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大長公主府。
御醫們來了一批又一批,可身負重傷的清河郡主卻一直沒有清醒過來,整個大長公主府這些時日一直籠罩在一片愁雲之中。
這日深夜,勞累了一天的嬤嬤們剛要闔眼打盹,緊閉的屋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小丫鬟一臉喜悅的從屋裡跑了出來,嘴裡還大聲嚷着,“清河郡主醒了!”
這一個呼聲立時讓那些剛打盹的嬤嬤們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有聰明的拔腿就往珺寧大長公主住的院子跑去。
珺寧大長公主聽到了清河郡主清醒的消息後,自是馬上趕了過來。
她一走進屋裡,屋裡點着最昂貴的白絲炭,將整個臥房烘得暖融融。珺寧長公主一擡眸,就看到木榻上躺着的義女。
她全身裹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大衣,樣子說不出的憔悴和蒼白。珺寧大長公主一看到這副模樣的她,心一沉,疾步來到她的榻前。
“呦呦,你終於醒了。”珺寧大長公主握緊了她義女的手,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珺寧大長公主說着,手一伸,就將她整個人攬入懷裡。
青靈被珺寧大長公主一把攬住,身子微微有些發僵,但這麼些僵硬很快的就被她心裡的那份雀躍所取代。
從剛纔剛剛清醒時的怔愣,到現在的瞭然,她已經把發生在她身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
厲楠讓人互換了她和青晨的臉。
現在的她頂着青晨的臉!
所以厲楠纔會讓人毒啞她的嗓子。她可以頂着青晨的臉,但模仿不來青晨的說話聲,爲了不讓她露出紕漏,她乾脆直接毒啞她的嗓子。
她說不出話來,別人也就不能用聲音來分辨她不是青晨了。
再有,厲楠之前控制着青晨,讓她握着匕首在她的肩胛骨處還有心口處各刺上一刀。如果她沒有記錯,青晨之前這兩處受過傷。厲楠這樣做,就讓她用新傷掩蓋了她沒受過傷的身子。
青靈剛在心裡把一切想過一遍,房門口,又是一陣風颳過來。她還來不及去看清楚來人,那人就已經到了她跟前。
青靈瞳孔輕顫。
……是百里燁華!
百里燁華一看到清醒的女兒,那張疲憊了的臉龐上一下子就有了笑意,他高興道,“呦呦,父王在你身邊呢。等你身子好些後,父王就讓人帶你回秦國。”
青靈張了張嘴,輕“啊”了幾聲。
百里燁華以爲她介意自己被毒啞的嗓子,一雙闃眸裡便閃爍着憂傷的眸光,他溫柔的安慰着青靈,“呦呦,沒關係。父王一定會找到最好的大夫給你治好嗓子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一定不要胡思亂想什麼。”
青靈攥在袖籠裡的手握緊又放開,放開又握緊。
厲楠果然沒有騙她。
她現在有個當大長公主的義母,又有個秦國的攝政王,還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她又能像以前那般當個身份高貴,被無數男人傾慕的美人了。
天上竟然能掉下這麼大的一
個餡餅,青靈實在有些不敢置信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指腹下的滑膩觸感告訴她,她現在經歷的這些是真實存在的。
半個時辰後,在宮裡幫着文帝處理公務的齊梟也匆匆趕到了大長公主府。他一身邪魅霸道的氣勢,一走進臥房,整個人像是斂盡了屋裡所有人的風華一般,驚豔絕倫,讓青靈有些目不轉睛。
齊梟現在是文帝最寵愛的太子,不出意外,他以後必定是要坐上龍位。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看都比齊煜強。
青靈自是沒有想會有這麼一天,齊梟竟然會喜歡上“她”了。
她甚至還可以嫁給齊梟,他日齊梟登基,她就必定是皇后。
齊梟這些時日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陪昏迷的青靈身上。就連今天,也是宮裡突然有事,文帝傳急詔讓他進宮,他才進宮去幫文帝處理公務的。
沒有想到,他纔剛走,青靈就醒了過來。
齊梟一雙瀲灩的鳳眸第一眼瞟到清醒過來的青靈時,眼眸就微微眯緊了。
不知爲什麼,平日裡她的一雙眼眸總是湛亮如掬了一池的星辰,但今天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她的眼眸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般明亮湛人,難道是因爲她在厲楠那裡吃了苦頭,身子太過疲憊了,所以她的眼睛纔不復往日那般晶亮。
