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立刻拍滅了頭盔上的燈,黑漆漆的通道,一時間氣氛凝滯了。
“……瑞恩,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你,不過許念然是重要的鑰匙,你必須把她交給我。”秦巖的聲音從石室裡傳出來。
這聲音帶着一點沙啞、一點憤怒,與他平時那種沉穩的語氣大相徑庭。
“爲什麼要交給你?我看着她不是一樣嗎?我覺得你的情緒有些不正常,她還是放在我這裡比較好。”
瑞恩一邊回答,一邊伸手摸了摸懷裡的許念然,發現許念然咬着嘴脣沒有吭聲,但是手裡已經雙手握住了瑞恩給她的那把手槍。
她沒有被嚇呆,懂得把槍拿出來,也沒有亂開槍,很好。
瑞恩笑了笑,伸手捏了許念然的臉頰一把,這丫頭,還算把他的話聽進了腦子裡。
石室裡傳來秦巖粗重的呼吸聲,也不知道是否瑞恩的子彈擊中了他,他強壓着怒火,到:“瑞恩,你就是一頭獨狼!組織養你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養不熟?”
“……嗯?我只是依照我的本能和經驗做事,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指揮,何況我說過,在行動中,我不聽指揮,怎樣能活命,我自有判斷。”瑞恩冷笑着說。
他轉身在黑暗中將手槍指向$一$本$讀$小說(.(yb)(d)(u).)石室門口,將許念然推到一根柱子後躲避,揚聲道:“秦巖,你也知道我的做事習慣,我既然說了要帶着她,就沒什麼好商量的,如果你執意要搶她,那麼別怪我毀了你……或者,毀了她。”
許念然聽他這麼說,縮了縮肩膀,瑞恩這話雖然是說出來威脅秦巖,但是許念然聽在耳朵裡還是瑟縮了一下。
畢竟,自己此時就是一個籌碼一樣,如果瑞恩要把自己交給秦巖,自己在子彈的面前,也沒有辦法反抗啊。
秦巖的喘息聲逐漸平息,黑暗的走廊裡安靜了一會兒,他說:“那好,你帶着她,不過要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如果不聽我的指揮,你也找不到她的陵寢。”
“無所謂。”瑞恩不在乎的說,“我本來就對任何事情都沒興趣,什麼刺激我就做什麼……現在我發現了更好玩的事,陵寢裡面的財富我沒多大興趣了。”
“你!”秦巖氣急敗壞的起身,吼道:“這次的事情後!你給我回組織受罰!”
瑞恩冷笑了兩聲,提醒道:“秦巖,狠話別說得太早了,否則你很難活着走出去,我可不是什麼講情面的人。”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目的還沒達到,就窩裡鬥,有必要嗎?”裴艾詩出聲提醒。
“……說得對,好吧,瑞恩,我妥協,你帶着她,走吧……別讓邢文素在前面有太多的自由時間了。”秦巖先服軟道。
瑞恩沒有說話,猶豫了一下,道:“好,你先走,我們跟上。”
他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揹包卸下來,再將外衣脫掉,手放在防彈背心的扣帶上。
一直被她夾在胳膊下保護着的許念然,突然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
他想脫了防彈背心。
脫了幹嘛?脫了給誰?在黑暗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引起槍戰的環境中,他脫了防身的東西做什麼?
“……”我不要。
許念然死命捏着瑞恩的手,不讓他解開扣帶。
瑞恩皺着眉頭扯了她幾下,許念然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氣,雙手扯住扣帶,不讓瑞恩脫下。
如果你有事,一樣保護不了我。
瑞恩突然一愣,這句話在他腦海裡炸開。
他驚訝的放開手,看向許念然,此時黑漆漆的,對面不見人,但是他能感覺到許念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這是她的能力?跟秦巖一樣,可以不用開口,傳到到對方心裡?
這是許念然第一次發現自己可以這樣做,之前她能施展讀心術,但是對有防備的人是無效的,而且她也從來沒試過能將內心的想法傳遞給對方。
這是她來到這裡纔有的能力。
瑞恩感受到她的堅決,無奈的拍拍她的肩,示意自己不脫了。
許念然嘆口氣,伸手將瑞恩的衣服全部拉好,拍了拍他的胸口。
瑞恩這樣一個性格難以捉摸、獨來獨往的亡命徒,能爲了她做到這一步,許念然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這是多大的人情?
