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然和寧少航都聽到了對話,他壓低聲音問道:“原來那戒指是訂婚戒啊?還真能敷衍你,怎麼也得弄個訂婚儀式,宣告天下才算正式吧?”
許念然咬了咬嘴脣,沒說話。
她覺得陳與非給她戴上戒指就夠了,從來沒想過什麼訂婚儀式,陳與非向來不注重這些,說不定根本沒這個打算呢?
自己孤身一人,訂婚也好結婚也好,女方家一個人也沒有,還有什麼好宣告的?
客廳裡突然插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與非,你什麼時候有了未婚妻?我們怎麼不知道?”
陳思媛皺着眉頭,詢問陳與非。
“就這兩天才決定的,這不剛買了戒指嗎,打算過年的時候跟你們說。”陳與非聳聳肩,覺得姑姑就是故意找茬,他的未婚妻是誰,還用問?
都住在一起了好不好。
陳思媛皺了皺眉頭,輕咳了一聲,道:“你別忙着任性,你自己選定了,家裡人的意見你就連聽都不聽了?何況,訂婚儀式也沒有做,你說有未婚妻了,以這個理由去拒絕人家林家小妹子的好意,似乎有點不合適,會讓人家覺得咱們家在敷衍人的。”
“敷衍不敷衍,他們也清楚,上次我跟爺爺說我和念然的事情$一$本$讀$小說(.(yb)(d)(u).)時,林老先生也在,他聽得很清楚。”
“問題是,這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程序沒走,你以爲上嘴皮碰下嘴皮,說一句未婚妻,就能讓人信服?”陳思媛擺擺手,“又不是什麼普通老百姓,爹媽點頭就算成事,家大業大,你不顧及家門臉面,讓人家笑話的可是陳家。”
陳與非皺了皺眉,當着寧委員的面子,他也不能發火,就點點頭道:“姑姑說得是,那麼,等我跟長輩商量一下,看看定下日子,到時候連林老先生一家也請來,這樣寧伯伯您也不用爲難了。”
寧委員笑了笑,打趣道:“哎,與非,男人太優秀也很辛苦啊,這幾年不少人給你說媒吧?我家少航就沒這麼好的行情。”
“怎麼可能,是少航眼界太高了吧?”陳奶奶笑道。
“我眼界不高啊。”寧少和許念然站在飯廳門口,聽了大半天了。
他聽到話題扯到自己頭上,就出聲道:“我眼界真的不高,跟與非差不多要求,可惜我找不到一個對我死心塌地的女孩子。”
他一邊說,一邊盯着許念然看。
許念然垂着眼,心裡罵了寧少一百遍,這混蛋居然又把火力引到自己頭上了!
“然然,過來。”陳與非對許念然招招手,“既然說到這件事,索性一起稟明瞭算了。”
他站起來,扯了扯袖口,拉過許念然,站在沙發旁邊,對着陳家的人和寧委員父子。
“這小丫頭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她在家裡也住了這麼多年,詳細情況也不用介紹了,本來打算過幾天說的,不過今天既然挑起了話頭,就一起說明吧。”
“爺爺,奶奶,老爹,媽,還有姑姑和姐姐,你們看看商量個時間,準備請柬,把訂婚儀式辦了吧。”
陳與非說的輕描淡寫,許念然臉上好似火燒。
一屋子人,門邊還有寧委員的保鏢,全部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了。
寧少航在一旁興致盎然,看陳與非這麼迫不及待的樣子,說明這丫頭他還覺得抓不牢。
如果一個女人引不起男人的緊張感,那麼這女人在男人心裡的地位可有可無。
但是能讓陳與非這麼迫切,說明這小丫頭還真是他的心頭肉。
十八歲,什麼概念?離法定年齡還不到呢,就急着訂婚,宣誓所有權,生怕別人拐跑了。
雖然這年頭,十八歲的雛兒都挺難找了,不過十八歲訂婚的,還是不多。
“念然啊。”陳老爺子杵着柺杖,八十餘歲的老人家,當過兵打過仗上過山下過鄉、當過下崗職工、又商海沉浮成爲一位傳奇的文化商人,陳老爺子的眼光和胸襟,年輕人是難以企及的。
不過他嚴肅起來的時候,那種壓迫感,讓許念然不太敢直視。
“爺爺……”許念然低着頭,垂着手走到陳老爺子身旁,一副俯首帖耳的乖順樣。
“與非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可是你呢?你心裡怎麼想的?有什麼想法,直接說。”陳老爺子問道。
“我……”許念然擡頭看了看家裡人,家裡人也都看着她,姑姑陳思媛眼中更是帶着一絲不悅。
“與非哥哥說了算,我沒有什麼要說的,我聽與非哥哥的。”許念然選擇了一個最不容易錯的回答方式。
陳老爺子搖搖頭,嘆口氣,衝寧委員笑道:“這孩子,被與非欺負怕了,太聽話了。”
聽話纔怪……陳與非心裡默默吐槽,許念然撒嬌賣萌的時候,家裡人是看不到的,還以爲真的是自己壓迫着這小丫頭啊?
