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金鑾殿上就是一跪,臉上滿是急迫的神情,“啓稟太妃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回宮了!”
小太監這麼一聲,幾乎是平地響驚雷。震得滿朝文武百官臉上皆是一怔。
坐在帷幔後的年太妃聽說青晨回來了,她在經過最初的怔愣後,眼裡迅速的閃過一抹殺意。
以前齊梟在,她被青晨這個皇媳給壓着。現在齊梟都不在了,難道她這個做婆婆的還會怕她嗎?
年太妃在沉思了片刻後,高聲對跪在大殿裡的太監道,“讓人把皇后先送到哀家的寢宮去。等早朝結束了,哀家再去見她。”到時候寢宮的門一關,她插翅也難飛。
金鑾殿上年太妃的話語落下後,小太監並沒有領命退下去。他躊躇了片刻後,才擡頭對年太妃道,“啓稟太妃娘娘……皇后娘娘現在已經往金鑾殿這邊來了……”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話語一落下,帷幔後的年太妃臉色瞬間陰沉到可以直接滴出水來。她從鼻間輕哼出不屑的聲音來,“皇后在宮外待久了,倒是越來越不懂得規矩了。”
“皇后娘娘到!”年太妃輕視的話語剛落地,金鑾殿外又響起了一個侍衛渾厚有力的通稟聲來。殿中的文武百官一時間目光紛紛覷向殿外。
殿門口,身穿一身粗布長衣的青晨抱着孩子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雖然只是粗布長衣,臉頰上也未施粉黛,可她那張清媚如三月煙雨中不期然綻放的花兒,含芳吐露,美的讓人的視線根本不能從她臉上移開。
坐在帷幔後面的年太妃看着那張明豔動人的臉龐,攏在寬袖裡的兩隻手緊握成拳頭。
青晨往殿中央一站,脣角含笑,想着端坐在帷幔後的年太妃施施然行了一禮,“兒媳給母妃請安,母妃吉祥!”
她亮眸淡眉,說話時錦密的長睫輕顫了顫,晶亮的眸瞳裡彷彿有千萬春光畫卷,讓人將投注在她臉頰上的目光又都投射在她那雙眼眸裡。
年太妃麪皮抖了抖,冷笑,“皇后,你這一年多裡都去哪裡了?爲何之前都不和宮中的人聯繫呢?”
青晨淡淡回答着,“身陷險境,想和大家聯繫,無奈屢次失敗。最近才得信陽子道長相救,脫險而歸。”
她的不卑不亢是年太妃最爲氣惱的。
年太妃目露陰光,追問着,“身陷險境?什麼險境?皇后,不是哀家揣度你,只是皇上現在不在了,哀家作爲皇上的母妃,有必要爲他負責。皇后,也不是哀家不相信你,可你頂着你那麼漂亮精緻的臉,消失了一年多,到現在又突然出現在大家眼中,哀家不得不懷疑,你這些日子在宮外或許已經做出什麼對不起皇上的事情了……”
能讓青晨丟臉的話,年太妃不介意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直接說。
畢竟,眼下一旦讓青晨回了宮,青晨不似魏太后那般軟弱,也不似珺寧大長公主那般名不正言不順,青晨是皇后,她爲齊梟生下太子。她一回來,再加上她後面的秦國,她很容易在後宮乃至整個朝堂站穩腳跟。
她現在不打壓她,以後就要被她活虐死。
年
太妃心裡想着這些,再看向青晨的目光就像是陰毒的毒蛇從青晨的臉頰上游走過似的。
這種一點不給死去的皇兒留面子,非要給皇媳扣上一頂不貞潔帽子的婆婆,讓青晨心裡齒冷。她下巴微微輕揚,不卑不亢,“母妃,兒媳若是說自己並沒有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情,您相信嗎?”
自然是不相信的。
年太妃鄙夷道,“皇后,你這樣問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指責哀家故意給你難堪!”年太妃兩隻手用力的往她坐着的太師椅的兩側扶柄用力一拍,聲音陡然尖銳刺耳起來,“不管你怎麼詆譭哀家,但你之前曾被楚國皇帝所擄,又差點嫁給楚國皇帝,你丟盡了我們雲龍國齊氏一族的臉面。以前你迷惑了皇上,現在皇上不在,哀家得替皇上清理門戶。”
朝堂上衆多文武百官安靜的看着這兩個女人之間的爭鬥。
“來人啊!”年太妃又是向殿外高呼一聲,殿門口立時衝進來兩個帶刀侍衛,年太妃對着兩人命令道,“你們現在就帶皇后出宮,讓她先去城外的避暑山莊呆着,等哀家想好怎麼處置她了,再來決定她的去處!”
那兩個帶刀侍衛得了年太妃的命令便要上前來帶青晨下去。
“慢着!”青晨眼睛一眯,一身的不怒自威,“本宮懷裡抱着的是皇上唯一的女兒,你們要是敢嚇到小公主,本宮也不會饒了你們的狗命!”
