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的萬洪幫是有幾名律師的,與於光中商量之後,張浩天選了其中兩名專門供職於“工友維權部”,這兩名律師分別叫做馮友良與潘柏斌,年紀都在四十歲左右,特別善打經濟類的官司,最重要的是,這兩位律師與於光中的私交都很好,過去端木笠一直厚待他們,因此對於龐統勳的暗懷怨心的,這樣的人,當然才能夠爲張浩天所用。
至於“工友維權部”的辦公室設在什麼地方,張浩天早就想好了,暫時就在“天宏賓館”五樓自己辦公室的旁邊,讓“天宏商貿公司”與“工友維權部”綁捆在一起。那麼日後“天宏商貿總公司”的法碼就重了,這纔是屬於自己的事業。
三天之後,羅毅果然打電話給了於光中,而於光中就把他領到了GM新區張浩天這裡,“天宏賓館”地四樓還有不少空着的房間,張浩天就分了一間給羅毅。而且讓財務部先發了五百元餐票給他,可以到賓館底樓後面的餐廳吃飯,羅毅自然是感激無比,連連要求立即工作,張浩天把他叫到了顧書同那裡,大概說了自己的意圖,顧書同立刻就給了他一個外聯主任的職務,而這個職務,就免不了在幫打工仔維權時和一些有勢力的人物衝突。張浩天需要地就是把羅毅的血性一步步的激發起來,也讓他逐步的融入自己這個組織之中,最終讓他徹底成爲自己手下的得力大將。當然。由於王彬露過面,在羅毅沒有真心歸服他之前,是不會讓兩人碰面的。
“工友維權部”其實是張浩天最重要的發展目標,在他的催促關注之下,一週之後,就到相關部門登了記,正式掛牌成立了。
雖然顧書同在GM新區有消息,不愁沒有維權的事情做,但張浩天地心思是在整個S市。便在幾家本市的主流報紙上登出了免費維權的廣告,沒想到地是,就在報紙發行後的第二天,就有數十批次的人按着地址找上門來,要求替自己維權。
張浩天讓顧書同把這些人把事情仔細講一遍紀錄,然後留下相關資料的複印件回去等候通知,S市以外來人口爲主,有數百萬的打工仔,每天都在發生着不公平的事。他當然是無法每一件都去管到的,所以需要選擇,事件發生的地點,對方的勢力,事情地影響力及申請者受委屈的程度全都要綜合考慮。
羅毅的確是一個實心眼兒的人,對於那些受了委屈的打工仔是相當的同情,每一批人來都很熱情的接待,然後詳細的登記,讓這些人放心。“工友維權部”是會給他們幫助的。
張浩天當然不會對羅毅大材小用。“天宏山莊”那邊趙勁峰與江陽正在趕緊訓練,而且對準備進入槍館繼續訓練地人員心中也有了底。他必須加緊對羅毅的融合。
於是,他就仔細的翻看着那些申請材料,看有沒有讓羅毅出去辦的事。翻看了十幾份申請之後,張浩天就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份,這是一羣建築工人遞上來的,說是他們由一個縣農村出來,共有六十人,在BA區幫一個包工頭做了一年的工,本來是說好六十元一天,可是累死累活每天加班到了一年後工程竣工,那包工頭居然只答應給一天三十元的工錢,而且還買通了當初帶他們出來的人,一口咬定當初說好地就是三十元,這些農民工投訴到政府,政府也只是派人來象徵性地調解了一下,還說他們自己當時沒有簽訂合同,現在沒辦法說清,自然也無法用行政手段給包工頭壓力了。
好地薪水眼睜睜地少了一半。這些農民工當然不服。於是就找到了包工頭。想要個說法。誰知道還沒有上門。就忽然衝出一幫拿着砍刀地兇徒來對着他們一陣亂砍。造成了七個重傷和二十三個輕傷。七個重傷地現在都沒有出院。每日花費地鉅額醫療費全是由家裡和工友們東湊西拼弄來地。不過已經用光了。而警方到現在都無法找到兇徒地線索。明知是包工頭乾地。也只能無可奈何。找到“工友維權部”也是看到了報紙上登地廣告。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地念頭來地。
對這樣地情況。要去維權。通過法律地手段幾乎是不可能。那麼讓羅毅去找包工頭談談就有必要了。讓他深深地感觸到。在這個世界上用白道地辦法並不是什麼事都能夠辦成地。對於無賴對於暴力。只有用更無賴更暴力地辦法去對付。用拳頭與砍刀甚至槍枝去維護公平。幫助弱者。那麼。他就會理解到自己想要去達成地目標地。
