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些場面話,在楚牧前世的時候,就已經厭倦了。要不然也不會離家出走,要不然……要不然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楚牧悻悻然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楚牧的兩次敬酒,也使得桌子上的氣氛活躍了起來。說活躍,也只是孫文跟雲爺兩人相聊甚歡。
張飛自己端着個茶壺,在他的面前放了一碟花生米,吃一粒花生米然後喝一口茶,接着皺皺眉頭。如此動作,依次做着,十分的規律。
楚牧也抓着面前的酒壺,不時的就喝一口。楚牧的腦袋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轉着,想着自己接下來的路。
這路還沒有開始走呢,就越揹負越多,現在,又多了給史家一羣兄弟報仇這一項。楚牧不覺得自己是做錯了,要是不這麼做,他自己都不能放過自己。
“楚牧兄弟,楚牧兄弟,”孫文拿着手在楚牧的面前晃動着。
“哦?”楚牧這才醒過神來,抱歉的看着孫文,“不好意思,我剛纔走神了,自罰一杯!”一邊說着就把酒杯給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楚牧兄弟不必如此,是雲爺有事情要問你。”
“哦,雲爺有什麼事情儘管問,只要我知道的,知無不言,”楚牧一邊說着,一邊揉弄了下自己的臉。
“我聽說,楚牧兄弟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殺死了一頭龍,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真的?”雲爺依舊是笑呵呵的,真的就像是隨口一問一般。
在雲爺這一個問題問出口的瞬間,客棧裡瞬時間變得安靜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彷彿被點穴了一般,靜止不動了。就連在楚牧的旁邊,吃一顆花生米喝一口茶的張飛也停了下來,眼睛盯着楚牧。
“哪有這樣的事情,雲爺真的是擡舉我了,”楚牧沒有承認,“不知道雲爺是從何處聽說的?”楚牧自始至終,就只有跟史家的一羣兄弟,還有拍賣場負責人章成說過。不管雲爺是從什麼地方得知的,這件事情也只能止於此。
這也怪楚牧自己大意了,沒有囑咐一下他們,不要把這事情給宣揚出去。等這頓飯吃完了,還得跑一趟拍賣場,把這個保密條約跟他們說一下。但願,不要太過遲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是麼?我也是偶然得知的,我呢,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就隨便問問,”雲爺說話的時候,一直是在笑着的,“要知道,多少年了,都沒有聽說過有殺龍的勇士了!”
“是啊,上一個殺龍的勇士好像是在幾百年,還是千多年前了,叫什麼名字來着?”
“我記得好像是叫問什麼來着。”
“問鼎。”
“就是他!這傢伙要是還活着的話,怎麼也得武皇了吧?”
“這都千多年過去了,能活着那可就見鬼了。”
話題便從楚牧的身上,慢慢地挪到了問鼎的身上,轉而向更古遠的人們移動。已經沒有再轉回到楚牧身上的趨勢。
張飛沒有參與討論,聽完之後看了楚牧一眼,又自顧左手抱着茶壺,右手抱着花生米,吃一粒花生米喝一口酒。
看着張飛的動作,楚牧感覺十分的熟悉,好像在自己剛來這云溪客棧的時候,就看到在客棧的角落,有那麼一個人,吃一粒花生米,喝一口酒。
那個人十分的邋遢,明顯就不是面前的張飛。
難道,這堰武城的人,就都有這種習慣不成?楚牧自顧思考,轉又陷入了發呆狀態,手裡攥着酒杯,不時的抿一下。
飯畢,二十幾個人,醉的趴在桌子上的得有一半,找不到的也有五六個,好一番尋找,這才發現,原來是出溜到桌子下面了。
又是勞煩云溪客棧的那些工作人員給各自送回了家中。
當然了,沒喝醉的也不是沒有。楚牧桌子上的四個人,就有三個沒喝醉的。大家猜,誰喝醉了?
客棧老闆孫文,抱着雲爺,嘟着厚厚的嘴脣,就往他的臉上親。楚牧看着十分的噁心,差點沒忍住就給吐出來。
估計雲爺也是噁心的不輕,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看到客棧老闆肥胖的身體飛了出去,“撲通”一聲砸在了地板上,隨即便是一股肉浪翻滾。
雲爺使勁擦了兩把臉,這才站了起來,朝着楚牧笑了笑,“告辭了!”
“走好!”楚牧爬起身來,將他送到了門口,這才折了回來,一眼就看到張飛這廝正抱着空空如也的酒罈子聞得正歡。
楚牧表示十分的同情,要讓一個嗜酒如命的莽漢,從此不再喝酒,這無疑是痛苦無比的。關鍵的關鍵是,這不再喝酒還是他自己發下的誓言,於是楚牧就總結出來了,張飛就是一個字“欠!”再加一個字“賤!”
看到楚牧盯着他看,張飛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直起了身子,酒罈便滴溜溜的在桌子上打着轉,“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了。
楚牧看了看凌亂的客棧大廳,搖了搖頭,這些看上去儒雅一些的大夫,喝醉了之後,也是原形畢露,完全沒有儀態可言。
“楚牧兄弟,你今天下午有沒有事情?”張飛開口道。
“飛哥有事情?”
“是,我有件事情,自己去辦呢,有些不好,就想着讓楚牧兄弟幫幫我。”
“飛哥這不是擡舉我麼?連飛哥都辦不好的事情,我就更幹不好了。”楚牧心想,連張飛都搞不定的事情,肯定是要多棘手有多棘手。
“這件事我辦不好,但是由楚牧兄弟來辦,最合適了!”
張飛這麼一說,楚牧更覺得沒底,“你……”
楚牧一個字剛說完,張飛就打斷了他,“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他這求人辦事的,倒率先不耐煩起來。
“什麼事情?說說看,我可是先說好啊,要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幹,”楚牧連忙擺明自己的立場。
“這個你儘管放心,絕對不會傷天害理的!”張飛站起身來,拍了拍楚牧的肩膀,“那就這樣,晚上我來找你哈!”說完,張飛便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那你先告訴我事情是什麼呀?”楚牧見張飛完全沒有要把事情告訴自己的打算,慌忙問道。
“今晚上你就知道了,太早告訴你,就沒有驚喜的效果了,”張飛沒有回頭,擺了擺手,徑直出了云溪客棧。
孃的!讓自己幫你辦事情,還不把事情告訴自己,還說什麼勞什子驚喜效果。楚牧兀的一想,張飛不會是有那方面的嗜好吧?這麼一想,頓時驚悚了。真要是這般,直接將他拉到黑名單算了。
楚牧撫了撫胸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現在還有事情要他去做呢。
糾結了一會兒,要不要告訴萱萱一聲,最終還是沒有上去,說不準她這次是真的睡覺了也不一定。出門,楚牧才發現自己忘記了,當時是如何從拍賣場走到客棧來的了。
這當然難不倒楚牧,在大道上隨便拉了一個人,給了他一枚寵幣,他便老老實實的在前面給楚牧帶路。
一路上,帶路這人就跟前世的出租車司機一般,是個話嘮,幾次想要跟楚牧聊天。
只是楚牧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有些疲倦,實在是提不起聊天的興致。
帶路這人也是個識趣的人,自己說了半天,見楚牧不怎麼接話,也就不再開口,老老實實的在前面帶路。
不多時,便來到了拍賣場的門前,楚牧從懷裡把章成給自己的藥粉往身上撲了幾下,但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從路邊上撿了根樹枝在門環上扣動了幾下。
別說,這藥粉還真是靈。藏在門環的細蛇真的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