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你幹嘛!”許念然拼命躲,被瑞恩大手一夾,整個夾住,像個豬仔一樣被攔腰抱起。
“不幹嘛,給你上鍊子。”瑞恩笑着,找到許念然的褲腰,將釦子扣上去。
許念然拿着這跟常常的救生索,咬牙切齒,這模樣太難看了啊!
瑞恩不以爲然,將救生索盤好握在手中,道:“走吧,我牽着你走,你最好走快點。”
這真是戰俘待遇啊!還被繩子牽着走!
“我自己能走!憑什麼要綁着我?”許念然無語的看着前面的瑞恩,快走了幾步,跟上他。
“爲你好,閉嘴吧。”瑞恩今天一反常態,沒有嘻嘻哈哈的逗許念然炸毛,反而一臉嚴肅認真的神情,隨時都在戒備着。
裴艾詩打趣道:“不錯啊,念然小妹妹,看來除了陳與非,別的男人也喜歡把你鎖起來,你很有寵物的潛質呢。”
許念然不想理她,懶得跟她說話,被瑞恩用力扯了兩下,趕緊加快步伐。
今天的路線只能用兜兜轉轉來形容,秦巖全憑着地圖選擇方向,許念然越走月覺得辛苦。
“你可不可以走慢點?”她吸了兩口氧氣,擡眼看着瑞恩,“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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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嗯,眼睛好疼。”許念然揉了揉眼,一揉就溢出了眼淚,而且停不下來。
“喂喂,你哭什麼?”瑞恩訝異的看着許念然越揉眼淚越多。
“沒哭!這是眼睛難受。”許念然辯解道,她的眼淚可是很有用的好不好?
對着陳與非,眼淚可是萬試萬靈,可是對着別人,她才懶得流眼淚呢。
秦巖聽到兩人的對話,眯了眯眼睛,走近過來道:“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許念然眼淚汪汪,用力擦了擦眼淚,睜着眼睛看向秦巖。
秦巖湊近了一些,許念然的眼中,除了幾絲紅血絲以外,沒有什麼異常,眼珠依然深黑。
他沒有陳與非那樣的血統,有陰陽眼的人都能看出許念然瞳孔裡暗金色的光芒,普通人看上去,就是一片深黑,非常純淨的黑。
“除了眼睛,還有哪裡不舒服?”秦巖問道。
“……就是呼吸困難,有點心悸,還有就是手軟腳軟走不動了。”許念然撇撇嘴,抗議道。
秦巖點點頭,道:“眼睛沒什麼,可能是這幾天山風吹得多,酸澀疲勞了,我們今天爭取能走過那座山頭,後面應該是沙漠了。”
瑞恩聞言,挑挑眉道:“這麼快?我以爲還要走上三五天。”
“如果只有我們,可能還要走上三五天……可是有她在,就不需要這麼久了。”秦巖笑着看了許念然一眼。
越往裡走,許念然的不適越來越大,到了下午,已經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了。
“不能再走了。”邢文素皺着眉頭,跟秦巖說道:“念然對環境不適應,我們應該停下來休整下,你也不想看到她有什麼意外吧!”
秦巖四周看了看,搖頭道:“這裡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四面漏風,而且,你看,這一側是個陡坡,不能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過夜。”
“文素,我還可以堅持下。”許念然擡起頭,此刻她只覺得胸腔裡面的空氣都快被擠空了,爲什麼別人的反應都沒有自己這麼強烈?就連裴艾詩都還能在約瑟夫的幫助下堅持走着,她不想露怯。
話音剛落,許念然就覺得自己鼻腔一熱,然後溼溼黏黏的東西流出來,她還以爲是鼻涕,擡起手背一抹,紅色的。
“喂,念然!你流鼻血了!”邢文素驚慌的喊到,忙從口袋裡掏手巾。
許念然愣愣的看着手背上黏噠噠的血。
此時夕陽西下,山那頭的天邊一片火燒,背陰處的溫度迅速下降。
一邊目眩、一邊陰冷。
許念然只覺得頭像被浸在水中,突然懵了。
直到她感受到腰間被一股力量猛的一扯,那力氣大得讓自己覺得快要斷成兩截,她纔回過神來。
剛纔站的地方,居然在十幾米之外。
而自己被瑞恩抱着滾了幾圈,滾落到稍微低一點的沙地上。
耳邊邢文素的呼聲被風送來,自己被瑞恩壓在了沙地上,鼻血一滴滴砸在沙地上,許念然覺得天旋地轉。
“……看來我們得分開走!”
