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翎是在這一年多裡迅速的在盛京城裡崛起的花樓。這裡的姑娘各個嬌俏可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最懂得怎麼溫柔的討好客人的。故而纔開了一年多,萬花翎已經成爲整個盛京城最聞名遐邇的花樓。
但來萬花翎的客人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間花樓的老闆,衆人只知道這花樓的老闆是個年輕的女子,至於有關這位老闆的其他消息,也曾有好事者向樓裡的姑娘打聽。但至今沒有打聽出有價值的消息。
故而外界對這個萬花翎的老闆都保持着一份好奇感。
這天,萬花翎裡的郭嬤嬤拿着一個牌子敲響了她們老闆的房間。從房間裡傳來了一個柔媚如鶯歌般的聲音,“進來吧。”
郭嬤嬤得到她們老闆的允許,便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帷幔後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郭嬤嬤知道這是她們的老闆在沐浴。她便停在帷幔前,弓着腰向帷幔後的女子說道,“老闆,御史臺的邢大人過來了,他點名要見你。”
郭嬤嬤將事情說完後,便靜等着帷幔後那女子的回答。
只聽帷幔後又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沒過多久,郭嬤嬤就看到一隻纖纖細手從帷幔後伸出,將帷幔輕掀開一角。
隨即的,便有一個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女子只裹着一身的寬袍從帷幔後走了出來。郭嬤嬤一輩子都在煙花柳巷裡廝混,見過風/塵不在少數。
但她面前看到的這個女人,她的一張臉堪稱完美,就連她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嫗,只要被她那雙帶着煙水似的秋波眸子掃過,全身的骨頭都忍不住一su。更不用說世間的男人了門。
郭嬤嬤相信,她面前的這個女人一定是整片大陸最爲好看的女人。宮裡的皇帝據說沒有出事前,盛寵着皇后娘娘。她覺得那是他們的皇帝沒有見過她的老闆娘,要是見過了她們的老闆娘,區區一個皇后又能算什麼。
郭嬤嬤垂眸想着事情時,她的老闆娘已經開口道,“你去把邢大人秘密的帶過來吧。”
郭嬤嬤得到了他的命令就弓着腰退了下去。她走後,那個被郭嬤嬤盛讚的老闆娘邁着輕盈盈的步子走到屋裡的銅鏡前。
銅鏡裡照出來的那張花容是連她自己看着都要陶醉的。
就在她被銅鏡裡那張花容給陶醉時,她的芊芊玉手撫向她的耳垂,手指指腹下傳來的那種粗糲感,又讓她兩條煙籠似的罥眉微微一擰,她的眼底便也很快的浮起了一抹怨毒。
這世間的人只要看到她的臉,無不被她的臉震詫到,都用一種看仙女下凡的眼神凝視
着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不過是頂了一張美人的人皮面具,掀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她只不過是被整個雲龍國通緝的前右相之女沈嘉悅。
而讓她過着這般東躲西藏寄人籬下生活的青晨,她依舊高高在上的當着她的雲龍國皇后,被無數人俯首叩拜。
這是她怎麼可能容忍得了的事情。
“咚咚!”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郭嬤嬤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老闆,邢大人來了。”
郭嬤嬤話剛落,房門就被外面的人急不可耐的拉開。一個相貌極爲俊朗的男子走進屋裡。郭嬤嬤非常識相的在外面幫他們又把門給闔上。
沈嘉悅一雙煙水似的眸子滿是哀怨的看着走進屋裡的人,輕聲的埋怨,“雲郎,你這些時日都不來找奴家,奴家還以爲你已經有了其他相好的姑娘,忘記了奴家。”
她說話時,煙水眸子又向來人遞送了個盈盈的秋波。來人乃御史臺御史裴雲心。此人相貌俊挺,身姿挺拔,若是細看之,他的相貌倒是和雲龍國皇帝齊梟有兩三分的相似。