這丫頭的情商高着呢。
……
陳與非的浴室裡,有一個豪華的大浴池,許念然眼饞了很久,可是之前根本不敢靠近,她連在翡翠城,都是使用自己房間的浴室,可是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經那啥啥了,陳與非直接將她往浴室一塞,說了句隨便用,就關上了門。
那個豪華大浴池,底下鋪的鵝卵石都是海水打磨出的,許念然坐下去就不想起來了。
這裡這麼舒適,大魔王卻一點都不在乎的出去住,雖然翡翠城那邊也很舒服,但是,畢竟比不了陳家大宅……許念然嘟着嘴,吹着泡泡玩。
瑞恩說得時間,就是三月的第一天,那天……自己要想辦法跟文素會合,然後到瑞恩說的地方去。
這一去,估計要一段時間,如果順利,還能回來。
如果不順利,那結局要麼是鎩羽而歸,要麼就是葬身異地。
只有這一次機會。
如果失敗,陳與非會不會原諒自己還是次要的,如果失敗……或許再也沒有下一次的機會。
自己這個身體的命格只有三十幾年,而按照秦巖和瑞恩的分析,玉伏靈國現世的週期,大概是十八至二十年,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
如果賭贏了,找到玉伏靈國以及剩下的玉璜碎片、恢復前世的記憶,破開靈魂上的枷鎖,那麼自己還有機會陪伴他。
訂婚?結婚?根本言之尚早,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陪他走下去呢。
可是陳與非不考慮這些,哪怕只有一年、一月、甚至一天,他只要想,都要許念然成爲他的人。
他在臥室裡換上睡袍,見許念然一直沒出來,就擰開門,看着她坐在浴池裡,一池的泡泡滿溢出來。
“想什麼呢?水都冷了。”他一邊說,一邊擰開了熱水閥,加了些熱水進去。
許念然抱着膝蓋縮了縮,下巴都沾到了泡泡,陳與非坐在臺階上,伸手給她刮掉,放到水中攪了攪,試試水溫,“你躲什麼?縮得像個蝦球一樣……這池子坐兩個人沒問題,要不要一起洗啊?”
“不、要!”許念然齜牙。
陳與非也只是逗逗她,沒打算真的來個鴛鴦浴,他挽起袖子,拉過許念然的手,輕輕的揉着她的手指。
一根根、一個個關節,在熱水中輕輕的揉。
這種溫柔會隨着熱氣,薰得人想哭,想醉。
“其實搬回來住,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你做家務,雖然我喜歡看你做菜的樣子,但是也不想你的手時時都沾水,淑女的手要好好保養。”他淡淡的笑着說。
“……與非哥哥你還沒放棄啊……我離你的期望差好遠的哦,還淑女呢,我也就沾着個女字了……”許念然自嘲的撇撇嘴。
陳與非點了一下她的鼻頭,“總得帶着希望不是?難道放任自由發展?學壞怎麼辦?”
“我是大兔子了——”
“大兔子要吃蘿蔔,今晚就餵你吃。”
“……”
“別看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讓你躲了幾天,你還想躲?”
兩人正在浴室商討吃蘿蔔與否,沒留意到外面陳媽媽和陳如是敲門,兩人敲門沒人應,就直接進來了。
陳與非只有臨睡覺前纔會鎖門,平時這個時候,家裡只有爺爺奶奶,早就睡了,小莫和呂姨又不敢進這間房,所以陳與非也沒想到,這麼晚了老孃和姐姐還要上來找他談心。
陳媽媽和陳如是,從沒關緊的浴室門裡,看到陳與非坐在池邊,於是出聲道:“與非,能出來一下嗎?”
陳與非挑挑眉,對許念然說了句“注意別泡冷水”,就洗洗手走出來,順手關上了浴室門。
“有事?”
“沒事不能來找你?多久見你一次啊!你就這麼不關心我們。”陳媽媽抱怨了幾句,不過這都不是主要內容。
“你跟念然是真的打算這樣了?這到底是你們兩個的意思,還是就是你說了算?我看念然都沒什麼表示啊!”陳媽媽皺着眉頭說。
“她一個女孩子,要什麼表示?她都是我的人了,還要怎樣的表示,纔算‘表示’?”陳與非皺着眉頭,怎麼這件事家裡人這麼磨嘰?
“你們?你們……”陳媽媽有點驚訝,上次她去翡翠城,在那裡可沒發現什麼計生用品,莫非“第一案發現場”不是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