們都是以穿着看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憑藉着一身結婚時候的西裝,騙了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