於是。張浩天立刻給顧書同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派羅毅去找到這些農民工。瞭解一切。然後去找包工頭論論理。不過爲防意外。他讓顧書同派了另外兩人暗藏着武器跟去。只是特別吩咐。不到萬不得已時。絕對不可出手。一定要讓羅毅去獨自應付。讓這件事越能激起他地怒火越好。
晚上地時候。派去跟着羅毅地人就彙報了當日地情況。說是羅毅找到了那幫農民工。也到醫院去看了。那些人地確是很慘。有三個已經確定要終身殘疾。羅毅留了一千元給他們。就去找那包工頭。那包工頭倒沒有躲避。但是。卻囂張得要命。口口聲聲地罵羅毅屁都不是還多管閒事。最後羅毅是握緊拳頭。兩眼噴火地回來了。
一切都在張浩天地預料之中。於是。在餐廳吃過晚飯。打聽到羅毅還沒有下來之後。他便讓餐廳地人弄了幾個好菜打包。然後提了三瓶白酒。到了四樓羅毅地宿舍外。敲響了門。
敲了幾聲之後。那門發出一聲輕響開了。露出了羅毅地身影來。卻見他地臉上還帶着憤怒。也有着幾分地無奈。
瞧着張浩天來了,羅毅勉強的擠出些笑容,道:“張總,原來是你啊。”
張浩天點了點頭,便走了進去。將手中的菜與酒放在了他屋子裡的一張小桌上,然後道:“羅大哥,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多,你來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和你好好的聊聊,剛纔我問過餐廳了,你還沒有去吃飯,就想來和你喝喝酒,吹吹牛。”
羅毅趕緊道:“張總。讓你帶菜和酒上來。怎麼好意思,真是的。你給了我這份待遇這麼好的工作,我還沒有感謝你,應該請你到外面吃飯。”
張浩天笑了笑道:“羅大哥,你是當過兵地人,就別那麼斤斤計較了,快拿碗筷和杯子來,我們邊喝酒邊聊。”
羅毅連聲答應着,去取了碗筷與兩個喝啤酒用的玻璃杯,與張浩天一起坐了下來。
張浩天提的酒是當地產地烈酒,打開給他和自己都倒了滿滿一杯,先和他喝了一口,吃了兩夾菜,便直接道:“羅大哥,聽說你今天出去幫一羣農民工維權了,事情怎麼樣,有眉目沒有?”
聽着張浩天說起今天的事,羅毅的臉上頓時忍不住又現出了憤懣之色,握緊了拳頭,一捶桌子道:“張總,今天的事,真是太讓人氣憤了,媽的,那個包工頭不是人,太囂張了,根本不承認事情是他做的,更別說拿錢補償。”
見到羅毅不停的罵髒話,張浩天知道他心裡是氣惱到了極點,便又和他喝了一口酒,這才道:“沒辦法,這種維權的事情本來就不好做,你看明天要不要讓馮律師他們陪你去一趟,給那個包工頭談談法。”
羅毅立刻一搖頭道:“沒用,絕對沒用,對那種人**講道理都是沒有用地,警方找不到他行兇的證據,那就什麼都沒有用。”
張浩天便嘆了一口氣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這種人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羅大哥,你要是再去,說不定他派人連你一起打了。”
羅毅又一捶桌子,猛的喝了一大口酒,憤然道:“這種人渣,讓他逍遙法外真是讓人憋氣,還有那些受傷的工友,就再也得到不賠償了,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是的,不公平,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法律並不是萬能的,誰的實力大,法碼就會偏向誰一方,那些工友也只自認倒黴了。”
羅毅是個正義感很強地人,再次連喝了兩大口酒,眼睛有紅了,咬牙切齒的道:“媽的,對付這樣的人,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看他怕不怕,他會用暴力,難道別人不會用嗎?”