她黑幽幽的目光凜冽如寒刀睨向那兩個帶刀侍衛。那兩個帶刀侍衛被她的眼神所懾,一時間不敢上前。
殿中文武百官的目光又齊刷刷的落在青晨懷裡抱着的孩子身上。皇后消失前的確是懷有身孕。
“你們愣着幹什麼,快點把她給哀家押下去!”關係着後宮乃至整個朝堂政權的所屬,年太妃撕下了她所有的僞裝,露出他赤果果尖酸刻薄的本性來,“她之前離開盛京城時是懷有身孕,可你們難道忘記了嗎,她在懷着這個孩子前,可是被楚國國君擄去,誰知道她這個孩子是不是皇上的。”
兩個帶刀侍衛在年太妃的催促下,不得已又往前走了幾步,想要將青晨撤下去。
青晨忽的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燙金的令牌上鐫刻着一個“兵”字。殿中文武百官們一看,目光又是一怔。
皇后這掏出的令牌是齊國的兵符。之前他們都以爲這塊兵符隨着齊梟的消失而不見了。倒是沒有想到會在皇后的手裡。
有了這塊兵符,皇后就等於掌控了整個雲龍國的兵權、
年太妃看到青晨手裡攥着的那塊兵符,視線一黑,她揉了揉眉心,又扯着嘴角道,“快搶下她手裡的兵符,她這一定是迷惑了皇上,皇上纔給她的兵符!”
青晨晶亮的眸瞳一黑,眼裡像是沒有了邊際一般。
嘴角邊勾起一抹輕鄙的弧度,她眉眼一擡,臉上翻滾着桀驁的神情,“母妃,就因爲兒媳曾經被楚國國君擄過去,你就能認定兒媳不貞,做了對不起皇上的事情,然後又說兒媳丟了咱們雲龍國齊氏一族的臉面。可母妃你呢?母妃你不覺得比起兒媳那莫須有的罪名,你更對不起整個雲龍國、整個齊氏一族嗎?兒媳今日來這金鑾殿上,就是爲
了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狀告母妃你!”
青晨指着年太妃的話鏗鏘有力,覷向年太妃的目光也是銳利刺人。
殿中文武百官一時間靜悄悄,誰也不敢插進她們兩人的戰爭中。
年太妃已經恨不得直接用眼前將青晨千刀萬剮了,“皇后,哀家哪裡對不起整個雲龍國,對不起齊氏一族了?”
青晨嘴角輕撇了撇,“母妃,雲龍國在皇上在位時,能成爲四個大國中的霸主,那是由雲龍國百姓、文武百官還有齊氏一族人共同努力纔有的局面。皇上消失的這一年多裡,整個朝堂都由母妃你看着。可爲什麼我們雲龍國從昔日的四國霸主淪落成了連小國都敢覬覦的國家了呢?還有,昔日皇上在位時,生活在邊境線上的百姓也是能安居樂業。卻只有一年多,我雲龍國的百姓就在楚國的鐵蹄下淪爲喪家之犬。而我雲龍國本來該保護百姓的軍隊,又節節撤退,現在連打個楚國都不敢打了。母妃,說您殫精竭慮的爲朝堂政事忙碌,可您把咱們整個雲龍國忙碌成這樣,您不覺得愧對先皇、愧對皇上,愧對整個齊氏的列祖列宗們嗎?”
青晨說話的語氣的看似平靜無瀾,卻暗藏洶涌澎湃的力量。
幾乎就等於是當面在指責年太妃,德不配位,卻還貪慕權勢,不肯放權。而她這一己之私,卻葬送了整個雲龍國大好的國運,讓雲龍國成千上萬的百姓顛沛流離,成了如螻蟻般卑賤的存在。
青晨這樣痛斥年太妃的話說的右相杭江雁心裡熱血沸騰。這一年多裡,年太妃代表的是門閥士族之家的利益,爲了能和大長公主對抗,常常有很多好的提議,年太妃也是不肯通過。
珺寧大長公主前期的時候還會和她據理力爭,到後面她被年太妃氣的都生了病,這些時日一直在大長公主府養病中。
年太妃哪裡受的了青晨措辭怎麼強烈的指責,她在心裡把青晨千刀萬剮了幾遍,面上聲音銳利的說着,“皇后,皇上不在了,哀家這一年多裡,日日戰戰兢兢的爲整個雲龍國操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般指責哀家。哀家……好,好……你既然說哀家拖垮了咱們整個雲龍國,那哀家就去陪先皇和皇上……”
年太妃說話中,身子朝離她最近的一根石柱子衝去。
她這麼一衝,滿朝文武百官一下子就驚叫出聲來。青晨面上依舊是冷淡的表情,年太妃的性子,她又不是不清楚,她要真的捨得這樣去死,那纔怪了。
年太妃的身子剛要撞上石柱子,她的身子就被離她最近的宮嬤給扯住了。年太妃尋死不成,委屈的哭聲又在殿中飄蕩開來,“先皇、皇上……哀家對不起你們……哀家現在就去陪你們,你們等着哀家……”
年太妃這一哭二鬧的把戲一使出,左相尚端人從隊列中站出來,對着青晨就道,“皇后娘娘,你也未免太不把年太妃放在眼裡了吧。像你這等囂張跋扈的女子根本不配當雲龍國的皇后,也根本不配指責太妃娘娘。”
尚端人將手上的玉笏往前一傾,又回頭對年太妃稟報着,“太妃娘娘,皇后娘娘不敬您,微臣覺得應當革去她皇后的鳳位,將她趕出皇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