瑞恩聽到裡面,秦巖走開的腳步聲,皺了皺眉頭,似乎秦巖的步履比平時沉重了一些。
難道剛纔開槍擊中了他?可是沒有聽到他的痛呼聲、也沒有聽到子彈入肉的聲音,反而是擊中牆上的聲音一聲不少。
看來秦巖是受了點傷的,不過應該不是很嚴重。
瑞恩扯了扯許念然,伸手到她嘴邊捂了一下,意思是讓她保持安靜,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在黑暗中,如果眼睛看不到,就只有憑聲音來射擊,雖然秦巖的身體機能還沒有訓練到瑞恩這種程度,但他也是常年探險的、遇到過很多情況,心狠手辣不在話下。
許念然點點頭,乾燥的嘴脣蹭過瑞恩的手心。
他的手上有常年握槍拿刀、訓練探險而留下的薄繭、還有傷痕,這樣的手,並不敏感。
可是被許念然的脣瓣擦起了一串火花。
這也是指一瞬間的事,很快他就拉着許念然踏入了牆壁的夾層裡。
裴艾詩進入之前,看了一眼石臺上的青色琉璃燈,她走進一點,想要伸手拿起那盞燈。
“你做什麼!”約瑟夫用槍指着她。
她皺眉道:“這些燈這麼奇怪,這是第七盞,如果有什麼玄機,也在這盞燈上了,我看看與之前的有什麼不同。”
她一邊說,一邊就去拿那盞燈,可是這盞燈不像之前的燈可以拿起來,這盞是固定在石臺上的,只能轉動。
約瑟夫來不及阻止,又不能真的向她開槍,只看到燈臺轉了半圈,許念然和瑞恩剛進去的那面牆呼的一聲,翻了一轉。
夾層裡,空空如也。
“你這個蠢女人!”約瑟夫上前一步想將燈盞轉回去,可是底下的機關已經卡死。
“你激動什麼。”裴艾詩冷冷的看了一眼那面牆,對着牆說:“秦巖,我做得沒錯吧?”
秦巖從夾縫的另一邊閃出來,古怪的笑了笑,道:“很好,我們走吧,這纔是正確的路……至於他們兩人,就去爲我們打開大門吧!”
……
許念然跟在瑞恩身後,進了夾層,裡面有一條向下的路,似乎是往山腹裡面走,腳下是鋪着石板的路,兩邊牆壁卻非常的光滑,似乎是被打磨得很圓潤的石壁。
她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呼的一聲,轉身,身後只剩一堵牆。
瑞恩擰開小手電,笑道:“哼,分開還好,不用提防着異常的同時,還要防着同伴的子彈。”
許念然也覺得單獨跟瑞恩在一起更安心,她也笑道:“我還以爲你跟秦巖的關係很好。”
“平時還不錯,不過這次他有點古怪,以前他沒有這麼急躁和瘋狂。”瑞恩平淡的說,“如果會造成不安全的因素,那不如分開行動,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他耍什麼花樣。”
“……我有這麼有用嗎?我就是個拖油瓶而已。”許念然嘟囔了一句。
“嗯,是個拖油瓶。”瑞恩點點頭,“不過這裡曾經是你的城,有你在,就說明奇蹟在。”
他笑着一手握槍一手握着手電,狀態輕鬆的四面檢查,許念然跟着他,偷偷笑,這瑞恩,剛纔居然想把身上的防彈背心脫下來給自己。
現在提起這件事,兩人會不會有點尷尬啊?
許念然走在後面,突然看到瑞恩的揹包上有一條銀色的線,反射着手電的冷光。
“瑞恩,你揹包破了。”許念然開口提醒道,想都沒想,就伸手去碰那條銀線。
指尖一碰到,許念然立刻感覺到冰涼涼、滑膩膩,她愣了一下,還以爲是什麼液體,誰知那銀線突然一卷、一彈,從揹包上掉落下來。
會動的。
“啊啊啊啊啊!”軟體動物,女人的天敵。
瑞恩被她的尖叫嚇了一跳,轉身就拿槍瞄準許念然的身後。
許念然條件反射的抱頭蹲下,然後看到地上那軟軟的一條銀線蠕動,嚇得立刻又跳起來,直往瑞恩身上躲。
瑞恩見她往槍口上撞,無奈的撤了防護姿勢,將她抱下一級階梯,放在自己的身前,問道:“你鬼叫什麼!”
許念然哭笑不得,指着剛纔的臺階道:“有有有蟲子。”
瑞恩手電往下一照,看到那條曲起來的銀白色軟體動物,眉毛挑了挑,又是這些白色小蛇。
“別怕,這些東西好像不會咬你。”如果咬你,上次你已經被咬得滿身是傷口了。
“你怎麼知道不會咬我?它們又不認人。”許念然狐疑的縮在他背後。
地上那條小蛇,非常小,就是兩條蚯蚓的長度和寬度,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是蛇,許念然到現在也只以爲是條蟲子。
“我前些天看到過,走吧,它們似乎攻擊性不強,不要隨意殺死,如果弄出血腥味,說不定會引來更多。”瑞恩頗有經驗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