張浩天見到他杯中的酒已經喝光。又去倒滿與他碰杯喝了一口,知道差不多到時機了,便道:“羅大哥,你真的想幫那些工友嗎?”
羅毅立刻點頭道:“當然,張總,你不知道現在那些人的處境有多可憐。特別是受重傷的那些人,今後要成殘疾,生活沒有着落不說,爲了治病,每一家都在外面欠了一大筆債,連孩子讀書都無法供了,只可惜我沒有那麼多的錢,幫不了他們。”
張浩天搖了搖頭道:“羅大哥,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這纔是你遇到地第一個案例,今後還會越來越多,多到連你自己都會覺得麻木地地步。就算你是一個億萬富翁,也是無法幫助那麼多人的,所以,如果我們要想真心地幫助這些人,就必須要另想辦法,只是這種辦法,可能要讓我們自己作出犧牲。”
羅毅的眼睛瞪着他,有些急促的道:“張總,難道你還有別地辦法幫那些人嗎。快說出來,要做出什麼犧牲?”
張浩天望着他,緩緩道:“犧牲我們傳統的維權方式,拋開法律,甚至置身於危險的境地,以暴易暴,用黑暗的辦法去捅開黑暗。”
羅毅聽着他的話,沉默了良久,然後道:“那具體要怎麼做。張總,你能不能給我說說看。”
張浩天點頭道:“是這樣的,羅大哥,我認識一些朋友,是道上混的,但是他們和一般的黑道人物不同,從來不欺負別人,講的是仁義二字,對於目前社會上太多法律無法解決地不公平的事。他們心裡也非常氣憤。願意不計報酬的配合我們,這一次。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可以去請這些朋友出來,讓他們幫着主持公道,教訓那個包工頭,替工友們拿到應該得到地一切,你看怎麼樣?”
羅毅是在部隊受過正統教育的人,聽明白了張浩天的意思,頓時又默然起來,以暴易暴,的確是他與他受的政治教育格格不
張浩天知道他的內心之中正在天人交戰,非常矛盾,但如果跨過這個坎,那麼自己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當下便一嘆道:“羅大哥,我知道你過去是一個很優秀的軍人,對這些事是不會贊同的,算了,還是讓那些工友自生自滅吧,上天有眼,那個包工頭做了壞事,總會有報應地,就算這輩子活得很好,死了之後也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來,喝酒喝酒,反正這樣的事還沒有落在我們的頭上,而且這些人和你我無親無故,幫不上忙也無所謂。”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舉起杯來。
然而,羅毅並沒有喝酒,忽然一咬牙,望着他道:“張總,你能不能明天就約你那些朋友出來,讓他們去找那個包工頭。”
聽着羅毅的話,張浩天心中頓時一喜,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出來,“嗯”了一聲道:“這沒問題,不過羅大哥,這件事你可能還要出面,我準備把這個包工頭綁架到一個地方去教訓他一頓,但我這些朋友做事有時是不分輕重的,你最好是看着點兒,到時候蒙着面就沒有問題了。”
羅毅是一個不輕易下決心的人,一但下了決心,那就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了,聞言立即一點頭道:“好,那我去看着點兒,不過下手也不能太輕,否則這種人是不會害怕的。”
張浩天微微一笑,道:“我會吩咐我那些朋友,一切聽你地安排,到時候是輕是重就由你掌握了。”