齊梟心裡安慰着自己,要不然她也解釋不通她的眼睛爲什麼沒有往日那般的神采了。
他伸手輕摸了摸青靈的頭,當着百里燁華的面他不好說些過分親密的話語,便也只勾着嘴角寵溺的笑道,“好好養傷,等傷好了,我便可以兌現當初離開盛京城時對你的承諾了。”
青靈不知道齊梟對青晨有什麼承諾,不過想來也一定不會是什麼壞事情。
她擡眸羞澀的看向齊梟,眼波如一汪盪漾的秋水。她張嘴“啊啊”了兩聲,算是在回答齊梟的話。齊梟寵溺的抿脣笑了笑,心裡的那份不安愈來愈強烈。
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明明是同一張臉,可面前的呦呦卻給他一種不同的感覺。
青靈眼睫又輕垂,遮住眼裡一閃而過的得意。雖然她以前沒少被齊梟欺負,不過她現在長了一張輕垂的臉,齊梟以前有多愛青晨,以後必定也會多寵她。
想想,她心裡就痛快極了。
那些屬於青晨的親人和愛人,這下子又都成爲她的了。
……
皚皚雪地裡,一隊人騎馬行駛在官道上。這個時節,大雪飄飛,一般的人都會選擇留在屋裡,故而官道上並沒有什麼行人和馬車行駛。
這一隊人卻各個殺氣騰騰,他們身後,一輛馬車緊隨其後。
馬車裡,厲楠伸手將車簾子一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白茫的世界。厲楠嘴角輕勾,又放下車簾子,回頭看向馬車裡昏迷的青晨。
這個女人昏迷了好幾天,至今未醒。
馬車外,車伕高亢的說話聲飄進車廂裡,“厲主事,咱們再過一個州縣就要到達咱們晉國的邊境了。”
厲楠一雙冰冷的眸子輕眨了眨,既然都要
回晉國了,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帶這個女人回晉國了。反正齊梟和百里燁華他們肯定不會找到這裡來。
厲楠伸手輕拍了拍昏迷的青晨,青晨還是沒有清醒過來。
厲楠便也不再多此一舉,反正他之前讓女大夫給她傷口止過血,這已經算是夠可以了。至於她以後是生是死,這就不管他的事了。
厲楠讓人將馬車停下,又以防她若是被人救了後說出她的身份會被人送回盛京城,他從袖管理掏出一個小瓷瓶。從小瓷瓶裡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塞進她的嘴裡。
做好這些後,他才直接將青晨往馬車下一推,讓昏迷的她直接掉進雪地裡。
他們一隊人揚長離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青晨迷迷糊糊之中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她困難的挪動身子,這一挪動,就又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她齜了齜牙。
天空中,鵝毛般的雪又簌簌的落下,寒風冷雪,一陣陣刺骨的冰冷感直往她身上撲。
若是她不能儘快的找到可以避寒的地方,青晨相信自己很快的就要凍死在雪地裡。
她身子不能動,便咬着牙,兩腳兩手一起用,在冰冷的雪地裡一步步的往前爬行。
隱約間,遠處似乎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青晨艱難的回頭,目光一擡,遠處似乎真的有一個黑影向她所在的方向移動來。青晨已經耗盡了她身上的力氣,眼皮一沉,整個人就又直接栽倒過去。
“主子,前面有個受傷的女人!”
……
幾天後。
晉國的皇宮裡。
“啪!”白祁批改奏摺時,一不小心,手肘子碰到書案上放着的茶杯。茶杯墜落到地上,潑了他一身。
他皺皺眉頭,剛要讓人來收拾,阿遇已經匆匆的走進大殿裡。
“主子,那個厲楠回宮了。從皇上那裡傳出來的消息說皇上似乎還要重賞厲楠。”阿遇一走進大殿,就神色緊張的向白祁彙報着。整個晉宮的人都知道,厲楠是蕭亦珩跟前最忠心的一條狗。蕭亦珩讓他咬誰,他就會撲上那人,不遺餘力的將那人狠狠地咬上一口。
他現在回宮了,那就證明他一定是完成了蕭亦珩託付他的重擔了。
白祁一雙如千年冰山似的眸子輕輕覷起,擡頭看向阿遇,“咱們在雲龍國那裡的人這幾天有傳來消息嗎?”
阿遇恭敬的將手一拱,回稟着,“主子,半個時辰前奴才剛收到雲龍國那裡來的飛鴿傳書。他們那裡的人說齊梟和百里燁華已經從厲楠的手裡救出了清河郡主。清河郡主經過幾天的昏迷,現在人也清醒過來了。”
一提到有關青晨的消息,白祁放下手上的狼毫筆,眼眸裡漫上一絲的擔憂。
如果按照阿遇說的那般,厲楠這應該算是沒有完成蕭亦珩的任務,蕭亦珩這怎麼還要重賞厲楠呢。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PS:今天是七夕,出去玩了,回來就只來得及碼一章,抱歉了。另說下,之前那個幫忙換臉的侏儒說過,女主以後是要逆轉氣瘋蕭亦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