她聽到瑞恩衝上面的秦巖吼道,許念然努力的睜開眼,看到自己離邢文素他們垂直距離不過十幾二十米,可都是軟軟的砂礫,垂直度太高,根本爬不上去。
秦巖指了指前面,意思是往前走一段,找找有沒有可以爬上去的地方。
瑞恩和許念然都揹着自己的揹包,瑞恩將自己的揹包移到胸前,再將許念然拎起來,背在後背上,許念然加上兩個揹包,少說也一百二十斤的負重,他輕描淡寫的揹着往前走。
“……高原反應會流鼻血嗎?”許念然趴在他的肩頭,混混沌沌的問道。
“啊,大概會吧,第一次見到,或許因爲你太與衆不同了?”瑞恩回答道。
“血蹭到你衣服上了,笨蛋,也不知道先幫我擦擦再背……。”許念然皺皺鼻子。
“隨便吧,反正幾天沒洗澡了。”瑞恩聳聳肩。
“……那個,謝謝啊。”
瑞恩聽到她嘟囔了一句謝謝,笑出了聲,扭頭道:“我還以爲陳與非沒教過你說謝謝呢,原來你只是比較彆扭?怎麼,不想向我這個‘陳與非的敵人’道謝?”
“……”許念然決定裝睡。
剛纔覺得頭腦發懵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倒了下來,瑞恩拴在自己腰上的繩子救了一命,要不是瑞恩抱着自己滾了下來,此時的自己,還不知道滾到哪個角落去了。
而且,在這樣寸草不生的地方,一個人落單,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還好現在不是隻剩自己一個人,若是隻憑自己的體能、生存能力,怎麼走下去?
“我覺得,這是你身體的信號。”瑞恩突然冒出一句。
“……什麼?”
“你看,秦巖一點也不擔心我們迷路,似乎指北針失靈、昨晚我聽到異響,都讓他興奮。”瑞恩低聲說:“或許,這是我們在接近目的地的證據,而你……離你的陵寢也越來越近。”
許念然愣了一下,失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瑞恩沒說話。
“喂喂,流鼻血不至於死人吧?”許念然嘟囔道:“再說了,我這一世命格是三十幾年,現在才走了一半,閻王那老頭不至於忽悠我,給我打給對摺吧……”
“命格是可以改的,不是嗎?中國不是有一些風水術士擅長這個嗎?”瑞恩淡淡的說。
“誰知道?反正……不管這次結局如何,死了的話,就算了,如果還能活着,我就再也不離開與非哥哥了。”許念然閉上眼,喃喃的唸叨着。
瑞恩聽到許念然放緩了的呼吸聲,將她往上託了託,揹着她,踩着沙礫往前走。
有一種感情,不是因爲對方有多好、有多吸引你,而產生的。
而是爲了一種愛而動容。
比如許念然對陳與非的依戀,讓瑞恩一邊嘲諷一邊……羨慕?
他託着許念然,自嘲的撇撇嘴,繼續往前跋涉。
太陽下山後,背陰處的溫度迅速下降,許念然趴在瑞恩的背上,胸前感受到他後背傳來的溫度,臉上被風颳得生疼。
好幾天沒有洗澡,洗臉都是用溼巾抹一抹而已,許念然還沒有這麼邋遢過,好在邢文素準備了凡士林的面霜,要不然臉上肯定會被這乾燥的風吹得暴皮。
就像嘴脣一樣。
許念然抿了抿乾燥的脣,她稍微一動彈,就聽到瑞恩的聲音:“你醒了就下來,我總不能揹着你裝帳篷。”
許念然昏昏沉沉的嘟囔了一句抱歉,從瑞恩的背上滑下來,雙腳根本站不穩,順勢坐到沙地上。
“念然——你還好吧?”邢文素在上面喊到。
許念然努力的擡擡手,示意ok,她看到約瑟夫將帳篷用救生索拴住遞了下來,瑞恩接到帳篷,四處看了看,只有一個微微隆起的沙丘可以作爲避風點。
等瑞恩支好了帳篷、又在帳篷前面生了一堆火、加熱了行軍乾糧端過來時,許念然已經昏沉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嘖。”瑞恩搖了搖頭,把許念然搬到帳篷裡,地上鋪着野營墊,他將許念然放好,用一件外套團起來當做枕頭,抽了兩張溼巾給她清理臉上的淚痕、血痕和灰塵。
“與非哥哥,疼……”許念然突然哭出來,眼淚一下子從眼角溢出,滑入鬢髮。
瑞恩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他壓低身子,在許念然耳邊問道:“哪裡疼?”
“哪裡都疼……眼睛疼、胸口疼……全身都疼……”
瑞恩聽了嗤笑一聲,這明顯是在撒嬌啊,許念然都是這樣跟陳與非說話的?
不過瑞恩不知道陳與非是怎麼對付撒嬌的許念然,他懶得理會,既然許念然沒有發燒也沒有外傷,那麼他就抓緊時間眯一會,等入夜後他還要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