當然了,他和齊梟還真的是有點關係。裴雲心的母親年氏,是宮裡年太妃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小年氏及笄後就遠嫁柳州,自此和年太妃便也不經常走動。
文帝在世時,文帝看在年太妃的份上對小年氏的夫家多有照顧,但小年氏的夫君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只會迂腐的讀書,卻沒有爲官者該有的能力。
文帝知他不行,便也沒有委派他職務,只讓他在柳州繼續當個迂腐的讀書人。齊梟繼位後,對小年氏一家人並沒有什麼感情,便只繼續讓他們在柳州當富貴閒人。
直到年太妃掌控了朝堂後,年太妃爲了能更好的控制整個朝堂,便封了許多年氏一族的男人爲官。而裴雲心因爲小年氏的關係,被年太妃安插在御史臺。
裴雲心聽着沈嘉悅對他的埋怨,俊朗的臉上馬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幾步上前,來到沈嘉悅面前,伸手將沈嘉悅攬入懷裡,溫柔的吻就落在了沈嘉悅的臉頰上。
“阿離,你莫要多心,我前幾日出城去避暑山莊見了我姨母。今日我剛從姨母那裡回來,就眼巴巴的來看你了。”
沈嘉悅從男子那雙清澈的眼眸裡看到了他對她的癡迷和依戀,她便也伸手摟住裴雲心的脖子,將自己整個人掛在裴雲心的身上。
“雲郎,奴家雖是入了賤籍,可賣藝不賣身,好不容易攢下了現在的身家。若是沒有遇到你,奴家定會守着萬花翎過一輩子,可老天偏偏就讓我遇到了你……”
沈嘉悅說着眼眶泛紅,可憐兮兮的輕咬住
脣瓣,霧濛濛的淚水在她眼眶裡氤氳,整個人嬌弱的讓男人們恨不得把她要的任何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裴雲心清澈的眸瞳裡馬上就泛起了憐惜之情,他把她的手緊握在掌心裡,“阿離,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是真心的。我這一次去避暑山莊時我姨母安排我做件事情,她還說只要我把她交代的事情做好了,她就會滿足我一個願望。阿離,我想好了,等我辦好姨母交代的事情後,一定要讓姨母允許我娶你爲妻。阿離,我是真的真喜歡你的……若是我以後的人生裡沒有你,我想我一定會瘋掉的。”
裴雲心把話說的真切而誠懇。
沈嘉悅那雙被水光氤氳的眸子深處閃過輕鄙的眼神,但在裴雲心的目光向她看來時,她長長的睫毛忽閃了一下,眼裡就已經又是閃爍着對裴雲心深情。
“我相信你。”
沈嘉悅將頭輕靠在裴雲心的肩膀上,“雲郎,我聽人說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經在班師回朝的路上了。皇上這一次帶兵去了邊境,雖說制止了楚國人對咱們雲龍國發起的攻勢,不過,我聽人說……皇后娘娘她差點又要嫁給了楚國皇帝……”
提到這件事情,裴雲心對沈嘉悅是一點都沒有隱瞞。他直接說道,“之前皇上不在,皇后娘娘主持朝政,已經得罪了許多門閥世家的人。這一次皇上回歸,那些門閥世家的人已經準備聯合我們御史臺了,等皇后娘娘回京後,有皇后的苦果吃了。”
沈嘉悅在裴雲心看不到的角度裡,眼裡有溢出了一抹得意的眼色。但面上,她仰着一張臉,有些柔弱可憐地說着,“雲郎,不是我一個風、塵女子不知死活議論當今的皇后娘娘,實在是連我這個在風/塵裡求生的女子都看不起皇后娘娘了。你說她都去了楚軍的軍營,還差點要嫁給楚國的國君,不管她主觀願不願意嫁給楚國國君,但她的存在已經侮辱到了咱們雲龍國。我若是她,早就血濺在淄城,哪裡還有臉面回京啊。”
她說話時嘴脣微啓,看在裴雲心眼裡,只覺得可愛極了。他俯下身就在沈嘉悅的嘴脣上輕落下一個吻。
“阿離,你說的沒錯。不僅是你,現在整個朝堂上很多人都覺得皇后的存在已經玷污了咱們雲龍國的名聲。要我說啊,也是她自己犯賤,你說她回來好端端的爲什麼要和我姨母爭權呢。我姨母掌控整個朝堂時,雖然沒有皇帝那般英明神武,但也只不過是損失了幾座城,死了一些低等的賤民而已。但皇后娘娘自己跑去楚軍軍營那裡,那可是讓咱們整個雲龍國人都丟臉了。古語還說士可殺不可辱。皇后她連累了我們整個雲龍國人的名聲,死也是應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