羅毅很乾脆的點了點頭,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眼中露出了佩服之色,對張浩天道:“張總,來,我敬你,像你這樣肯盡心幫助別人的有錢人,現在真的太少了,能夠認識你,是我羅毅的榮幸。”
張浩天舉着酒杯,與他碰了碰,凝視着他,一臉真誠的道:“羅大哥,有時候我做事的手段有些極端,所以非常希望有志同道合的兄弟幫我,認識你這樣地人,也是我地榮幸。”
羅毅雖然人到中年,但卻是一個熱血重情的人,而且這些年並沒有什麼要好地朋友,聽到身爲公司老總的張浩天對自己以兄弟相稱,心中又是一熱,不再說什麼話,而是將杯中的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他如此豪爽,張浩天自然也不會小氣,當下一口就將杯中的酒喝光,跟着又給他滿上。
這一晚,羅毅喝得醉了,給張浩天聊了許多自己的事,從他當兵的出色經歷到後來工廠裡的平淡,還有他讀大學的女兒,什麼都講,而張浩天大多數時間是默默聽着,漸漸明白,在羅毅的心中,其實也是渴望着一種充滿**與熱血的生活的,他和自己絕對是一類人,假以時日,必然可以融入進來。
這一天晚上,菜沒有怎麼吃,但酒喝得不少,三瓶斤裝的烈酒全部空了,張浩天也少有的喝得酩酊大醉,也不回自己的宿舍去,就在羅毅的牀上,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就睡了,至於後來聊了些什麼,張浩天醒來之後也完全沒有記憶。到了第二天,張浩天便派了十名做事精明,身手也不錯的人給羅毅,以這些人做事不知輕重爲由,如何綁架如何教訓,所有的事情都讓他指揮,只要他做了這件事,那麼基本上就能夠成爲真正的自己人了。
羅毅不愧是當過兵的人,在那十人來了之後,就宣佈了第一條紀律,便是這次行動要完全服從他的指揮,然後派這些人去調查跟蹤那包工頭,準備制定出一條最安全也最有效的計劃來,在五天之內實施。
到了第四天,張浩天就接到了羅毅帶人將那包工頭綁架到了事先安排好的秘密之處的消息,便立刻驅車前去了,他要看看,羅毅對這樣的事是如何處理的。
這次找的地方就在BA區的一幢舊樓裡,由一名手下帶着,張浩天便到了那兒,卻是在最高的八樓。
打開門,張浩天用頭罩遮住了自己,然後就走了進去,見這是一間三居室的套房,傢俱之類的東西幾乎沒有,應該是手下的人暫時租來的。由開門的人帶領着,張浩天到了最裡面的一間臥室,頓時見到五個戴着頭套的男子站在房間之中,其中一箇中等身材,魁梧結實,正是羅毅,而在地上,還綁着一個三十多歲,剃着平頭,穿着藍色襯衣,看起來有些蠻橫的壯年男子,此時他已經是鼻青臉腫,鼻子與嘴角都在流血,顯然已經被狠狠的“修理”過了,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着。
這時只聽見一名手下道:“蔡成,我**的,還敢嘴硬不,操,擡出錘子黨來,以爲就能夠駭住我們嗎,告訴你,除了欠那些民工一半的薪水,所有的醫療費,還有以後的生活費你都要立刻拿出來,否則的話,媽的,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聽到這話,張浩天立刻就明白了。
在S市的黑道上,最有實力的當然還是萬洪幫、三聯幫、東興幫、鐵血盟這四股力量,但另外還有八個幫會比較有名,分別是新義安、錘子黨、竹聯幫、青龍幫、珠海幫、十虎幫、工農社、鉗子幫。十虎幫與工農社已經被他一滅一收,剩下的幾個幫會就活躍在BA區與LG區,這包工頭所在的BA區有一部分是錘子黨的勢力範圍,他和錘子黨的人認識自然不足爲奇,搞不好上次出來砍民工的就是這些人。